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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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在看着她！
但朱鸢的目光，却不敢直直看向这位站在邢玉达身旁的男子。
她不希望父亲认出她。
“快跳啊，阿姐，我都快被风吹走了。”或许是眼见她迟迟不跳，不远处的云娜故意打趣着喊道。
朱鸢连忙做出一个起手式，再娴熟地接上一些自己曾经编过的舞姿，她自小练舞，对各种舞姿都是信手拈来，即使是非常简单的动作，在她的表演下，也比一般的舞者多一些特殊的韵味。
不过，她的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出去，想着如果父亲真的认出了自己，会做何种反应，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朱鸢不知道的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被她的舞姿和容貌吸引着，根本没人察觉到她在走神。
在观众的视角里，这位绝色美人光是点一下足、举一下手，就如仙鹤一般优雅，风将她的长袖吹拂在她的脸上，长袖翻转时，渐渐露出那芙蓉面，犹如花朵盛开。
“好美啊！”
“咱们这儿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什么叫居然，我们凉州本来就盛产美人，以前朱大人家的那位小女娘不就是……”
“是啊，能被皇帝看上的女人，能不漂亮吗？”
莫名的，朱鸢觉得周围的议论很刺耳。
他们大概认不出了，她就是他们口中入宫为妃的小女娘，就是不知道，她爹爹能不能认出。
朱鸢以为是能的，毕竟，除了凭借容貌相认之外，爹爹也了解她擅长跳舞。
徐英拍了拍云娜的肩膀，一边目不转睛地观舞，一边开口感叹：“小妹妹，你认的这个阿姐……她好像……落英仙子啊……”
云娜：“落英仙子是什么？”
徐英顿了顿，道：“是我很仰慕敬佩的一位女子。”
她见过落英仙子，虽然只有一面，但那也足够令她终身难忘了。
她越看朱鸢跳舞，越觉得朱鸢和她记忆中的落英仙子相似，似乎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仙子总是带着面具。
待朱鸢跳了约莫有三炷香之后，风竟然真的减弱了不少。
云娜给她眼神暗示，她顿时松了口气，结束了这一套心不在焉的舞。
“你真像落英仙子。”徐英过来为她打伞，冷不丁夸赞。
朱鸢当即愣住，眨了眨眼，抓着徐英的手腕，忙问她哪里像。
徐英解释：“就是很像啊……眼神、体态等等……”
“你见过她吗？”
徐英回忆道：“就见过一次，你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有时候住在凉州，有时候又住在别的地方。那次是大约五年前，我爹娘第一次带我来凉州。我人生地不熟的，和爹娘走散了，还好遇到落英仙子，是她带我去了官府，后来我爹娘才能来官府接我。
“我那时年纪还小，如果没有落英仙子，恐怕会被人贩子拐走也说不定，现在想想依然后怕。”
朱鸢也陷入回忆中：
她像徐英这般年纪的时候，常常和李太守家的儿女们一起救济百姓，帮助过的人太多，她也实在记不得了。
或许……自己以前还真的帮助过徐英？
朱鸢：“那……你们为什么叫她落英仙子？”
当时在凉州城里救济百姓的又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只有她被人们记住，并且成了“山神的女儿”？
难道大家只看脸？
——那也不对呀，那个时候他们都怕被家里人认出来，每次做好事都戴着面具。
徐英笑了笑：“因为话本子里是这么写呀，其实我也听别人说落英仙子不止一人，不会真的是你吧？”
朱鸢眼神一暗，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离开凉州很久很久了。”
“雨下了，风也停了，我们该回去了。”她道。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泛红的眼眶，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装作一副只是听了一耳朵故事的样子。
她一直记得，与叶远浓情蜜意时，他曾在她耳畔，喊着“落英仙子”。当时她虽然好奇，但沉醉在其他妃子都没有的宠爱中，从未深究过……
或许，叶远欣赏的只是话本里的仙子；也或许，是遇到过李太守的女儿之一，一见钟情过？
还是……
朱鸢默默叹。
不论是什么缘故，自己与他总归是孽缘一场，就像现在这样彼此放过，大概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们一走，人群也渐渐散去。
“不得不说，我凉州的女子，较其他州城确实不一般呐，不光人长得漂亮，舞也跳得好！”邢玉达与朱成启勾肩搭背，俩老爷们边聊边走。
“我听说朱兄之前有个女儿生得特别漂亮，进宫做了妃子，不知朱兄觉得是自己女儿美，还是今天那女子美？”
朱成启笑道：“自然不及我女儿美！”
