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8、08 海常VS诚凛．一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与诚凛的一战。
　　若竹祐坐在更衣室，往右手抹上药物，黄濑凉太则在一旁绑鞋带。
　　他知道的，自己终将与诚凛了结所有恩怨、憧憬，尽管现在的诚凛没有木吉铁平。
　　——既然前辈不在的话，没有理由会输。
　　与木吉铁平的憧憬可以在之后I． H解决。
　　「小若竹。」
　　「嗯。」若竹祐往黄濑凉太方向伸出刚抹完药物的右手，任由他帮自己缠上绷带。
　　不过，与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的恩怨，倒是可以在这场训练赛解决。
　　说起黑子哲也的话，若竹祐只是想要赢回对方一次。
　　要说火神大我，单纯是若竹祐感到不爽而已。
　　对方想要寻求与强敌对战，这并没有错，但是，若竹祐不喜欢对方寻求决战的态度。
　　「小若竹，你真的要上场？伤势还没全好吧。」
　　眨眨眼，若竹祐伸手抚平黄濑凉太皱起的眉间，他觉得，黄濑凉太还是比较适合露出无辜的表情，或是调皮的一面。
　　最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拿起一旁的运动护腕，那是黄濑凉太送给他的。
　　他还记得，黄濑凉太前一天一脸神秘，还要他闭眼，结果送他一对运动护腕。
　　两只护腕的底部，各写了一行字。
　　一行「海常」，以及一行「13」。
　　若竹祐戴上两只护腕，向黄濑凉太扬起一个笑容：「没事啦，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再说，我也可以用左手投篮。而且，教练也答应了，让我有机会在下半场上场。」
　　「如果中途不舒服的话……」
　　「黄濑。」若竹祐打断黄濑凉太的说话，走到他面前，微微抬头，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他的额头，「不要想多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上场比赛。」
　　也许是「我们」这个字眼触动了黄濑凉太，他重回那个自信满满的状态，「对呢～」
　　其后，黄濑凉太跟武内监督说了一声，想要去海常门口接诚凛。
　　武内监督答应了，但要求若竹祐一同跟去。
　　结果两人刚刚走到海常门口，便遇见刚进大门的诚凛一行人。
　　走在最前的是监督相田丽子，身旁是队长日向顺平，然后是黑子哲也与火神大我，后面还有正选们。
　　和乐融融的一行人看见黄濑凉太和若竹祐时，顿时停下来。
　　「哟～大家好，我怕大家会迷路，特意来接大家！」黄濑凉太小跑过去，停在众人面前，若竹祐跟在他身后。
　　几乎是若竹祐走到黄濑凉太旁边的瞬间，火神大我便注意到若竹祐的右手。
　　他指了指若竹祐的右手：「你受伤了？」
　　「啊，你指这个？」若竹祐抬起右手，手腕处穿着护腕，护腕下是白色绷带，从手掌一直缠到手肘。
　　右手垂在身侧，他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特别的，我会在下半场出场。」
　　相田丽子反而担忧不已，「祐，你不要勉强自己。」
　　没等若竹祐回答，火神大我倒是兴奋地放下狠话：「那就最好，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闻言，将若竹祐拉往身后，挡住他受伤的右手，黄濑凉太认真地盯着火神大我，「可能用不着小若竹上场，你就已经被我打倒了。」
　　「黄濑君，你变了。」
　　「哎～小黑子你想多啦。」黄濑凉太重新笑起来，仿佛刚才的杀气都是假的，「我一直都是我啊。」
　　「是吗？」
　　黑子哲也一直都是这样目无表情，不论是黄濑凉太，还是若竹祐，都无法知晓他的真实想法。
