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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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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司见我低头沉默,以为是说服我了。
他蹲下身子,与女孩平齐,像是难以启齿地开口:“如、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这个半吸血的产物,我可以让你忘记这件事----”
其实没有什么难的,无论是药物实验,小小的幻术便可以轻易地扭转记忆。
从此以后,不单单作为一个简单的“人”活着,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与此同时,他当然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带咲回来。
除去见不得人的隐秘思绪,为了实现日后伟大的“伊甸园计划”,父亲大人为此付出太多的心血,陆续被送过来的祭品新娘,无论是家中的哪一个都不会是可以产生夏娃和亚当的存在。
男人轻松无所谓的语气远比知晓真相后还要令我难过,他们硬生生地从我的身上割去了一块肉,还在狡猾地试图抹去这段回忆。
忘掉我的孩子吗。
我不知该嘲讽自己过于矫情还是对于他们的自私残酷感到心寒。
正如我之前想的那样,这六兄弟打从心底就没把人命太当回事,即便是性情温和的修也不会觉得怜司处理的方式有误。
“那你呢,为什么你不愿忘掉贝阿朵莉丝夫人呢?”
任由对方猛地收紧的掌心抓破脆弱的静脉,女孩面无表情地陈述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选择不再想起她吗----”
她明知道“母亲”这个词对他而言就是一种禁令。
事实上,在所有孩子的心中,母亲无疑是温柔强大的存在,可他不觉得,长年无法得到的扭曲心态已然化作污秽的黑泥正无时无刻地缠绕着它日益嫉妒成疾的心脏。
只因为他知道永远有一个人会挡在他的前面。
长子也好,众人皆知,一切的好处还有称赞都不会属于自己。
阴暗的恶罚奋起重生,宛如昭河盛开的偌大水莲。
残虐的疑念注定会让一个人的爱慕和心动付之东流,他偏让咲陪他一起下地狱。
“等一下,怜司,你冷静一点-----”
最后,还是每日坚持来医院看望我的昴及时地阻止怜司仿佛要掐死我的力道。
他看了一眼无比痛苦倒在地上大力喘息的我,又看了看站定身子面若常色的男人,目露淡淡的怜惜。
对此,女孩并不惊讶。
毕竟末子继承于他母亲的菩萨心肠,不会放任身为“妹妹”的我被轻易地杀死。
过了一会,怜司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推了下眼镜,残酷的刽子手隐约幻觉,“既然,孩子已经没有了,也该出院了,老跟教会的那些恶心的修士混在一起,真是晦气。”
我还未回话,昴皱紧眉头,断然回绝:“不行,咲的身体并没有完全调养好。”
闻言,斯文青年冷厉的眼神投过来,“难得说昴弟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他愈发地纠结起来,神色间的犹豫昭然若揭:“不,怜司,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依稀尚有良知的小伙是值得被善待的。
昴和他的五个兄弟不同,更多的是,他比我更像一个纯正的“人类”活着。
至少,他不会为了生存去残害他的兄弟们,父母在他的心中,也还没有那样坏。
“没事的,我已经好很多了。”终究不忍心见这孩子为难。
幼弟对于咲来说是残留的依恋所在。
至少,她会愿意为了他去妥协,和对那个废物的态度不同。
就和家中其他家伙的关系紧密度来说,礼人的确是离她最近的,但这不代表会占据更中意的位置,相反经过此事来说,许多都不一定了。
站在两人身旁的某人并不意外,应该说比较乐意奉陪,比起其他的五个人,昴自是没有那么多的邪想,他是确确实实地把咲当做妹妹疼爱。
短短的时间内,怜司就已经将眼前的利益得失计划好了。
他重新地整理好表情,在昴若有似无的“微妙”的目光下,“那么,咲想好之后要做什么吗----”
*
“我要成为歌手。”
“什、什么-----”
惊讶的不是怜司,而是昴。
他抿唇思量了许久,目光略过我手臂上挂着的点滴,“你是认真的吗?”虽是这样说,语气却没有太反对。
身边的怜司却像是对幼弟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这个男人一向独断专行惯了。
“应该回复的是“绝对不可能”才对,难得说昴你也跟着咲一起发疯吗?“
我抢在昴先一步开口:“发疯的是你才对,怜司,难道你还要限制我的自由吗?”
