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63、63 海常VS阳泉．三

　　听到冰室辰也这番话，若竹祐只是眨一下眼，眼中的火光没有丝毫退却，似有愈烧愈猛之势，他的语气是哪怕压低声线，仍是快要压不住的兴奋，「那就来吧！」
　　眼角瞟见福井健介一如既往地缓慢运球，并审视场上的局势，目光继而轻扫笠松幸男的背后，看见对方在背后作出「OK」的手势，若竹祐深呼吸。
　　本来已经十分紧绷的精神更为集中，耳朵的「网」似乎张得更开，丝线更幼细，仿佛空气中的任何动静都躲不过被聆听的命运。
　　再松一松双手手腕，那本应存在的小型负重沙袋已经被除下，有些不自在，却也比往日更为轻松。
　　变强的道路似是永无止境，但若竹祐知道，并非如此。
　　优才有优才的界限，哪怕他凭借独特的才能勉强进入天才的世界，那并不代表他能够往更深的方向迈开脚步。
　　当推开那道门的一刻，内心充满不敢相信与兴奋，冷静过后，却也感到害怕。
　　他察觉到了，那名为「界限」的尽头。
　　若竹祐很清楚，并不是瓶颈。
　　就像他那独特的技能——「听力」只是上天一时心软给予的恩典，却仍然无法与那些天才比较。
　　他得承认，自己心态有些不稳，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着急。
　　或许真如同笠松幸男说的那样，自己内心最深处必然有无论如何都要向众人展示的东西。
　　因此，潜意识驱使心态变得急进。
　　黄濑凉太说要模仿绿间真太郎那天，若竹祐其后向母亲要求更严格的训练，然后被一口拒绝。
　　他有些不解，便向母亲追问，却得到母亲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你真的跟我很像。 』
　　若竹祐不懂，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是父母双方的综合版本，却没想到母亲说自己与她相像。
　　『你……真的不喜欢弓道吗？ 』
　　他还记得，母亲那淡然的问话，他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母亲定然晓得自己的答案。
　　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比起祈，其实你在弓道上的天份更高。 』
　　若竹祐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偏偏激起他心中那团火的，并不是迎风前进的弓箭，而是划破长空的篮球。
　　他从母亲眼中，望见坚定的自己，也看着母亲神色变化。
　　她露出苦笑，『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你都要做到？ 』
　　他秒速回答。
　　而对方反而松一口气，『对……吗？那你别让你爸发现。 』
　　那时，若竹祐一瞬间就明白了。
　　为何往日总发着同一个梦，而梦中的母亲射出弓箭的那刻，他都会听到埋藏在风声下那近几微不可闻的哽咽。
　　他也懂了，令人落泪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却也不一定是坏。
　　想到如此，若竹祐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眼神为之一变，眼眸中心反射的，是冰室辰也那惊讶的脸孔。
　　阳泉经过刚才的暂停，应该会转换少许防守方针，意图找出自己的弱点，或是真正的才能。
　　而自己能做到的，便是打乱他们的节奏。
　　在此刻，在没有人预测到的时刻，拼上一切。
　　风声——
　　伴随着传球声。
　　右脚往右前方迈进一大步，伸出右手仅仅触碰到篮球的表面，却已然足够，令他可以改变篮球的方向，将球往前一推——
　　「你！」
　　跑起来。
　　从脚跟开始，动用小腿的力量，再挥动大腿，右手同时轻巧接下刚才往前推的篮球，冰室辰也那震惊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绕过福井健介，若竹祐似是如入无人之境般到达三分线右侧，立刻跳上半空。
　　冰室辰也皱起眉头、咬着下唇，仅仅勉强追上若竹祐，看着对方跳上半空后，哪怕知道自己赶不及盖帽，仍硬是跟着跳起，伸出指尖。
　　同为得分后卫，冰室辰也尽管不情愿，却也得承认眼前这个若竹色头发的家伙很擅长投篮。
　　他看着篮球从对方的指尖脱离，迎着风，冲上半空，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亮，然后稳当地射穿篮框，掀起浪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评判慢半拍才吹起哨子，表示这球得分成功。
　　同时，明显听到海常一方传来兴奋的叫声。
