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44、44 体育祭．五

　　侧身跪在射位，若竹祐低垂眼帘，以一种怀念的目光，随着手而轻抚弓与箭。
　　身上的道服是自己带来的，因为旧的那套已经穿不下，所以这是新买的。
　　将弓端于眼前，右手拿起一旁的箭，缓慢地搭上弓与弦。
　　然后，从射位站起，左脚踏在射位的最前方，侧身而立，右脚往横迈步，弓的末端触碰左膝，右手置于腰间。
　　只见若竹祐眨眨眼，右手从腰间抬起，不缓不急地搭上箭末端，并稍拉开弦线，随着举高弓与箭于头上，左手推弓、右手拉弦与箭。
　　慢慢地，自头上落下，经过额头，终落在嘴角的水平线。
　　拉弓的张力与阻力是这么的熟悉。
　　身体的记忆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便能遗忘。
　　他张弓而瞄准靶心。
　　这是最后一箭。
　　时机一至，右手放开箭杆，箭从弦上发，带着风，划过半空，发出熟悉无比的「咻」一声，终将插在接近圆心的位置。
　　弓道是一种修养身心的运动，是射箭的同时，也是自己与自身的对话、交流。
　　若竹祐会心一笑，将弓重新置于身前，收回右脚，慢慢再跪于射位。
　　现在，他只需要等其他人完成赛事就可以了。
　　他稍稍往身后侧一望，目光立刻锁定在坐于观众席的黄濑凉太身上。
　　黄濑凉太总是那么的耀眼，就算在人群之中，也显得与众不同。
　　而他也一直看着若竹祐的背影，两人目光相接。
　　黄濑凉太身边坐着森山由孝和小堀浩志。
　　若竹祐想也知道，该是三人商量着明日的团体足球比赛，然后黄濑凉太中途提议来这里观赛。
　　忽然，黄濑凉太笑着向自己挥挥手，还指了指身边的两人，森山由孝露齿一笑，还伸手比赞，而小堀浩志也意外地扬起赞赏的笑容。
　　若竹祐还记得自己身处本应神圣无比的道场，只得轻笑。
　　——你有好好看着我的身影吗？
　　固然得到两位前辈的赞赏，纵然是外行人的视角，也是很好。
　　只是，相比起两位前辈，若竹祐更想得到黄濑凉太的注视。
　　他还记得笠松幸男说过，认真的男人最能吸引他人的目光，之前的游戏之旅，以海常微胜秀德作结。
　　游戏转至结算的画面时，若竹祐曾望向坐于身侧的黄濑凉太，却没见他有什么意外之举。
　　而上次黄濑凉太来神奈川弓道场找自己时，虽然也看过自己在弓道上的表现，但是若竹祐当时没有留意对方的神情。
　　这次，若竹祐仔细打量黄濑凉太的神情与身姿，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在若竹祐看来，他依然是如同往日无异。
　　内心有些泄气，但仍没有表露在外，若竹祐只是别过脸，右手下意识抓紧道服。
　　当换好平日的体育服，离开弓道部道场时，若竹祐早已平复心情。
　　「小祐！」
　　这种特殊的称呼，向来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自己，而且声音熟悉不已。
　　光是听着，若竹祐本应平静的心，再次泛起波澜，暗自嘲笑，却是笑着回首，看见黄濑凉太的那刻，心情总是忍不住随之变好。
　　能够与所爱之人见面，总是美好的。
　　理所当然地，黄濑凉太身边亦站着森山由孝和小堀浩志。
　　若竹祐快步走向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等我？」
　　「哎，黄濑说要等你一起吃饭。」森山由孝瞟了黄濑凉太一眼，有些无奈。
　　「那是当然的吧！」黄濑凉太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因应体育祭这个巨大的活动，学校食堂也改为整日开放，让学生可以随意选择时间用膳。
　　「不过，这个时间应该很多人吧？」若竹祐拿出手机，屏保亮起，时间是12时30分，正是平日学生吃午饭的时间。
　　森山由孝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哼哼，这我早就想到了，笠松已经去占座位了，走吧！」
