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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水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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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初还是高估了自己,凭她的本事,别说沈西毅不愿意离开,就算他真想走,碧初也无法帮其脱身。
扈措是铁了心要带碧初走,根本不肯收手。在他的命令下,五位密探开始一起围攻沈西毅。沈西毅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不敌。
千钧一发之时,周围出现了大量大衡的士兵。无上的密探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最后只有卡维丹带着扈措突出了重围。他们走后不久,那火光也渐渐远去了。
“你有后招怎么不早说,我刚才就不那么拼了。”劫后重生,碧初心中满是庆幸。
“不是我的人。”
沈西毅拖着一身伤,对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一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王叔。”
王叔?碧初听完不禁咋舌。北关可只有一位王叔。所以眼前这个救了她们的人,是庆王沈景渊。
“胡闹,你……”
庆王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沈西毅昏过去了。碧初赶紧蹲下检查,却看到沈西毅悄悄地动了动手指。
装晕?
庆王就这么可怕,沈西毅这玩的是哪一招,也不提前跟她打声招呼。好歹刚跟沈西毅共过生死,碧初也不好拆穿他。
“四皇兄失血过多,伤口需要赶紧处理。”
马上就有将士上前将沈西毅抬走。暂时的盟友不见了,碧初暗暗叹气,向庆王行礼。
“碧初见过王舅,没想到第一次见您,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上车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没有想到,沈景渊把沈西毅和她一起带回了庆王府。
“公主,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临月和临暮听到消息,一早就守在了王府门口。
碧初对临月笑笑,示意自己无事。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住在王府里。你的东西,一会儿自会有人送过来。宣城不太平,如果你不想再发生今天的事,就最好老实在府里待着。
碧初看了看一道被抬进来的沈西毅,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装晕,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看来,庆王府是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听说你是小神医,那沈西毅就交给你了。至于他是死是活,你看着办。”
党参,当归,北黄芪。
碧初把药材放在戥子上称重。沈西毅的伤并无大碍,好生修养即可。不过他人还躺在床上装虚弱,碧初这药就不能断。不过每天抓些补药熬一熬,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已经来到王府三日了。除了不能出府上街,碧初没有受到任何为难。王府之中,可以任意行走,连个看着的人都没有。她不明白沈景渊意欲为何,也难以判断他到底是敌是友。
“公主,长欢小姐又来了。”
临月出声,唤回了碧初的思绪。
三日前那一场混战,导致宣城大乱,许多事情等着沈景渊去处理,这人每日早出晚归,碧初几次想见他,都扑了个空。倒是沈景渊唯一的女儿,自碧初进府以来,整日缠在她身边,躲都躲不开。
碧初一开始也怀疑过,沈长欢是沈景渊派来打探消息的。但是三日以来,沈长欢与她说的全是沈西毅的事,将她在沈西毅府中的日常起居套了个遍。至于北关的局势,一个字都没提。
“初姐姐,初姐姐。你说的那个老伯回来了。”
碧初见不到沈景渊,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想趁此机会见傅东,但是找遍了整个王府,却连人影都没有看见。傅东平日里向来是独来独往,即使人在王府中也极少出屋。碧初向下人打听他的踪迹,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沈长欢知道这事以后,特意帮碧初留意着。她方才得知傅东回府了,马上就跑来通知碧初。一路边跑边喊,等见到碧初时,已是气喘吁吁。
“快,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碧初把手中的戥子交给临月,使了个眼色,独自跟了上去。
碧初跟着沈长欢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沈长欢嫌傅东脾气古怪,不愿招惹,碧初只好一个人进去。
“东叔?”
晚到一步,碧初只看到一个仓惶进屋的背影。
碧初来的时候,傅东正在裹刀,匆忙之间,刀被落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碧初看到,更加确定屋中的人就是傅东。
“东叔。我是碧初啊。你出来看看我,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无论碧初如何苦苦哀求,屋内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碧初一直守在院子里,从红日当空到夜色初上,傅东仍是没有任何见她的意思。整个院子里似无人一般,一片死寂。
那日失败之后,碧初又连续守了两日,傅东依旧不愿露面。
傍晚的时候,碧初回了自己的屋子,发现临暮正在等她。
算算日子,来北关已经整整十天了。但到目前为止,却依旧是一无所获。她要在太后寿辰之前赶回京城,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必须加快速度。
所以现在,只能主动出击了。
“临暮惭愧,没能见到五皇子。”
“不是让你不要顾及,直接硬闯了吗,还是没能见到?”