　　冰室辰也仔细观察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方只是微微一笑。
　　得分牌变成（海常）30：24（阳泉），海常暂时领先6分。
　　平衡被打破了，从若竹祐打开「无进之时」起。
　　篮球是你来我往的运动，比赛一开始是海常一方的球权，而双方直到第一节只剩下4分半钟暂停前，都没有进攻无效。
　　第一节暂停之前，正是海常一方的球权，由若竹祐投进3分作结，便是（海常）27：24（阳泉）。
　　而比赛再开，是阳泉一方的球权，按之前的局势，应当会由冰室辰也投进3分球扳平分数。
　　只是，从若竹祐打开「无进之时」那刻起，局势便已然不同。
　　正因刚才阳泉进攻无效反被海常投进三分，球权再次归于阳泉，但已是落后六分的局面。
　　阳泉一方意识到若竹祐开启「无进之时」，便不再让冈村健一站在发球线发球。
　　当一方得分时，球权会归于另一方，该方需要派出一名球员在篮下、场框外的发球线发球给己方球员。
　　一般而言，发球者是非控球后卫选手，因为控后后卫往往是接球的那个人，方便接下来规划进攻路线。
　　而现在，站在发球线的那个人，正是福井健介，冰室辰也不再急着往前进攻，出乎若竹祐意料之外地走向发球线附近，成为那个接下福井健介界外传球的人。
　　如此一来，可以确保球不会半路被若竹祐截走，而是稳妥地掌握在冰室辰也手中。
　　结果，冰室辰也运球到达中场与三分线之间，与若竹祐对阵。
　　——这就是「无进之时」……吗？
　　冰室辰也感受着从若竹祐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非常接近「奇迹的世代」。
　　亲身感受的，果然与从录影带上看到的不一样。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压着不断涌上内心的紧张感，强迫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集中精神看若竹祐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亦在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若竹祐的特别之处，试图找出对方的才能。
　　从刚才能够截走篮球来看，能够肯定一件事，若竹祐一定是知道福井健介传球的时机和位置，才能够如此精准地截球。
　　那并不是巧合，而是绝对的结果。
　　冰室辰也深知此点。
　　如果说能够知道敌方球员的位置，浮现在他脑海的人有两个：诚凛的控球后卫伊月俊——「鹫之眼」与和秀德的控球后卫高尾和成——「鹰之眼」。
　　这两个人的能力相似，都是能够将球员的位置数据化，在脑海中形成反映球员站位的篮球场地图。
　　只是，前者的能力范围是半场，而后者是全场。
　　然而，若竹祐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与这两个人都不一样，那就是他还多一样东西——「时机」。
　　知道球员位置顶多只能够预测传球方向，却无法提前得知传球时机。
　　那么，他的才能必然是更与众不同。
　　冰室辰也慎重地运球，然后试图往左突破。
　　他知道自己的带球过人技术不够若竹祐的防守能力强，但他晓得自己的假动作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也知道对方能够看穿自己往左突破是假象。
　　于是，他在弯身状似往左突破时，顺势抄起篮球，并后仰跳起，整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果然，若竹祐未能及时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跳起。
　　冰室辰也快速后仰投出手上这一球，篮球终于命中篮网。
　　阳泉一方自然欢呼，若竹祐开启「无进之时」期间，除了「奇迹的世代」，无人能够逃过他的防守，如今，冰室辰也做到了。
　　听着场外传来的欢呼声，冰室辰也却皱起眉头，他察觉到刚才若竹祐只是慢了半拍。
　　意味对方比之前更能反应过来。
　　他知道自己的假动作因为过于干净俐落，能够造成慢动作的假象，继而影响对方的视觉，使对方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然而，若竹祐却只是慢半拍。
　　他甚至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只要继续开启「无进之时」，若竹祐就能够跟上自己的动作。
　　海常与阳泉之间的差距重回三分，而球权落在海常手里。
　　再次防守若竹祐，冰室辰也的视线从没在他身上离开。
　　倏然，若竹祐往后退一步，正在冰室辰也反射性想往前踏一步时，对方却已刚好接下笠松幸男传来的篮球。
　　然后，对方试图运球突破自己的防线。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
