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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绪阳公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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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姗最终还是跟着萧忆之来到了他说的那家糖水铺。
说是糖水铺，其实就是一个路边摊，一个慈祥的老妪像是与萧忆之熟识，一见他就笑着迎了上来。
“今儿个怎么没带潘小姐来了？”
闻言，云姗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生出了转身走的想法。
但她跟着萧忆之来，是因为丘淮不知道被萧忆之叫到哪里去，沈遇又在长街尽头等着，她对这不
熟，一路都跟着丘淮了，究竟他们是从哪一方来的，她也完全不记得了。
“她有事。”萧忆之侧头看了眼云姗，发现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老妪这才看见他身后的女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清云姗的面容后，眼睛放光道：“哟，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标志，倒是不像潘小姐那般可爱，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呐。”
云姗一听这话，顿时心情大好，暗叹这婆婆会说话，难怪生意好。
“婆婆真是过誉了。”云姗笑嘻嘻道，转过头瞪了萧忆之一眼。
老妪将他二人引到了一张方桌前坐下，就听萧忆之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来两份。”
老妪笑着点头，眼睛却不离云姗，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转身忙活去了。
“这婆婆是从南方来的，当年洪灾被逼着离开了家，到咱们这来避灾，过着过着，就在此处安了家。”萧忆之笑着说，似想起什么，道：“前几天还抱了孙子，白白胖胖的一个，福气得很，”
云姗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起了在21世纪的外婆，眼前湿了一片。
“这铺子是忧儿发现的，她爱吃甜的，不知怎么找到这来，就成了常客。”萧忆之说着，看向云姗，就见她泛红的眼眶，愣在当场。
“不吃了。”云姗突然起身，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扭头就走。
萧忆之追了上去，猛然醒悟，她不喜潘亡忧，向来不喜，以往要是在她面前提到一个潘字，都得气半天，也怪他今天太过放松，都忘了这事。
而云姗气的不是这个，只是睹物思人，再待下去，恐怕失态，让人笑话。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冥冥中云姗便看见了一个身影，双腿如灌了铅，再也迈不动。
原主这张脸她看了不下百次，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已能坦然面对，还能对着镜子梳妆，她对这张脸已经熟悉到潜意识里，就相信这是自己的脸的程度。
但迎面走来的那个女子，让她又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是对原主还不够熟悉。
此人粗布麻衣，不施粉黛，手里还挎着一个破败的包袱，行色匆匆，似是在赶路。
体型胖瘦都和云姗差不多，尤其是那张脸，和原主长了有七分像，像极了一个母胎里出来的。
云姗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萧忆之从背后拉住她手的瞬间，她回过神来，大脑里蹦出的想法就是，不能让萧忆之看到这个人。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个东西。”
萧忆之皱眉道：“买什么？咱们一起去。”
“不行。”云姗忙拒绝，“当然是买女子私密的东西，你一个男的去，别说你不好意思，我都拉不下脸来。”
萧忆之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云姗眼看着那人走出去了好远，急得跺脚，甩开了萧忆之的手道：“你在这等我，我会回来的。”
“真的？”
“真的，”云姗把他按回了位子上，“你等我。”
萧忆之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万事小心些。”
云姗淡淡一笑，拔腿追了上去，远远地就瞧见那人早已走出去了一条街，她拨开人群，拎着裙子跟在她不远处。
此人虽然一副赶路人的打扮，却对此处的街道小路熟悉得很，七拐八折绕了好大一圈，又沿着小路行了好大一段。
云姗一路跟着她，又要担心被人发现，又要一路小跑，体力消耗异常的快，没一会，她就双手叉腰喘着粗气。
好在这女子终于到了，只见她弓着身子，从侧门走进了一栋极其豪华的府邸，神色慌张，临关门前还四处张望了一番。
待周围又重归平静，云姗绕到正门，八个带刀侍卫神情严肃地守在门前，那奢侈的府邸上挂着的牌匾，赫然写着个“公主府”。
这是绪阳的宅邸？
云姗不敢贸然闯进，蹑手蹑脚地绕到侧头，用力推了推，门已经被紧紧锁上了。
从她见到那女子进绪阳府开始，心里就隐约觉得有点阴谋的味道。
绪阳见到跟原主长得那么像的人，偷偷养在府里，意欲何为？
越往下想，越是心惊胆寒，云姗扒着门缝，企图找出点痕迹来，却猛地被人在背后拍了一下。
