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62、62 海常VS阳泉．二

　　若竹祐与冰室辰也之间的僵持持续足足快四分钟，两边一直都是无法干扰对方的同时，亦不会让对方阻挡自己的进攻。
　　两方的控球后卫都将胜利压在己方的得分后卫身上，两人既是队内的王牌，也是近乎百发百中的射手。
　　这两人太相似了。
　　相似的身高、职位、相同的处境。
　　甚至，两方的监督都采取同样的策略——想让自家的得分后卫获得进化的可能性。
　　I． H的胜负已分，由坐拥三个「无冠的五将」的洛山夺下最终的胜利。
　　所有拥有「奇迹的世代」的高校都剑指是次WC的冠军，那么，如何胜过洛山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海常与桐皇一战已经说明单王牌队伍的问题，只靠着「奇迹的世代」是无法轻易赢下比赛的。
　　就算桐皇赢过海常，也不过是2分之差。
　　更别说想要赢过拥有一个「奇迹的世代」和三个「无冠的五将」组合的洛山了。
　　既然「奇迹的世代」之间实力相约，就需要加强其他队员的实力。
　　又或者，加强其中一个成员的实力至超过「无冠的五将」，再接近「奇迹的世代」的程度。
　　那就是若竹祐和冰室辰也现在遇到的情况。
　　抹走从额头滑过眼角的汗水，若竹祐有些苦恼地看着冰室辰也。
　　每当海常发起速攻后，阳泉一方的控球后卫都会故意拖慢节奏来打。
　　两边都无法影响对方的进攻节奏。
　　最神奇的是，两方的无效进攻都是零。
　　结果，若竹祐眼角瞟见笠松幸男做出某个手势，便略略点头，顺手接下他传过来的篮球。
　　正当若竹祐想要运球突破时，微微喘气的冰室辰也开腔，「我和你真的很相似，因此，我想问你，你站到那道门面前了吗？」
　　「门？」若竹祐皱眉，手上没停下运球的动作，认真地盯着对方：「你想表达什么？现在可是比赛中哦。」
　　「我知道。」冰室辰也往紫原敦的方向看一眼，又指一下黄濑凉太，「通往他们的世界的那道门。」
　　这时，若竹祐终于想起夏季合宿时，他成功开发无法预测的投篮的那刻，的确有种从心而发的兴奋，使他有一种错觉，仿佛推开了某道门，来到天才们的身后。
　　那时，他就晓得，他终于来到黄濑凉太一直待着的世界。
　　只有篮球天才存在的世界。
　　「我和你都只是优才。」若竹祐只是如此回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后退一步，猛然一跳，在脚尖快要离开地板之际，听到冰室辰也跳起的脚步声，再次站回地板，「却又妄想进入天才的世界。」
　　再一次跳起，与在半空中落下的冰室辰也错开身影，若竹祐轻轻一投，篮球稳定地射进篮网之中。
　　「妄想？」冰室辰也愣神，似乎没想过从对方口中听到这句话，无奈一笑，「嘛，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可能真的是这样吧。」
　　试图冰室辰也的眼神里看出其真实意图，若竹祐没有过多评价，只是开门见山，「你想问我是不是同样站在那道门面前？」
　　「不，现在不用问了，光是这五分钟的对决，就知道你我都站在那道门面前，只是差别在于，我们能否推开那扇门。」
　　闻言，若竹祐眨眨眼，没再说任何说话。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阳泉会答应跟海常进行练习赛了。
　　不单止当时的若竹祐想要获得进化的契机，冰室辰也恐怕也想要通过两个相似的人的对决来取得变强的钥匙。
　　只是……
　　如今站在门前的只有冰室辰也一个，而若竹祐在稍早的时间已推开门。
　　以一个优才的身份，靠着独特、甚至跟篮球本应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天赋来到天才的世界。
　　这时，哨子声响起，第一节只剩下4分半钟，阳泉用了第一次的暂停。
　　阳泉和海常两方的监督都知道，是次的阵容和策略再继续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只要没有任何一方作出改变，第一节并不会分出胜负。
　　「看来教练用了暂停。」冰室辰也莞尔而笑，眼里还透着闪光，「我会找到你那埋藏在背后的才能。」
　　「虽然我从来都没有隐藏我的才能，但是…… 」若竹祐闭上眼睛，眼帘张开之时，眼眸似是燃起斗志，「拭目以待。」
　　回到板凳，若竹祐刚坐下来，一瓶水瓶便冲进视线范围之内，他抬头顺着方向一看，果然是黄濑凉太。
　　见若竹祐笑着接下水瓶，黄濑凉太挑眉，有些高兴地说：「小祐真的很强呢！」
　　话音一顿，他似是有些低落，「就算没有我在，小祐还是打得一样好。」
　　愈是看着只有自己不在的比赛，他便愈深明一件事：黄濑凉太不可能永远遮盖若竹祐的光芒。
　　「是吗？可是，你的眼神并不是这样说的啊。」若竹祐抿一口水，便把水瓶放在一侧，侧过脸，拉近与黄濑凉太之间的距离，近得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直勾勾地注视对方那欲求不满的眼瞳，「你的眼里，只有渴望。」
　　似是被若竹祐突如其来的大胆吓着，黄濑凉太闭上眼睛，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容。