　　一如先前数次的交锋，当若竹祐试图往右突破时，熟知假动作的冰室辰也一眼便看穿对方真正的举动是往后退来拉开距离，便在合适的时机往前踏出一步。
　　可是，对方却似是摸清自己心理，并没有真正拉开距离，而是向后退半步，趁着自己刚踏前一步、重心来不及猛然转移的瞬间，再往左突破！
　　若竹祐从身旁掠过的风带不走冰室辰也脸上的冷汗，他努力转身跟上，目光所及之处，是蓝色印着的「13」。
　　他明确知道对方并不是熟知假动作的高手，那么，对方如何预测自己的一举一动？
　　真的光凭超乎常人的视觉动态神经与速度吗？
　　回到日本之后，冰室辰也当然看过I． H比赛所有与「奇迹的世代」相关的录影带，加上紫原敦是队友，他了解除了尚未出场的赤司征十郎以外的「奇迹的世代」众人。
　　若真如此，若竹祐的视觉动态神经怕是比「奇迹的世代」其他人都来得强。
　　这可能吗？
　　速度与平时的黄濑凉太相约，视觉动态神经比其他人都要强的话，若竹祐的实力应该更强才对，理应不止如今的程度。
　　再者，从刚才自己利用假动作影响对方反应再进行投篮时，他察觉到若竹祐正以奇怪的方式慢慢「适应」。
　　因此，与视觉动态神经无关，若竹祐真正的才能，应是其他。
　　一种可以令眼睛强行习惯，或减低眼睛受到影响的才能。
　　可是，又能是什么呢？
　　阳泉采取的防守方案，表面上沿用之前的1盯4区域联防，但实际上有所改变。
　　本来4区域联防的站位，分别是身高最高的刘伟与冈村健一站在禁区下的左右位置，而大前锋和福井健介站在罚球圈与三分线之间的左右两侧。
　　可是，阳泉想要进一步针对若竹祐的三分球。
　　4人的站位不再完全固定，刘伟负责挡在若竹祐突破方向的一侧，不再守在篮下，而之前与刘伟站在水平线的冈村健一改为与刘伟站在同一直线，其他两人则在另一侧。
　　这方案简单直白，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挡在若竹祐前进的路上，只要若竹祐想投三分球，就得过刘伟这关，如果突破刘伟进入三分线内，那仍有守在稍后位置的冈村健一。
　　尽管若竹祐身高一米八三，在后卫（即控球后卫与得分后卫）间算高，但对着两米的人，并不能轻易投篮。
　　冰室辰也之所以无法赶及盖帽，除了因为若竹祐的速度更快，亦有两人身高相约的原因。
　　而身高两米零三的刘伟，光是靠着手长优势，就能弥补速度不足的问题，加上跳跃力，便能确认若竹祐用右手投篮的同时跃起，准确地伸手在篮球即将投出的既定轨道上。
　　单单听到刘伟跳起的声音，若竹祐已经确定对方会来得及盖帽。
　　对方既然插手冰室辰也与他之间的对决，也就意味阳泉一方承认单靠冰室辰也无法防守下他，才会改变防守方针。
　　就如同普通状态下的若竹祐无法防守冰室辰也才会开启「无进之时」一样。
　　既然简单投篮会被盖下，那就将它变得不简单。
　　自从武内监督从一军后补提拔身高两米的西村英介和擅长盖帽的牧野健人进正选队伍，若竹祐就已经习惯被对方的身高压制。
　　因而，突破冰室辰也的一刹，他已听到刘伟的脚步声方向与之前不同，反而是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就知道对方想要盖帽的用意。
　　故，快要跳起的那刻，若竹祐将重心微微往后一放——
　　那是后仰投篮。
　　随着重心往后放，背亦朝后稍稍一仰，投篮点自然比往日要来得后，看似轻巧一投，其实比往日用更多力量，篮球偏离原本预计的路线，从更后的角度射上半空，躲过刘伟本应精准的盖帽，滑过半空。
　　手热得好像发烫，仔细一想，发烫的，还有内心。
　　若竹祐目送篮球穿过篮网而下。
　　分数再次被拉开至6分之差。
　　这就是三分球的可怕。
　　如果阳泉一方要用2分球来拉回分差，那就得接下来阳泉一方进攻有效三次，而海常一方得进攻无效两次才行。
　　因此，他们别无他选，除非有绝对压制若竹祐的手段，否则，只有冰室辰也的三分球能够与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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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10814: 前阵子因为三次元各种事情，加上电脑坏了，所以无法更新。但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我其实没有信心能够写好，我一直在逃避，但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正好这阵子终于买了电脑，该好好面对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等待，也不知道大家是否看到这段话，但希望大家再给我一段时间，我想得在这星期内继续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