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蓬莱 泽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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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下了一场大雪。这里是玄天，玄天的雪是最大的，也是最纯净最洁白的。怀瑜着一袭白袍，雪花纷飞，他仿佛要与这一切融为一体。直到远处出现了一点黑，如墨一般缓缓晕开，那男子笑着走过来，“好久不见，未泽。”一阵惊弦。是鼓瑟的人慌了神。下一秒，玄衣男子走到他背后，轻轻抚上了他的手。乐音又在寒风中飘荡。待怀瑜转过头，画面却消失了。周围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白，一团黑雾在其中。那团黑雾对他张牙舞爪，似要将他吞噬。
末了，黑雾竟幻化成他的模样，定定站在他的对面。
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的面孔，怀瑜没觉得惊恐，反而多了一丝熟悉感。
“你是？”怀瑜究竟还是个少年郎，眼中的锋芒仍是藏不住的，它像一把利刃，直刺向对面那家伙。
“哈哈哈哈哈哈……”那家伙仰天大笑，罢了又歪头看着怀瑜，“未泽，一千多年了，你忘了我吗？”
“未泽？未泽是谁？”
“原来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真可怜，”他凑向怀瑜，眉眼带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九重天未泽君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还真是罕见。”
“与你何干？”怀瑜有些恼，又问:“你到底是谁？”
那家伙顶了一张与怀瑜一模一样的脸，仍是笑着的。怀瑜这张脸生得秀气，笑起来眼尾上挑，有些勾人。
“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啊，”他轻笑一声，“我就是你的一魂，是被你放进锦瑟压住封印的那一魂啊。你存在我就存在，你消失我也会消失。所以我叫‘泽栖’。”
“泽栖……”怀瑜沉思片刻，“我对你没印象。”
“你连自己都忘了，还能对我有印象？”泽栖冷哼一声，“你不认得我无所谓，但我被你放进锦瑟这么多年，我帮你封印那魔物，费了如此大的力气，你得把我弄出去。”
“我凭什么信你？”
“你是说我这幅样子？”泽栖仍是笑，低头看了看自己，“你以为它是什么啊，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魂灵，若不使点手段，如何能够制住它？”
“你是说，借力打力？”
“不愧是未泽，我的主魂很聪明。”泽栖满意极了，勾了勾唇。
“行吧，暂且信你，”怀瑜敛去眼底思绪，抬头又道，“不过，我要怎么带你出去？”
泽栖又轻轻笑了一声：“这事不劳你麻烦。”
怀瑜正纳闷，却突然有了阵拉扯感，他随即醒转过来。
阿素为了给他留下私人空间，早早地去了外面侯着。
怀瑜脚下有些虚浮，慢慢走了出来。
立在青云台上，远望尽是云雾缭绕，东海缥缈，海天一色。蓬莱早已入夜。
“怎么样？”
面对阿素询问的眼神，怀瑜顿了一下，才说：“还好。”
阿素点点头：“那挺好。”
“那个，我能下山一趟吗？我想去看看东海，就在这座岛边上。”怀瑜讪讪地笑了下，这样说道。
“好，记得早归。”阿素温柔地笑了。
怀瑜像是获得了赦免，一溜烟就跑了。
还真是个孩子，阿素心想。
怀瑜精力充沛，不一会儿跑到了山下的海岸，随便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就坐下来跟泽栖平心静气地聊天。
“泽栖。你睡醒了吗？”怀瑜试探地问了声。
“爷醒了。干嘛？”
啧，又是那不耐烦且欠打的声音，怀瑜十分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他的一魂。
“无事，过来看东海，顺便给我讲讲关于我的事。”
“有什么好讲的，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记不住，听我讲故事干嘛？不讲不讲。”泽栖非常不给面子。
“泽栖！你还想回锦瑟？”
“切，你记忆没恢复，你怎么把我弄回去？诓我呢？”
怀瑜甚至都能想到泽栖那张异常欠揍的脸。
他要真的是未泽，等他记忆恢复了，他真想问问自己。是怎么养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小鬼的。
“那你想要什么？嗯？”嗯，换个方案，循循善诱。
“我要离开蓬莱。”
“为什么？”
“我不管，我要回九重天。蓬莱太无聊了。”
“一千年都给你寂寞了，你还差这会儿？”
“那我不讲了。”泽栖赌气了。
怀瑜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幼稚了，没想到真正遇到幼稚鬼了，自己啥也算不上。
怀瑜失笑道：“那好啊。那你一定不要给我讲，我要自己找。”
“切，与我何干。”泽栖噤了声。
没了泽栖拌嘴。怀瑜起先还觉得耳根清净，现在却有些无聊了。东海的浪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岸，远处没有尽头，星星像是坠入了大海。
怀瑜终究是个小孩子，有个伴始终比一个人好，才过不到半个时辰，怀瑜后悔了。他又把泽栖喊出来了。
“怀瑜你是不是失忆把脑子弄傻了？”自从进了怀瑜体内，他乖乖改了称呼，不触怀瑜的敏感处，想来，他到底是细心的。
“没有，我还是想听你给我讲讲。”
“我要的条件你不给，那没办法了。”泽栖真的很不给面子。
须臾，怀瑜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离开蓬莱，”他又顿了顿，“但不是现在。过几日我再同阿素姐姐讲。”
“阿素？你需要叫她姐姐吗？算仙龄算修为你哪一点不及她？非得叫她姐姐？”
“嗯？你说我不需要这样叫？”怀瑜低声笑了一下，“可是是她把我捡回来的。至少在记忆恢复之前我都会尊她一声‘姐姐’。”
泽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你想听什么？我只知道你的事情，别的我可讲不来。”
“答应了？”怀瑜眉眼弯弯，“就讲讲我自己吧。”
泽栖顿了一下，开始了他的讲述。
“你呢。本来是九重天玄天的上神，自然神，不需要修炼。阿素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小花妖，所以很信任你。你吧，活了挺久的了，跟上古伏羲女娲有交情，但是那时你还小，嗯……比现在还小……”
泽栖还没说完，怀瑜就打断他：“我现在很小？”
泽栖被打断了也不恼，这个时候轮到他开始鄙弃怀瑜幼稚鬼了。“你都叫阿素姐姐了，你还不小？我都不叫她姐姐。”
两个幼稚鬼讨论一个幼稚的问题，幼稚极了。
“好了好了我小我小，不说这个了，你继续。”终究还是怀瑜妥协了。
“反正，你因为活的久，又闲得慌，地位尊贵吧，也挺出名的。我作为你的一魂，有时候会被你赶出去帮忙办事，所以我跟你也不完全一样。作为未泽的你是成熟稳重的，也是温柔耐心的。可你就是始终一个人，孤独了好多年。直到长明的出现。”
“长明？这名字好生熟悉，是谁啊？”怀瑜都没注意到，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的嘴角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啧，长明嘛，就是……”
一朵白梅花落在怀瑜身旁，怀瑜轻轻拈起，那花却展开成了一封书信模样，上面写着:大事，速归。
怀瑜隐有不安，起身便要回去。
见怀瑜有动作，泽栖又道：“你不听了？”
“出事了，我得回去，此事不急。”
“切，随便你，我溜了。”说完泽栖就跟个死尸一样啥话不说乖乖待在怀瑜体内。
怀瑜这下倒是明白了一点：泽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以及，未泽真是个神奇的神。
怀揣着这样的奇奇怪怪的心思，怀瑜向蓬莱青云台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蓬莱 泽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