　　闻言，若竹祐更为担忧，「这样使唤队长，真的没问题吗？」
　　那可是海常的队长，是那个既认真又严谨的笠松幸男。
　　森山由孝摆摆手，「现在又不是训练时间，再说，我们同年的！对吧？小堀！」
　　听见森山由孝想要把自己拉下水，小堀浩志皱眉，「那是你要求的，可别拉上我。」
　　「嗯？小堀！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左边一直传来两人的争吵声，若竹祐忍俊不禁，偷偷看右边的黄濑凉太，对方倒是笑意盎然，似乎心情很好。
　　「对了，小祐，你看！」
　　黄濑凉太见若竹祐偷看自己，便向他扬了扬手中的篮球月刊。
　　「嗯？这是最新版本的？」
　　「对啊，今天刚出的，早上经过的时候就顺手买了。」
　　「这样啊。」若竹祐接过篮球月刊，整本的包装依然完好，而封面是一个红色头发的少年，其异色瞳更是引人注目。
　　不会错的，加上球衣的样式和属于队长的4号，这是洛山的队长，也是「奇迹的世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
　　「封面是赤司征十郎吧。」
　　「对啊，是小赤司没错，毕竟洛山赢了I．H全国大赛冠军。里面有洛山、阳泉和桐皇的访问，还有排名。」
　　这次，森山由孝和小堀浩志一同被吸引过来。
　　若竹祐倒是有些疑惑，「排名？」
　　解答的，并非黄濑凉太，而是小堀浩志，「全国大赛不同位置的排名吧，以141间能够进入I．H全国大赛的队伍作为基本，再以他们曾经出过场的队员作排名。」
　　森山由孝想了想，顺着小堀浩志的话接下去，「对呢，大多都是以数据来作准的，像是场均得分之类的。而排名头二十名是不一样的待遇，除了数据，还会根据那些评论员的看法而作出最后的排名，还会有一些评论。」
　　「评论？」若竹祐翻至月刊的背后，果然写着这次参与排名的评论员的名字，大概数来有10名左右。
　　「对，像是『奇迹的世代』的名字也是这些评论员改的，他们还会给一些球员起外号，像是『无冠的五将』的五人都各有名字。」
　　「『铁心』……吗？」
　　听见若竹祐低声说起木吉铁平的外号，黄濑凉太猛然警觉，「小祐？」
　　只是，若竹祐并没有察觉到黄濑凉太的心思，而是以为他并没有留意「无冠的五将」的事情，并出于好意解说，「那是木吉前辈的外号，想来也是那些评论员起的吧。」
　　话锋一转，若竹祐再提起排名的事情，「也就是说，像正邦、秀德、清和就不会在排名里了？」
　　正邦和秀德在东京都县预选赛输给诚凛，而清和也在神奈川县预选赛输给海常，尽管三间学校都是篮球强校，但……
　　「应该是吧……」森山由孝叹气。
　　不过，这就是现实。
　　「不过，秀德的绿间真太郎应该会额外出现在排名里吧，毕竟他是『奇迹的世代』。」小堀浩志倒是持相反意见。
　　「一会儿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随着黄濑凉太的话音落下，四人终于来到海常的食堂。
　　果真如同森山由孝所说，笠松幸男早已为他们占了一张桌的位置。
　　而为了答谢笠松幸男的辛劳，若竹祐询问笠松幸男的口味，决定要替他买餐。
　　四人坐下，五人同桌时，已是过十来分钟的事情了。
　　食堂的人太多。
　　幸好体育祭放宽很多措施，学生能够去不同的地方用膳，倒也不致于全都挤在食堂里。
　　得到黄濑凉太的同意后，笠松幸男打开篮球月刊，让众人一边吃饭一边看大概的内容。
　　一开始是对拥有「奇迹的世代」五所学校的评价。
　　首当其冲是洛山的，被评论员喻为至今最强的高校，自第一届I． H及WC以来从未缺席全国大赛，更是拿过不少优胜，近五年来包揽这两个比赛的冠军，被称为「开辟的帝王」。
　　「……」若竹祐看着这个别称，倒有些无言，「评论员的口味……都是如此独特的吗？」
　　「你想说中二病？」
　　「凉！」
　　「哈哈，没什么的，我估计小赤司对这种名字不感兴趣。」黄濑凉太倒是一脸轻松。
　　接着是阳泉，被认为是全国最强的防御型队伍，全员平均身高194，拥有众多高大身材的球员，被称为「绝对防御」。
