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初明月未收》晚照姑娘

37、意外

　　“去查傅东了？”
　　临暮点点头，在一旁坐下。
　　“托了北关分阁的人去打听。义父他如今住在城北的庆王府。平日里只听命于庆王。王府中人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义父是七年前的腊月来到北关的.”
　　“我记得，傅东从忠圣侯府离开，应该是年中的事情。腊月才到北关，所以大半年里，他去干了些什么？临暮，你说如果你亲自出马，能不能见到傅东？”
　　“我不知道。”临暮眉头不展，愁绪如麻。
　　果然，再理智的人，一旦掺杂了自己的感情，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碧初知道傅东对于临暮意义非凡，并不想难为他。
　　“也罢，在没搞清楚东叔当年消失的原因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行动了。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别的消息？”
　　“宣城里渗入了外邦势力，并且很有可能不止一股。”
　　“不止一股？你的意思是，胡羌的多个国家都有探子在城内。”
　　临暮摇摇头。“这倒不是。胡羌里暗藏在城内的，只有无上的密探。分坛一直派人盯着，基本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只是我刚才出去打探消息，无意中碰到了两个接头的密探，当时我身边还有分坛精通胡羌各国语言的临寻。临寻未能认出他们所说的异邦语，只怕这二人并非胡羌。”
　　“有可能是南域联盟派来的人，他们本就有意和胡羌结盟，进攻大衡，虽然说宇羌答应为我们制衡南域，但也不排除仍有人贼心不死。无妨，只要滋巨不倒，他们掀不起什么乱子。眼下我最担心的是沈西延，即使来了北关，到了宣城，还是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提到沈西延，碧初的脸上有了明显的落寞神色。
　　“我刚才去看过了，庆王府派去的都是精英，人数不多，却将官栈围的密不透风，我饶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就连你都不行吗？”
　　落寞转为失望，碧初无奈地叹了口气。
　　“杜曲呢，也被困在官栈里了？”
　　“杜曲将军宿在城西练兵场，说来也奇怪，五皇子受伤后，杜将军从未前去探望，连手下都没派一个。”
　　“他应当是知道自己争不过庆王，根本不做无畏的挣扎。”
　　话虽如此，但杜曲的反应倒也证明沈西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想到这一点，碧初松了一口气。此事肯定另有蹊跷，但好在杜曲仍然是自由之身，手中又握有兵权，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手里的兵也算得上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听完临暮的呈报，碧初估计自己现在出去，也打探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干脆放弃了偷溜的计划，打算另谋他法。
　　为了取得沈西毅的信任，放松对她的看管，碧初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呆了几日。沈西毅只要在府中，肯定会邀请她一起用饭，碧初也不拒绝。几日下来，她跟着沈西毅见了不少北关的“大人物”。
　　庆王这几日也没闲着，每天都派人来请碧初一次。不过这些人连碧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沈西毅给赶走了。要不是临月跟门房的小厮混得好，她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圆月高悬，碧初脚步匆匆。到底是边境首府，即便已经入夜，街旁也是摊贩不断，各式各样来自胡羌的小玩意，丝毫没能引起她的注意。傍晚的时候，军营好像出了事，沈西毅行色匆匆地赶了过去。碧初抓住时机，也偷溜出府，直奔官栈。
　　这些日子，临暮又探过几回官栈，却一直毫无进展。碧初也陆陆续续地试探了沈西毅几次，发现这条路亦是毫无可能。思来想去，她打算直接硬闯。
　　碧初想来，反正庆王已经得知她来了北关，继续遮掩也没有意义。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公主的身份来用，亮了身份，庆王的那些手下总不好和她直接动武。知道是她来了，沈西延也不可能躲着不见。退一万步讲，即使真地见不到，也总有办法传出消息来。
　　碧初在心中打算好，只要能确定他的安危，知道他确实安然无恙，性命无忧，自己就连夜离开北关，不给他添麻烦。至于北关，不该她管，也不是她能管的。她能做的，最多就是帮一帮城外的那些难民。
　　按照临暮说的路线，转过前面这条街，就能到官栈了。