　　「黄濑眼中是不是只有渴望，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眼中应该充满愤怒！」笠松幸男不满地出现在两人的一旁，左右手狠狠地各敲了两人一下，「现在可以比赛中哦？真是的。」
　　「抱歉。」若竹祐轻按着头顶，一脸歉意，总算让笠松幸男的神色缓和下来。
　　「那么，你和对方12号交流得如何？」笠松幸男双手叉腰，认真地盯住若竹祐。
　　若竹祐板着脸，一脸正色，「回答队长！他似乎尚未知道我的才能。」
　　「是吗？」笠松幸男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诚凛，或早秀德会把你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不，先不说诚凛，小绿间并不是这样的人。」黄濑凉太从来没有像现在般露出严肃的神情，「小绿间为人认真到一个极点，他是不可能轻易将对手的资讯告诉其他人知道的。」
　　「那么，诚凛呢？」
　　回答笠松幸男疑惑的，是若竹祐，「我觉得诚凛似乎是尚未察觉。或许伊月俊知道我的才能跟他和秀德的高尾和成不一样，但仍在找寻答案。」
　　「不过，我说过的。」若竹祐褪去温和，神彩飞扬，「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的确，谁也不会想到你能够将一个与篮球本应扯不上关系的才能用到这个地步。」一旁的森山由孝插话。
　　正当若竹祐想要回应之时，视线不小心掠过上方的观众席，刹那间便被一个人吸引注意。
　　「小祐？」黄濑凉太第一时间察觉到若竹祐的异样，便抬头一看，也默言不语。
　　那是诚凛的一行人。
　　「没想到前辈会来。」若竹祐有些慨叹。
　　黄濑凉太双手合十，更低下头，「抱歉！是我不小心告诉给小黑子知道的。」
　　诚凛一行人的人数不多，刚好5个。
　　「之前小黑子问过我要不要再约一次训练赛，我拒绝后就不小心说出小祐要跟阳泉打的事情。」
　　对黄濑凉太的话，若竹祐仅仅回了一个「嗯」字。
　　木吉铁平与若竹祐的目光相接，轻松自若地挥挥手。
　　他的旁边是火神大我、黑子哲也、日向顺平和相田丽子。
　　若竹祐并没有回应木吉铁平的打招呼，而是沉默。
　　这是木吉铁平第一次看他的比赛。
　　而且，是黄濑凉太不在的比赛。
　　『如果木吉前辈能够将球衣给我的话，我就会继续努力追赶，成为继前辈后的王牌！ 』
　　他一直都很想向木吉铁平展现自己的实力。
　　不论是过往，还是现在。
　　以前，他想要向他人证明自己能够站在木吉铁平的旁边，想要向木吉铁平证明自己能够保护他想要守护的照荣篮球部。
　　现在，他想向木吉铁平证明自己的实力已不同以往。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若竹祐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好像他想要证明的，不仅仅是这样。
　　心里的悸动到底是从何而来？
　　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
　　若竹祐想不通。
　　他想起与黄濑凉太、笠松幸男被教练紧急召回学校的那天，他意图完全模仿录影带的动作却失败时，笠松幸男说过的话。
　　『若竹，那天的情况，便是如此。我没有深究你和诚凛那对王牌一年级生之间曾发生什么过节，可是，你当天就是因为想要急于向他们证明些什么，才会发挥超越你自身的实力。 』
　　——又是证明。
　　——谁都说我想要证明一些事情，可是，我到底想证明什么？
　　或许，若竹祐是明白自己想要证明何事。
　　他一向知道自己是一个败者，还是一个曾经放弃篮球的失败者。
　　逃离团队。
　　逃避篮球。
　　放弃自己。
　　如果不是木吉铁平带领最初的诚凛打出亮眼的成绩，或许若竹祐就不会再次打篮球。
　　他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是一个成功者。
　　可是，他总觉得，不仅仅如此。
　　就像与诚凛那场训练赛，他想要证明的，绝不仅是这样。
　　应是与黄濑凉太有关。
　　如今也一样，在黄濑凉太不在的比赛里，在遇到一个与自己实力相约的对手的比赛里，他想要证明的，绝不仅如此。
　　还有任何一个瞬间像如今一般有天时、地利、人和吗？
　　让黄濑凉太可以全副精神放在自己身上。
　　并没有「奇迹的世代」在场上。
　　同时，两方都是以王牌对决，自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与自己的实力相约。
　　完美。
　　如此完美的、让自己可以展示实力的舞台，已是万中无一的绝佳时机。
　　——我……想要展现更多。
　　然而，这「更多」所指的是何物？
　　他想不通，可是，他只知道，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便会错失良机。
　　伴随悸动，还有燃烧的信念。
　　想到如此，若竹祐抬起头紧盯走到众人面前的武内监督，「监督，抱歉，我还是无法按原本的计划行事。」
　　本来，按他们的计划，整个第一节都将持续一对一，最好能够逼使冰室辰也使出绝技，再确认能否以一己之力打破僵局。