　　「……」这次，若竹祐倒是没再说些什么，反而一直盯着紫原敦的图片。
　　「小祐？」
　　若竹祐或多或少都有好胜心，就好像当初邀请秀德来一场训练赛一样，他内心深处其实想要和「奇迹的世代」众人一较高下。
　　原因很简单。
　　他想要证明，只要努力的话，他也能够追上「奇迹的世代」，追上黄濑凉太。
　　他也知道，自己的投篮技术迎来瓶颈，他想要找出改进方法，却好像只摸到边框。
　　绝处逢生。
　　虽说来甚是夸张，却也是事实。
　　人在面对绝境时，总是会有所突破。
　　而若竹祐就是盯着关于紫原敦的那段描述。
　　【拥有极强的防守手段，是「奇迹的世代」当中最擅长防守的篮球员，在I． H全国大赛，更是有接近零封的佳绩。 】
　　如果现在的自己遇上紫原敦的话……
　　——应该会惨败吧，要是没有凉在的话。
　　若竹祐很清楚结局，只是，他晓得，如果惧怕失败的话，是没法与黄濑凉太一同走下去的。
　　「队长，你说，我们有机会与阳泉来场训练赛吗？」
　　闻言，笠松幸男稍作思考，「跟监督提议的话，有可能，不过，未必会像秀德那样全员上场吧。」
　　「为什么？」
　　「嘛，上次能够和秀德毫无顾虑地打，是因为秀德输给诚凛，不可能参加全国大赛。不过，这次训练赛应会约在W．C之前，那么，两方都是即将参加全国大赛的队伍，总会有些保留的吧。」
　　「是吗？」经笠松幸男一番解说，若竹祐倒是能理解双方监督的顾虑，以球员的安全为优先。
　　不，应是说，以「奇迹的世代」的安全为优先，本来，他们之间的对决就是极为危险的。
　　黄濑凉太与青峰大辉的对决就是极佳的佐证。
　　先不说黄濑凉太落下不太严重的脚伤，青峰大辉却因手伤复发而缺席I． H全国大赛准决赛。
　　黄濑凉太想了想，插话，「嘛，大不了就是我跟小紫原不上场。总之，小祐想要和阳泉打，应是有小祐的原因。笠松学长，就帮一下小祐嘛。」
　　「你就说得轻松。」笠松幸男叹气，「我会跟监督说说看的。」
　　若竹祐点点头，如果紫原敦不上场的话，他倒是只有一点点失望而已，阳泉本来就是防守能力极高的队伍，就算没有紫原敦，防守力也不是说笑的。
　　更可况，谁也不知道，经过暑假，阳泉会不会有队员变更。
　　笠松幸男再揭过去，便是桐皇。
　　桐皇是与阳泉截然相反的队伍，是以队员个人技术为先的超攻击型队伍，被称为「新锐的暴君」。
　　「……」若竹祐开始觉得，其实「绝对防御」听上去还是可以的，相比起「暴君」与「帝王」什么的。
　　再掀过一页，便是海常。
　　五人愈往下看，愈看愈觉得羞耻。
　　海常高校，一支攻防平衡的全能型队伍，被称为「青之精锐」。
　　听上去，倒是比其他三间学校的别称更能接受。
　　其实，解说「奇迹的世代」所在高校的页面中，除了有简单和别称外，还有对正选们的描述。
　　只是，五人并没有仔细看前三所学校。
　　这些细节处，终归可以放学后再买一本来看。
　　然而，当来到属于海常的页面，前辈三人组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看吗？」森山由孝下意识问。
　　黄濑凉太倒是不能理解，「想看就看啊。」
　　占最大版面的，当然是黄濑凉太，评论员评之为全国大赛最强的小前锋，攻守平衡，是万能型选手。
　　其后是队长笠松幸男，被认为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队长，也是顶尖的控球后卫。
　　再来就是其他三年级和二年级生。
　　排在最后的，是一年级生若竹祐。
　　不过，虽说排在最后，却占的版面仅次于笠松幸男而已。
　　「『东风』？」
　　听见黄濑凉太在一旁喃喃自语，若竹祐并不太想面对这一页，「……」
　　若竹祐被认为是海常正选七人当中，实力仅次于黄濑凉太的人，甚至有可能拥有超越「无冠的五将」的实力，是被「奇迹的世代」的光芒遮盖的人。
　　与黄濑凉太一样，虽然是得分后卫，但仍是攻防平衡的万能型选手。
　　篮球命中率介乎九成与十成之间，拥有仅次于「奇迹的世代」绿间真太郎的命中率，而防守更胜一筹。
　　「无进之时」的纪录更是出彩，曾在清和一役展现完全防下控球后卫两分钟，桐皇一役展现另一种防御手段，三分线以内的盖帽范围。
