《避光》银耳煮粥

19、期待

　　因为有考试占a市二中学校当考场，所以学校放假三天。
　　萧寒，萧允和林浔三人一起坐在火车上，窗外风景独好，夕阳温暖的颜色让人一眼着迷。
　　“快比赛了，压力大吗？”萧寒问道。
　　林浔摇摇头：“还好吧，最近配合挺好的，前三什么的应该不用担心，毕竟就是学校的小比赛。”
　　“不过这个季节打比赛属实有些离谱。”萧寒笑道。
　　“还可以吧，”萧允看着手机“不热不冷，刚刚好。”
　　“那也容易感冒啊。”萧寒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感冒什么的都是小事。”林浔笑道。
　　“唉，年轻真好。”
　　“对了哥，晓晓最近情况怎么样？”
　　萧寒摇摇头：“不知道，回去带她出去玩会吧。”
　　“嗯。”
　　三人回到家，林浔帮忙拿着行李，萧寒扶着萧允，各自敲各自家的门。但只有林浔家的门开了。
　　开门的是陈女士：“你们回来了，快进门吧，小允和小寒也不要敲了，晓晓和你们妈妈在这呢。”
　　萧允和萧寒互相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在他们记忆中，自从妈妈的妹妹，也就是晓晓的妈妈去世以后，王女士很久没有如此亲近的人了。
　　三人都进了门，晓晓从屋里快步走了过来：“寒哥，允哥！你们回来了！”
　　然后就给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晓晓看了看林浔：“浔哥好。”
　　林浔对她笑道：“你好啊。”
　　这个女孩很活泼，要不是因为化疗而变得光溜溜的脑袋和瘦小的身材，完全让人想不到她是一个患有癌症的女孩。
　　萧寒半蹲下去，跟楚晓晓平视着：“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楚晓晓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有时候明明很饿，但就是吃不下东西。”
　　“那也要吃一点。”萧允说道。
　　“嗯，”楚晓晓点点头“我平常都会吃的。允哥你的脚怎么了？”
　　林浔看了看萧允的脚，总不能告诉她是被打了吧。
　　“摔了一跤，脚崴了。”萧允说道。
　　“以后小心一点。”楚晓晓扶着萧允坐到了沙发上。
　　“好。”
　　“你们回来了。”王韵凛女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随后对萧寒萧允说道：“我跟你们陈阿姨正做饭呢，你们先等一会吧。”说完又快步进了厨房。
　　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楚晓晓给他们几人冲了杯奶茶：“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萧寒笑道：“最近在家里过的怎么样？”
　　楚晓晓摇了摇头：“并没有一直在家里，昨天刚从医院出来。”
　　“医生说什么了吗？”萧允问道。
　　“医生说，如果治疗效果好的话，我就还有四年时间。”楚晓晓笑着比了一个四。
　　所有人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不语。
　　楚晓晓一点也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这不是天真或装可怜，而是接受。
　　林浔的心貌似被人揪了一下，一瞬间格外的疼。
　　一个初二的小女孩，是如何面对死亡的呢？
　　坦然？绝望？满足？
　　好像……都不大对。
　　楚晓晓看着气氛很压抑，随即笑道：“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又走不了，四年呢，还有好长时间，万一我身上发生了奇迹病好了或者又活了几年呢？”
　　她说这句话时的笑容很灿烂，这可能就是一个知道自己快要死亡的人的真正态度吧。
　　应该是……期待吧……
　　这四年，她会不留遗憾的度过，在这种情况下，奇迹就越可能发生。
　　还没等有人说话，门被敲响了。
　　“来了。”林浔走过去。
　　他打开门，外面站的是沈笙和沈星。
　　沈笙穿这一个黑色卫衣和一条紫色工装裤，沈星穿的是同款卫衣和工装裤，只是颜色调换了一下。
　　沈星头上带着一个黑色针织帽，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很奇怪。
　　“浔哥！”沈星喊道。
　　“是你们啊，进来坐吧。”
　　楚晓晓走了过来，“星星，你来了。”
　　楚晓晓看着沈星的帽子，发觉不对劲：“你的帽子……”
　　“嗯。”沈星点点头，把帽子摘了下来，让所有人再次惊了一下。
　　林浔瞬间懵了——沈星剃了个光头！之所以帽子看着很奇怪，是因为帽子下面没有碎发。
　　沈星笑了笑：“我觉得还不是特别难接受，还挺帅的，就是有点冷。”
　　另一个初二的女孩，大概有身高有一米六八，穿着高街风的衣服，顶着一个光头，鼻梁不低，眼睛也挺大，怎么说呢……很帅。
　　楚晓晓抱住沈星，颤抖着身子，眼泪滴在了沈星的衣服上“谢谢……”她的声音略显哽咽。
　　“很帅。”林浔说道。
　　“谢谢。”沈星笑了笑。
　　“看吧，我说吧，你现在是最帅的。”沈笙夸道。