　　想着今晚可能会离开宣城，碧初放临暮去见傅东，临月也被她派去准备马车和杂物。战事连绵数月，宣城入夜之后并不太平。有夜色遮掩，抢劫偷窃之事时有发生，醉酒之后无端生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今夜没有临暮临月在身边，碧初的武功，只够自保。她并不想节外生枝，一直在心中默默祈祷不要有意外发生。只可惜上天总是不能遂人愿，眼看着官栈前的这条街就要走完，突然冒出一群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别动，刀剑可无情。”
　　太快了，话音未落，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碧初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出手反击。如此快的出刀速度，真要是交起手来，她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大胆胡羌，竟敢公然在宣城作乱。你赶紧放开这姑娘，快快逃命去吧。不然一会四皇子的军队来了，有你好受的。”
　　路旁馄饨摊的老伯虚张声势，想要救下碧初。却被连人带摊一起踹到在地。
　　借着月色，碧初看清挟持她的人，确实是一群胡羌。踹倒老伯的那一个，脸上还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临暮曾和碧初提过无上密探的些许特征，她略作对照，应当就是眼前这几位。
　　“她奶奶的，敢威胁老子，一会我就把你们那位四皇子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大爷我今天不想见血，别多管闲事，小心我现在就让你的脑袋变成球。”
　　有了老伯的前车之鉴，周围的人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再挺身而出。对付完老伯，刀疤脸转向碧初。
　　“这就是那个被沈西毅金屋藏娇的小娘们？是有几分姿色，娇滴滴的，不知道和我们无上的姑娘比起来怎么样。卡维丹，不如你歇一会，让我来架着她。”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卡维丹的斥责让刀疤脸很是不满，急忙反驳道：“要我说，虽然扈措太子只带了一千轻骑，但个个都是精兵，不一定会输。你这大费周章地绑个小娘们就能管用，还不如我们直接真刀真枪拼一场。”
　　“无上的轻骑是精兵，他沈西毅的将士难道就都是草包子不成？沈西毅来北关五年，府中连个侍女都少有。她对这姑娘如此特别，一定会有所顾忌。”
　　听到这里，碧初大概明白了。沈西毅的急事，应该就是去截无上的扈措太子。看来是沈西毅占了上风，无上的密探坐不住了。他们把碧初误当做沈西毅所爱之人，挟持她来要挟沈西毅。
　　自从杜曲来到北关之后，北关战事大为好转，胡羌联盟节节败退。无上的太子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贸然行动。
　　碧初来不及多想，卡维丹已经带她翻身上马。拉紧马缰，碧初没想到他收了刀。
　　“太子被困，是我们自己军中出了叛徒，此事本与你无关，所以在到地方之前，我放下刀。但你也不要妄想逃跑，你知道我出刀的速度。”
　　救主心切，卡维丹骑得飞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练兵场。
　　看来，扈措已经被沈西毅押进城了。
　　“沈西毅，要想让你的女人活命，就放开我们太子。”
　　面对沈西毅错愕的目光，碧初突然觉得有些难以为情。生擒敌方首领，还是太子，这得是多大的军功，远在京城的左相怕是在梦里都能笑醒。如今因为自己，沈西毅今夜的所有努力都能只能付之东流了。
　　虽然料想沈西毅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碧初却也没想到他能答应得如此痛快，半分犹豫都没有。扈措回到了卡维丹身边，碧初的脖子上却依旧架着把刀。
　　卡维丹一行不过五人，面对沈西毅的千军万马，他们还要靠碧初出城。在卡维丹的要求下，沈西毅只带了一小队人马跟出城。
　　到了两军交界处，碧初看到远处有星星火光，应该是正在赶来的胡羌联军。走到这里，扈措已经绝对安全了。卡维丹正要放人，扈措却突然反悔了。
　　“带上她，一起走。沈西毅你要是不怕我胡羌的百万大军，就继续跟着。”
　　“堂堂无上太子，众目睽睽之下许的诺言，现在出尔反尔，也不怕日后被人耻笑。”
　　“哈哈哈，会不会被人耻笑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了这位云起公主，不管我提什么条件，你们大衡的老皇帝都会答应。这么好的筹码。我岂能放手。”
　　碧初气得牙根发痒，扈措怕是早就认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在酝酿着这个无赖的打算。她向沈西毅使了个眼色，突然出招。卡维丹一个失手，就被她逃了出去。即便如此，一顿混战是免不了的，卡维丹一行人都是高手，沈西毅的手下只能勉强抵挡，一小会还好，时间一长，明显是落了下风，沈西毅的身上也经有了不少伤口。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再拖下去，只能等着被无上的军队生擒。碧初主动加入到混战中，费力替沈西毅挡了几招。
　　“沈西毅，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