　　对于他的话，黄濑凉太是不太懂的。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黄濑凉太一直都十分肯定，「嘛，你要是想确认什么的话，就用篮球说话。再说，期待你的表现，小黑子，关于你的信念。」
　　「这是当然的。」
　　他一直坚信胜利才是一切，那是帝光的信条，也是他的信念。
　　打篮球就是为了寻求胜利。
　　而黑子哲也说他进诚凛是为了寻找另外的信念。
　　黄濑凉太很期待，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比胜利更为重要。
　　随着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的对话告一段落，他和若竹祐两人终于担起引路的职责，带他们到篮球部的体育馆。
　　若竹祐和黄濑凉太并没有理会诚凛一行和武内监督之间的对话，而是走到其他海常正选们的身边，换上海常正选的衣服。
　　再说，若竹祐深懂相田丽子的性格，想也知道她肯定不爽武内监督的决定。
　　海常的篮球部体育馆很大，馆内有两个相邻的篮球场，是符合规定的长28公尺，宽15公尺矩形篮球场。
　　两个篮球场的距离很接近，意味着不可能有多余的位置让其他人观看。
　　不过，这在训练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训练不需要过多的人在旁观看。
　　一直以来，一边的篮球场是正选们专用的，另一边的篮球场是二、三军使用的。
　　而整个体育馆的中间，还有一个中央篮球场，它横跨在那两个相邻的篮球场中间，平时会收起篮框板，当这个中间的篮球场不曾存在。
　　这个中央篮球场只会在有大型比赛的时候才会使用，例如I． H、W． C这类全国篮球大赛，或是班际篮球比赛之类的。
　　目的是让正选们可以不受任何影响地集中比赛，也方便让二、三军的人观摩赛事。
　　而现在，武内监督并不打算使用中央篮球赛，而是如同往常一样，使用相邻的两个篮球场，依然让二、三军的人使用其中一个篮球场进行练习，而他们用平日正选们用的那个。
　　也就是说，武内监督并没有正视这场训练赛。
　　如其名，他只视作是训练的一环而已。
　　想也知道，这是看轻对手的手段。
　　海常高校一直都是篮球学界的豪门强校，每年的I． H全国大赛，它自20年以来，从不缺席。
　　而诚凛高校只不过是去年才打入地区决赛圈的新校，篮球部创部仅两年，队内只有一、二年级生，而且，监督是校内生。
　　的确，去年的诚凛高校能够靠着全一年级生队伍打进地区决赛圈，这样的成绩无疑十分亮眼，但说白了，在豪门强校面前，还是不够看。
　　是昙花一现，还是新校掘起。
　　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训练赛一般都不会请同区的高校，那是I． H的规则。
　　因此，海常高校请来了不同区的诚凛高校。
　　至少在进入全国大赛之前，两所学校都不会见面。
　　似乎诚凛一行人和武内监督的对话结束了，结局当然是诚凛一行人被激怒告终。
　　「黄濑，怎么穿上球衣了？」
　　黄濑凉太显得有点惊慌，「欸，监督，小若竹能够上场的话，我也可以吧？」
　　「嘛，只上其他队员就足够了。再说，若竹是跟我提过想要上场，但我也只是说有可能下半场上场而已。」
　　能够成为海常的监督，武内监督自然在训练、选人、战术方面都有不错的能力，只是，他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而若竹祐有时候都不喜欢。
　　「再说了，黄濑，你是完全与其他人不是同一个层次的，要是你也上场的话，比赛没法打。」
　　他把实力视为一切，喜欢实力强的队员，轻视弱的。
　　黄濑凉太显然深深明白武内监督的性格，他放软语气，「监督，别这样说嘛……」
　　「不用说了，你不必上场。」
　　察觉到武内监督立场坚决，黄濑凉太只得走到诚凛一行人面前，而他们早已被武内监督刚才的说话刺激到，怒气值直达上限。
　　黄濑凉太看似深感抱歉地双手合十，「抱歉啊，我不能上场了。不过，要是你们能够让监督大吃一惊的话，也许我就能上场了吧。」