邢玉达双眼半合，摇头晃脑的，一脸迷醉的样子：“在下没见过朱兄的女儿，但今日所见的那小娘子，当真是令在下印象深刻呀！若不能再见她，在下怕是要茶不思饭不想一阵了。当然，朱兄若有心想要，在下也愿意割爱……”
朱成启沉浸官场多年，一下子就听懂了邢玉达的意思，但他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一把老骨头了，况且家有贤妻，可不想在这种事上折腾。”
一名布衣青年在他们的附近，一直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着听着，拳头就硬起来了。
这两人，一个是凉州父母官，一个是前任凉州父母官，现任这位，看到女子跳舞祈福，居然讨论起女色，而前任那位，竟然认不出自己的骨肉？
此时感到气愤的，这人正是张微。
他查柳氏之前已经差不多查到了头，这些日子基本上以跟踪朱成启为主，朱成启平日里是不大出门的，就算出门，也常常是跟固定的几个好友，而邢玉达就是他的好友之一。
张微实在听不下去这俩人讨论的话题，便打算先去见一面朱娘子，让她别再当着众人的面跳舞了，最关键的是，得告诉她小心邢玉达，这人看着不像好的。
然而一到宅院门口，见到朱鸢失魂落魄的模样，张微瞬间懵了：“朱娘子，你这是……”
朱鸢的眼角还挂着泪，脸颊看上去一点血色都没有。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她急忙擦掉泪，用染着哭腔的声音问。
“我是来……”张微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她伤心成这样，他以为她八成已经知道了亲爹没把她认出来。
张微心想，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会难过的。
朱鸢没再落泪，而是微微仰着脸，望向天边的阴云，喃喃道：“你说，若我早知道我是他的梦中人，早早地告诉他，今日会不会不一样？”
“什么？”张微没仔细听，上前走近一步为她打伞遮雨，“……您还是尽量看开些吧，好歹你爹当年是疼爱过你的。”
“我爹，我爹怎么了？”朱鸢听得不对劲。
张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弄错了：“啊，没，没什么！”
“您小心着凉，赶紧回屋歇息吧！”
张微匆匆告别，很快消失在一片细雨里。
隔壁徐家宅院内，徐英坐在窗前，目睹了这二人见面的情景。
在她脑海中，又将这情景自然而然地美化了一番：
朦胧细雨下，男子丰神俊朗，女子美若天仙，女子低眉娇嗔时，男子大大方方地看着她，然而等女子抬眸，那男子却又羞赧地跑了。
啧，难道这就是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故事吗？
想到这，徐英不禁扬起嘴角。
话本里，才子佳人在一起也并不容易，一般需要靠旁人的帮助。
这个重要的任务，徐英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她这个小侠女来“担此大任”！
*
没过几日，朝廷的主力军就到达了凉州边防地段，并在此安营扎寨。
身为凉州的父母官，邢玉达能提前收到消息，早就做好了迎接皇帝的准备。
这大腹便便的老头子一大清早，就屁颠屁颠地带着人前去，他身后的仆从们抬着一个大箱子，他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盒。
他呀，早就打探过当今陛下的一些喜好：
第一条，当今陛下估计不太近女色，除了宠爱过出自凉州的绝色美人朱贵妃，就没有其他有关这方面的任何传言了。如果这条不属实，他过两天就去把那之前跳舞起伏的美人抓来献给陛下！
第二条，当今陛下喜怒无常，或许喜好杀人，据说他在皇子时期屠过城，擅长用刀砍人。所以邢玉达备了一箱子的刀，都是城里最好的铁匠打造出来的！
第三条，当今陛下尽管还年轻，但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应该是那方面有问题。所以邢玉达准备了一盒壮阳的丹药，打算私下悄悄送到御前。
军营内。
兵部侍郎许韬见到他，对他手里的盒子和身后的箱子都挺好奇的：“陛下不在，邢大人莫非有什么军情要禀报？”
“呃……下官是来……呃，见陛下的。”邢玉达摸不清对方是个什么脾气，这时候不敢多说。
“陛下不在，大人请回。”许韬冷淡道。
就在这时，林文岳从不远处出现，一路飞奔而来，慌忙问许韬：“什么，陛下不在军营？那他去哪儿了？”
许韬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和陛下一起出去侦查地形了吗？”
两位武将大眼瞪小眼，眼里都充满了疑惑。
林文岳脸色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皇上身边没人保护就去敌营附近了么？你好像在讲鬼故事？”
许韬倒吸一口气，急忙召集部下：“立刻选出精兵五百，随我出兵！”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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