　　“谢谢你。”萧允看着沈星“谢谢你陪在晓晓身边，麻烦你了。”
　　沈星摇摇头“不麻烦，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没有比她更好的了，这是我自愿的。”
　　林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很开心，但也很心疼。他不明白之前的“林浔”到底是因为什么跳楼自杀，但转念一想，那个“林浔”与萧允不熟，只是水火不容的邻居，同学而已。
　　那一天，家里很热闹。林爸爸也没有加班，准时下班回家了。
　　陈女士王女士两人也对沈星的头发表示惊讶，但他们大概都理解沈星为什么这么做。
　　到了晚上分配房间的时候，很不幸，萧允又和林浔一起睡。
　　艹！林浔心里骂道，我giao怎么这么倒霉？！
　　我TM在学校每天跟他睡一间屋子还不够吗，怎么又要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萧允在萧寒的帮助下洗了澡，回房间刷题。林浔也洗了澡回房间，见萧允一直坐着不动。
　　“怎么了？”林浔喝了口牛奶问道。
　　“下雪了。”
　　林浔：？？！
　　林浔急忙跑到窗边，什么都没有。
　　林浔：“……你崴个脚把眼崴瞎了？”
　　“你想什么呢，不是咱们这里，是a市。”萧允解释道。
　　“a市？那篮球赛……”
　　“你还想篮球赛呢？都下雪了。”
　　林浔一个后仰躺在床上“呼——TMD我还准备露一手呢。”
　　“哎…”萧允冲他叫道。
　　“我不叫哎，我叫楚雨浔。”林浔接到。
　　“……”萧允被这突然的“楚雨浔”整蒙了。
　　林浔看着他懵逼的样子，觉得莫名好笑：“我就是玩个梗。”
　　“好家伙……”萧允轻笑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浔看着天气预报：“萧允，你是如何看待死亡的。”
　　“我不知道，是晓晓的事吗？”
　　“嗯，”林浔点点头“真是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她一定不想死吧。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来，真的，很勇敢，真的。”
　　“嗯。”萧允看着他“你是如何看待死亡的？”
　　林浔回忆起了高楼，夜景，慢慢靠近的地面，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送进急救室的路上就忍受不了疼痛失去意识了，醒来之后我变成了林浔。”
　　萧寒看着他，没有说话。
　　“所以啊……”林浔伸了个懒腰“自杀没经验不要选择跳楼，跳不好疼死你。”
　　“那你……”萧允正要张口，林浔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诚郇？他找我干什么？”
　　林浔接了电话，开了免提：“你干什么？”
　　“你旁边有人吗？”诚郇听上去有些着急。
　　“有，萧允在我边儿上，怎么了？”林浔答道。
　　“萧允？那没事，反正他知道咱们互换的事了。”
　　“所以你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呢？”
　　“我找到那个需要我照顾一辈子的女孩了，原来她年轻的时候这么活泼……”
　　“你不有对象了吗？”林浔质疑道。
　　“早就分了。”
　　“哦，那你说的那个女孩是谁？”
　　“段星夏，你有印象吗？”
　　林浔在脑内回想了一下，然后把右手握成拳头拍在了左手上“我想起来了！”
　　萧允问道：“谁？”
　　“段星夏，我高一临期末时转来的一个女生，不过分班以后就不在一个班了，没什么印象，只是后来传闻她遭受了校园暴力。”林浔解释道。
　　“校园暴力？”被晾在一边的诚郇问道。
　　“嗯，后面说是得了抑郁症，在高三的时候休学了一年，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诚郇先是沉默了一会，开口说话时语气有些伤感：“这样啊，怪不得跟我认识的她不一样。”
　　“你认识她？”
　　“嗯，”诚郇回答道“她是我之后的女朋友，随后变成了未婚妻，答应她等她过了二十二岁就一起去领证，只不过后来…我自杀了。”
　　三人都沉默了，林浔和萧允两人互相看了一下。
　　林浔张口说话时，已经是一分钟以后：“是啊，每个人都有遗憾。老诚，既然你遇到了那你就应该去保护她，加油。”
　　“怎么喊我老诚？”
　　“因为这种语气比较适合现在说话的场合。”
　　“好嘞老林。”
　　萧允故意咳了一声，诚郇没听出来什么意思：“谁咳嗽了？萧允吗？”
　　林浔赶紧说道：“没事没事。”
　　“那就好，我跟你说，她真的…………”
　　诚郇正说着，林浔用唇语问萧允“吃-醋-啦？”
　　萧允把头别了过去，没有说话。
　　林浔觉得莫名喜感，笑了出来。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诚郇问道。
　　“啊，嗯，对。”林浔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随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