　　虽然黄濑凉太一脸歉意，但是他又随即换上自傲的表情，「再说，如果你们连让人刮目相看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遑论要跟我决一胜负了。」
　　这就是黄濑凉太。
　　双子座。
　　平时看似平易近人的，是他，偶然爆发出来的自尊心强、甚至有点凉薄的，也是他。
　　「好啦，别再刺激诚凛了。」怕对方士气太高涨，若竹祐只得开口制止黄濑凉太。
　　——明明平时很讨厌麻烦。
　　就好像开学的时候，明明班里大部分人都投票让他当班长，他偏偏不当，因为怕麻烦。
　　面对粉丝时，因为怕影响到班内生活，他坚决不让任何粉丝进入班里。
　　——现在却煽风点火。
　　可是，会站在门口跟粉丝聊天的人，是他。
　　现在，在诚凛已经被武内监督完全激怒的情况下，进一步火上加油的，也是他。
　　若竹祐有时候会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黄濑凉太。
　　又或者说，两个都是真正的黄濑凉太。
　　正如黄濑凉太回应黑子哲也说他变了的那句话。
　　『我一直都是我啊。 』
　　黄濑凉太就是外热内冷的一个人。
　　不过，若竹祐倒是挺欣赏的。
　　因为，这在某程度上，也是做自己。
　　「小若竹～」
　　又是熟悉不已的无辜表情，若竹祐敢肯定，黄濑凉太心里想的肯定不一样。
　　他不禁莞尔一笑，眼角笑成弯弯的，「好了，我带诚凛去更衣室。」
　　「那么，麻烦黄濑君要趁早做完热身运动，我们可没有等你慢慢热身上场的时间。」跟着大队往更衣室走，黑子哲也向黄濑凉太留下这么一句话。
　　若竹祐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局面，不单止是武内监督造成，黄濑凉太也有份。
　　不过，若竹祐忽然觉得，或许黄濑凉太就是故意的，因为他想要让事情变得更有趣。
　　——就像小孩子一样。
　　「抱歉呢，不论是监督，还是黄濑凉太。」一路上，他首先开腔，为同伴道歉。
　　不管怎样也好，轻视对手就是不对的。
　　因为若竹祐很清楚，被轻视的滋味，混和着难受与愤怒。
　　回应若竹祐的，是队长日向顺平，「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一脸咬牙切齿，想也知道只是场面话。
　　而相田丽子则一直颇为担忧地看着若竹祐的手，他知道，但是，既然相田丽子没开口，他也乐得不回应。
　　不过，总有人想要为相田丽子找到答案。
　　若竹祐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移开右手，「黑子哲也，不好意思呢，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手。」
　　再一次顶着众人吃惊的目光，若竹祐打开更衣室门口，留下一句说话便离开。
　　「可怜，是胜者拥有的权力，等到你们赢了，再来试图可怜我。」
　　黑子哲也开始明白，为何若竹祐和黄濑凉太关系不错。
　　说真的，他听到黄濑凉太称呼若竹祐为小若竹时，他是十分吃惊的。
　　在名字前面加个「小」字，是黄濑凉太对自己认可的人的称呼，而能够被黄濑凉太这么称呼的人，两只手便数得清。
　　黄濑凉太是拥有胜者自尊的人，他不容许自己失败；若竹祐是身为败者，但也有自尊的人，他求胜心切。
　　性格不同、定位不同、能力不同，两人是不同的个体，却又意外地相似。
　　黑子哲也暗忖，也许这就是黄濑凉太认同若竹祐的原因。
　　当诚凛一行人离开更衣室，重回赛场，便是训练赛开始之时。
　　海常派出并没有新生在内的正选阵容：控球后卫笠松幸男、得分后卫森山由孝、得分后卫中村真也、中锋小堀浩志、大前锋早川充洋。
　　而诚凛则不一样，派出作为王牌的一年级生的正选阵容：控球后卫伊月俊、得分后卫日向顺平、无位置黑子哲也、中锋水户部凛之助、大前锋火神大我。
　　两边人马一字排开，面对对方，全站在篮球场的中场附近。
　　旁边则站着评判，是二军挑选出来的队员，他拿着哨子，清点两边人数，然后叫道：「那个，比赛要开始了，麻烦诚凛五人快点排好队。」