不得不说,跟他父亲一样善于谋略,怜司平时话不多,但颠倒是非的本领还是有的,“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咲。”
青年温声耐心地劝说我:“你知道外面的圈子有多乱吗,先别说你想加入的娱乐圈,光是那些来往街道上的行人,他们内心肮脏的欲望就有多可怕,你性子在兄弟中是最单纯的,我怕你吃不起苦----”
如果可以办个奥斯卡小金人演戏奖,眼前的人绝对是第一名。
“不,你只是独占欲发作而已。”
我毫不犹豫戳破他藏在心间的诡计:“应该说你也在害怕,你害怕我一旦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从此以后,便不会再理你了,你自私地只想单独将我困在只有你的世界里,却根本不在意我的看法,你就和你的母亲贝阿朵莉丝夫人一样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
今早,绫人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男人撑起懒腰,蓬松软绵的秀发,睡眼惺忪地被家里的管事叫醒,大踏步走到楼栏的正中心,抬眼望去,客厅走廊的门板贴着大大小小的明星海报。
少年无聊地撇了撇嘴,我们的小霸王特地选了一页翻了许久。
.....什么鬼啊。
太难看了。
其实不然,画面里的美少年笑时身似古希腊中的阿波罗,眼角的泪痣许许动人。
可这在同性的绫人看来-----
刻板刁钻的干扁身材,阳光海岸边上演有比基尼角度的游泳内衣也没好看多少。
“这就是咲选择的娱乐公司吗?”
观察了良久,发觉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
他细致缺缺地丢开手里的新闻报刊,绫人问道,虽想不通她拼命成为偶像的理由,但不代表他不会支持。
礼人却好似误会了自家弟弟的意思,“那孩子擅自报了一个什么练习出道歌手的补习班,还真是不乖呢。”
绫人一下领会了兄长的言外之意,刻薄如他,唇角绽放恶毒的笑意:“怎么了,礼人,你莫不是后悔了,也对,毕竟咲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从此以后,放走那孩子一步步走向光明。
真的是正确的吗?
礼人一时不确定,碧绿清澈的眼底微闪烁迷惘的神色。
但不可谓是,他的确不舍咲,不愿意看她脱离这个家庭,更不想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招惹上咲,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
“不要再刺激她了,礼人。”
“她失去孩子在房间抑郁了那么久,该是由她有着自己的小爱好了。”
严肃的警告敲打,同胞兄弟那么久,绫人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
眼前的人,心机深沉....看似轻佻能够面不改色的聊骚调戏众兄弟,实际上却是六人中最可怕的一个。
若是存心想作恶,没人能够拦住这个人,而咲大概永久都不会原谅他了。
礼帽少年不答反笑,意味深长:“莺鸟一旦飞走了,享受到了一时的自由,就不会再想着回来了,绫人啊,扪心自问,你真的舍得放她走吗?”
显然来讲,礼人的占有欲遗传于他那个癫狂的母亲。
但真要说起对咲不可告人的心思,除去真正以哥哥自居的昴,他们中任何一个都不愿意去忍耐那份强烈地渴望。
另一边,沙发上的奏人眯了一口海鲜甜酪酱的烤肉寿司,先是沾了一口搅拌在舌尖,目光移动对面长兄丝毫未动的盘子,想起修以前不喜甜食的癖好,故意在他的半熟牛肉汁液上点了些。
牛肉丸子的拌香融化在唇齿间,慵懒的金发男人连耳旁的耳机都未曾松动。
长子回击的方法也很快----
筷子一捻,足足加倍的芥末味噌全部灌入了奏人的锅里。
三兄弟中,稚气外表加上孩童天性的暗紫色少年抿紧了唇瓣,只会无能发怒的他干脆地将桌上完整的瓷碗全都打碎,闹得动静太大,吸引了包括礼人在内所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