　　而抢截、运球的能力更是反映若竹祐作为得分后卫的另类魅力，是当之无愧的万能型选手。
　　而海常除拥有黄濑凉太外，拥有若竹祐更是如虎添翼。
　　与桐皇一役最后展示的抢截提供海常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尽然最后海常败于桐皇，评论员们仍称他为「东风」。
　　是海常、黄濑凉太的「东风」。
　　若竹祐看完后，倒是立刻掩脸，「这都是什么鬼。」
　　「噗，我倒是觉得这个称号不错啊。不就跟『无冠的五将』一样拥有别称而已嘛。」森山由孝率先反应过来，笑了两声。
　　黄濑凉太一脸认同，「对啊，小祐，这个别称很不错啊，跟你的气质也很相像。」
　　「嘛，上面写的都是事实吧，若竹，你的确很不错啊。」
　　闻言，若竹祐不满地看了笠松幸男一眼，「真是的，连队长都这样说？！」
　　不想再注视这一页，若竹祐伸手翻页，便是秀德。
　　相比起前四间学校，并没有进入全国大赛的秀德篇幅相当小，资料亦甚少，被誉为「历战的王者」。
　　只有绿间真太郎被描述得较为充足，不论是其百发百中的命中率，还是超远距离投篮的全场范围，都是评论员的焦点所在，被认为是全国高中最强的得分后卫。
　　只是惜败于诚凛。
　　在此处看见诚凛的名字，若竹祐挑挑眉，总觉得后面还会有些什么，并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秀德一页被揭过后，并非来到排名的页面，而是诚凛。
　　因为打败拥有「奇迹的世代」的绿间真太郎的秀德，诚凛居然也有一页的篇幅。
　　当中提及不多，只说拥有备受期待的火神大我，以及有一手出神入化的传球技术的黑子哲也，还有作为队长的日向顺平而已。
　　来到排名的页面，他们只是快速地看过前二十的名字，他们正选七人当中，有六人都在其中。
　　黄濑凉太当然是小前锋的第一，而若竹祐也毫无意外地是得分后卫的第二。
　　而笠松幸男排在控球后卫第三，小堀浩志则是中锋的第五名，接下来是作为大前锋的早川充洋，是第十名，而最后就是森山由孝，排在第十三。
　　这个成绩或多或少都在海常众人的预料之内，毕竟，他们是全国大赛的八强队伍，即使在八进四的环节输给桐皇，也无改他们的强大。
　　吃过午饭，黄濑凉太拿回那本篮球月刊，与若竹祐一起离开。
　　他们打算到处看看，稍过一会便前往羽毛球部看笠松幸男的比赛。
　　途中，黄濑凉太似是想了很久，终于开口：「小祐，明天，你会来看我的比赛吗？」
　　「足球比赛？会啊，因为，小堀前辈和森山前辈也在嘛。」
　　「也是呢。」黄濑凉太笑得有些不自然。
　　他以为若竹祐应是说会来看自己，却没想到会扯上两位前辈。
　　不过，那也没关系，黄濑凉太相信，明日只会是若竹祐看着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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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篮球月刊私设在I． H和WC之间也有发行一次，因而，里面的描述跟原著WC有些出入是正常的，像是阳泉WC才有零封佳绩，但他们在I． H的表现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就改为接近零封。
嘛，这当然就是打开海常和阳泉有训练赛的楔子。
那么，感谢大家依然支持这篇文XD
另外，有看到一些评论说「」的问题，因为我从小就是学「」而非＂＂的，所以这是语言习惯，也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
因此，就请大家多多包涵！ XD
这阵子有点卡文，因为体育祭写太长了，久久不入夏日合宿，努力下章完结体育祭。
对了，明天应有一到两更吧，我尽量两更，因为明天比较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