　　如果能，第二节便使用「无进之时」拉开分差。
　　如果不能，就试试与其他队友的配合，一起将冰室辰也拦下。
　　然而，若竹祐不想按计划行事。
　　「我确认过了，冰室应是无限接近『奇迹的世代』，因而『无进之时』最多持续1分半钟，我想要先用1分钟。」
　　众人不由得吃惊地看着若竹祐。
　　在他们看来，若竹祐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计划的人，也不是一个任性的球员。
　　「原因？」武内监督虽有些惊讶，却并没有一口否定其想法。
　　「我想要让眼睛强行习惯冰室的行动。」若竹祐的目光异常坚定，「只要强行集中在听力的话，就可以减低眼睛的影响。」
　　「若竹，你冷静一点。」小堀浩志首先出声，他觉得若竹祐定然是被一些事突然刺激。
　　只需看若竹祐一眼，森山由孝已经明白对方在思考什么，与小堀浩志持相反意见，「不，若竹从来都不是像黄濑那样会一时兴起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听见森山由孝损了自己一把，黄濑凉太瞪大双眼，「欸，森山学长，与我无关吧？」
　　语意一转，黄濑凉太又道，「不过，我认同森山学长的说法。再说，偶尔让小祐任性一把也行吧？」
　　武内监督眉头深锁，终是在哨子声再次响起之际点头，「去吧。」
　　「谢谢。」若竹祐站起来，向武内监督躬身，然后踏上场地。
　　见其他四人再次上场，笠松幸男才迈开一步，便被武内监督叫住，只得停下脚步。
　　「笠松，注意若竹的状态。」
　　「知道。」
　　待笠松幸男走远，武内监督才喃喃自语，「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错觉？」黄濑凉太疑惑地看着武内监督。
　　他回答：「若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这下子，黄濑凉太默不作声。
　　武内监督不再多言，其他队员目光都放在若竹祐身上，包含的感情不一。
　　不止是这半年间的进步，黄濑凉太知道若竹祐还曾放弃篮球半年。
　　两年半前，若竹祐才刚刚进篮球部，并在初二的首半年间成为正选后备控球后卫，在初二剩下半年间成为正选，代表照荣出赛。
　　一年半前，初三才刚开学没多久，若竹祐便选择退出篮球部，甚至不再碰篮球。
　　不过半年，他再次被木吉铁平的身影激励，再次拾起篮球。
　　然后，他再用半年时间，在海常开学之际已非常贴近「无冠的五将」水平。
　　最可怕的是，只是半年光景，他已是推开那道大门的人。
　　黄濑凉太起初不为意，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因为他自己也是初二的时候才打篮球，他的成长绝对比若竹祐还要来得夸张。
　　然而，虽然「奇迹的世代」称呼只是外界给予的王冠，但已揭示黄濑凉太与平常人、或是优才都不一样，是一等一的天才。
　　在这种情况下，更显若竹祐进步神速，恐怕已是优才的天花板。
　　「我以为黄濑君你会知道呢。」铃木阳太有些欠揍地笑起来，「毕竟和若君相处最多的人，是你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黄濑凉太凶狠的目光，铃木阳太走近刚才若竹祐坐的位置，弯下腰，从椅子下方取出4个小型负重沙包，「监督说得没错，若君怕是比任何人想像中还要更狠地逼自己成长。」
　　「我刚才才发现的，恐怕是若君直到开场才悄然脱下的吧。」
　　看着铃木阳太手中的小型负重沙包，黄濑凉太神色不明地望向若竹祐。
　　「明明我已经警告过若竹。」武内监督收起铃木阳太手上的4个小型负重沙包，道：「这次比赛过后，一定要找人控制若竹训练的时间。」
　　黄濑凉太正想开腔，却没想到被森山由孝抢先一步，「监督，我会跟若竹谈一谈的。」
　　「我们应该相信若竹才对吧？」中村真也抬一抬眼镜，视线从没离开过若竹祐，「他应该比我们更注意自己的身体。」
　　话题的中心人物对此丝毫不知情。
　　心脏的跳动是如此激烈。
　　他抬起头，再次看了木吉铁平一眼。
　　明明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却觉得对方一定如同以往一般，像大哥哥那样笑着。
　　听到冰室辰也的脚步声靠近，若竹祐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阳泉12号。
　　12号与13号，只是1个号码之差。
　　「想要知道我的才能是什么，那就来吧。」若竹祐眼中是燃烧的信念，「我们的决战是命中注定的。」
　　那火光就像熊熊烈火，似是要把整个人都掩没。
　　「当然，我也会拼尽全力的。就让我看看你所有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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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埋得差不多了，应该再有数个，就可以奠定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