碧初来北关的主要是因为沈西延,主动出击的第一步,依旧是确认他的安危。
“我按照您的意思,直接表明了身份,却还是遭到了守卫士兵的阻拦。不得已交起手来,他们却都像不要命一般,拼死抵抗。当时我就感到十分奇怪,等我冲进去之后才发现,官栈之中,竟是空无一人。”
沈景渊大张旗鼓地守着一个空院子干什么?那沈西延现在又在何处?
容不得她多想,沈长欢匆匆忙忙赶来,说傅东要离开王府。
傅东不肯见自己,碧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临暮身上。
“义父。”
傅东脚下一滞。
碧初逮住机会,和临月一起抓住了他。
“嗯嗯嗯嗯嗯!”傅东一脸恼怒,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
自从见到傅东以来,就未曾听他出过一言,碧初向府中的下人打听,竟然也没有人听过他的声音。
碧初早先的猜想被证实,傅东的嗓子坏了。
碧初想要为他号脉,松开袖子,却看见他胳膊上一块块的黑紫斑点,有的地方还在渗血,皮开肉绽,像是腐烂一般,样子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公主,义父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临暮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
“可能是中毒所致。”
碧初眉头紧锁,她不知道什么毒残忍至此,竟能把人变成这副模样。
碧初突然抽出傅东手中的剑,风驰电掣,挟持了沈长欢。
“初姐姐,你要干什么。”
“别动。我无意伤害你,等出去之后,我马上就放了你。”碧初说着,将手中的剑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又示意临暮:“带上东叔,跟在我后面。”
碧初挟持着沈长欢,出了小院,一路畅通无阻。
“公主且慢!”
“子开?你怎么会在这?”
“公主,您放开沈小姐,我先带您去见我家主子。等庆王回来,一定给您一个解释。”
碧初想了想,留下临暮临月照顾傅东,自己跟着子开去见沈西延。
看来沈景渊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对她毫无防备,碧初以为自己已经转遍了整个王府,却不曾见过眼前这处小院。
推开房门,沈西延静静地躺在床上。
“沈西延!”
碧初激动地凑到床边,连唤几声,却不见他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公主别喊了,我家主子已经这样半个多月了。”子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主子他半个月前受庆王所托出城救人,回来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
“沈西延为什么会答应帮这个忙?”
碧初不能理解,沈西延来北关的目的之一,就是要逼庆王起兵造反,又怎么会豁出性命帮他救人。
“因为那个人他非救不可。也只有他才有那个本事。”
不知何时,庆王已经站在了门口。见到他来,子开主动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王舅既然来了,就把话说的清楚一些,碧初不想和您猜谜解语。还有傅东的事,也希望您一并解释清楚。”
“那天刚见到你就想说,你长得更像你娘。”
“什么?”
“算了”沈景渊微微叹气。“你所求的真相,可能完全颠覆你的记忆,也许会让你痛不欲生,你真地准备好了吗?”
碧初对这番话不以为然。
“王舅大费周章地守着一个空官栈,故意放出沈西延受伤的消息,不就是为了把我从京城引来,听这份真相吗?怎么,我人都在这了,才想起问我愿不愿意听啊。”
对于碧初的讥讽,沈景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拉下床框上的绣挂,墙壁向两侧分开,露出了床后的密室。
“既然你准备好了,就跟我来吧。”
密室不大,布置也相当精简。有一方石床,放置于密室中间。
沈景渊指向石床上的人。“床上那位,就是沈西延非救不可的人,你自己过去看看吧。”
碧初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待看清那人的面目时,完全是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床上的人是傅随舟。
“这不可能!”
碧初出声反驳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还是有些许不一样的,眼前的这个“傅随舟”比他在京城见到的,看起来要年轻些。身上的衣着,也不是现在京都流行的样式,要老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