　　「那个……五个人全都在。」说话的，分明是站在评判旁边的黑子哲也。
　　明明人就站在附近，却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黑子哲也，以为诚凛只有4个人。
　　「？？！」海常正选们全都大吃一惊，他们从来没见过存在感如此低的人，而且对方的身体质素看上去跟其他队员差太远了。
　　五人低声交谈，却发现并非自己的错觉，而是大家都察觉不了黑子哲也的存在。
　　这时，他们还未知道，黑子哲也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团队辅助型选手。
　　「真亏得他们夸下海口，却派出不像样的队员。」
　　听到武内监督如此看轻黑子哲也，黄濑凉太却是含煳不清地回应：「谁知道呢。」
　　若竹祐静静地看着黄濑凉太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并没有开口附和黄濑凉太的说话，也没有要反驳武内监督的意思。
　　黄濑凉太很清楚黑子哲也的能耐，因为他们是过去两年的同伴。
　　若竹祐当然也清楚黑子哲也的实力，虽然不知道技术蓝图，但他知道黑子哲也绝不像表面那样弱小，因为他曾被对方打败过。
　　骚动很快便平息，双方派出的跳球选手站到中圈，是小堀浩志和火神大我。
　　随着哨子声响起，两个人同时跳起，尽力伸手，想要触碰半空中的篮球，抢得第一个球权。
　　结果，是小堀浩志小胜。
　　接过小堀浩志拨过来的篮球，笠松幸男放慢脚步，而海常其他人都冲往对方半场，尤其是小堀浩志和早川充洋，已在内线附近待机。
　　「第一球，注意要上了！」
　　就在笠松幸男打算先稳重地攻下本场第一个入球时，却霎时被人抄截走手上的篮球。
　　「什么？」他立刻转身回防，眼前的身影是他从没想过的人。
　　那个存在感低得夸张的诚凛11号——黑子哲也。
　　笠松幸男很快便追上刚踏进内圈的黑子哲也，就在他打算截住黑子哲也时，只见对方将篮球反手往后一传，火神大我即从身后接过传球。
　　然后，从笠松幸男身侧猛然跳起，以不容阻挡之势，将篮球狠狠扣入篮框。
　　篮球掉在地上，滚出场外，而火神大我单手抓住篮框，然后落地时，连同篮框一同扯下。
　　「好极了！」他兴奋地呐喊，还挥舞手上的篮框。
　　所有人，不论场内或外，都被火神大我这个举动着实吓了一跳。
　　伊月俊看了篮框原本所在的位置一眼，得出结论，「真危险呢，有一枚螺丝生锈了。」
　　尽然如此，火神大我扣篮冲力过大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再怎么说，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吧。」笠松幸男不由得皱眉。
　　看来，他的确看轻对方了。
　　不单止相田丽子连忙向武内监督道歉，黑子哲也也拉着火神大我走到他面前，道：「不好意思，把篮框弄坏了。这样没法继续比赛的，可以使用全场吗？」
　　进海常这么久以来，这是若竹祐第一次看到武内监督露出如此受辱的表情。
　　不仅是对方弄坏了篮框的缘故，更因为对方一鸣惊人的表现，让轻视对手的武内监督面子全无。
　　他大手一挥，负责二、三军训练的教练立刻明白他的指示，让二、三军的人暂停练习，可以在一旁或二楼的观众席观摩比赛。
　　训练赛自然暂停，海常一方派人重新清理中间的篮球场，两侧收起的篮框架重新从上空放下，而评判处自然会移玉步至中央篮球场的一侧。
　　白色分牌被掀起，而蓝色分牌保持原样。
　　比分是（海常/蓝牌）0：2（诚凛/白牌），由诚凛率先攻下开场以来的两分。
　　篮框被火神大我扔至一角，而黄濑凉太和武内监督说了两句，中村真也被换下来。
　　踏上篮球场的前一刻，黄濑凉太站起来，望向坐在身侧的若竹祐，眉间是满满的认真，「我会赢的。」
　　他伸出拳头。
　　而若竹祐领会他的意思，真诚一笑。
　　两人的拳头轻轻撞一下。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