云姗惊呼出声，后面那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放在她的腰上，禁锢住了她扑棱的身体。
“是我。”
云姗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身子软了下去，拍了拍萧忆之的手。
萧忆之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把她拉到了一处隐蔽的拐角处，“陛下来这做什么？”
“迷路了。”云姗不敢看他那双审视的眼睛，匆匆转过了头。
“所以陛下就找到了绪阳公主府上来？”
云姗忙道：“对对，就是这样。”
萧忆之垂头笑道：“陛下还真是不会说谎。”
“谁说谎了？我没有。”
这时，公主府大门敞开，两人同时噤了声。
几个小厮在门口放了一辆推车，铺好草席，又从府内抬出来了几个布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已经不是头一次处理这种事了。
云姗捂住了嘴，心里的震惊又从眼里跑出来，她死死盯着那几个渗血的人形布袋，一只手抓着萧忆之的衣袖。
“那是……死人？”
萧忆之坦然道：“应该是吧。”
云姗扭过头去看他，却只能看见他冒着青青胡渣的下巴，“杀人了这是，你见死人怎么跟见钱一样两眼发光？”
真的是发光，萧忆之的双眼也盯着那些麻袋看，却在粗略数了一下数量后，眼神明亮道：“陛下，绪阳公主什么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再说了，丫鬟小厮的命，算得了什么，还不是犯了点错，就被府里的老爷夫人们给杖毙了，绪阳是我扶照的公主，陛下的胞妹，杀两个人，也不奇怪。”
云姗瞪了他一眼，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朝代，丫鬟小厮进府里当差，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哪天惹府里管事的不高兴了，一命呜呼也是常事。
这一车满满当当的尸体，还有运尸小厮冷漠的表情，云姗一下便猜到萧忆之说的绪阳公主的“为人”是怎么一回事了。
萧忆之看着云姗不忍的表情，稍微出了神，正要开口安慰时，云姗突然竖起食指指着远处，惊道：“这怎么……还有孩子？”
萧忆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一丫鬟哭着将一四五岁的男孩小心放到了堆满尸体的推车上。
其余的尸体都被麻布包裹着，只能依稀辨认出头脚所在，也算是对死者最廉价的尊重了，但这孩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破败的小衣服，后脑上渗出的血沾染了他后背的衣服，湿了整个背。
这孩子孤零零地躺在尸堆上，没有东西遮盖，和那群身形较长的死者比起来，显得弱小又可怜。
云姗猛捶了下墙，抬脚就要冲上去问问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不是绪阳做的。
萧忆之拉住了她，抱着她的腰就按到了墙上，“陛下想做什么？”
云姗忿忿道：“去问问这孩子是谁杀的。”
“陛下，”萧忆之再一次把想往上冲的云姗按到墙上，“这么去问，绪阳公主不会承认的，我们没有证据，她抵死不认，随便找个人来定罪的话，说不准还又牵扯了个无辜的人。”
云姗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萧忆之说的没错，虽然云姗跟绪阳接触的不多，但几次交流下来，她发现，绪阳精明得不行，跟人说话时眼珠转了又转，心思深沉。
但她对原主总是有一种迷之敬仰，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有时候会把云姗看得心虚。
两个小厮推着满车的尸体，带上面罩，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无人后，往西边一条小路而去。
云姗拍了拍萧忆之的肩道：“抓一个过来问问。”
萧忆之看了看她扶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样子，笑道：“陛下确定要这么做？万一问到陛下不想听的如何是好？”
云姗回头，就看见萧忆之贴上来的俊脸，不由得心跳快了两拍，双颊一红，退后半步道：“去吧，死了这么多人，总要给死者讨个说法。”
萧忆之紧盯着她，云姗从那双眼里读出了一抹不忍和无奈。
两人如此僵持了半晌，萧忆之突然泄气一般，长舒了口气，“好，我去把人抓过来。”
月黑风高，他们几人本就心虚，萧忆之跟在他们身后，找准时机，猛地跳了出去。
几人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一小厮叫道：“奶奶个腿的，早叫你几个别说什么鬼神传说的，吓死老子了。”
“等等，你是不是尿裤子了？”
“我，我，我滴亲娘嘞！”
萧忆之抱胸冷冷看着这群完全没把他放眼里的小厮，十分不爽地咳了一声：“你们运的是什么？”
尚且站得稳的那小厮一眼便认出了萧忆之，忙跪地磕头道：：“摄政王大人，您怎么来了？”
萧忆之瞬间变了脸色，“我问你，车上运的是什么？”
这人本就长着一副清冷模样，平时感觉不到他的凌厉，是因为他总是笑嘻嘻地，像是从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只要他稍微瞪一下眼睛，那股狠厉的气息就跑了出来。
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里面。
云姗挑挑眉，当真就看见那群小厮猛地抖了抖身子，颤巍巍道：“回摄政王，是，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