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估计身体不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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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在车里翘着二郎腿，吹着空调哼着歌。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苏茜还没有回来，随即下车去找。
陵园内，冯远和苏茜面对面站着。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小姐。”
“自从……三年前，我每次回国后都会到这里祭奠……你们。”苏茜绞尽脑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冯远笑了笑，他手里还剩下的一枝玫瑰，看样子是那个老板娘不小心多装了一枝，是第一百零一枝。
“苏小姐有心了。”冯远将那束玫瑰递给她，“谢谢。”
苏茜忽然间手足无措，虽然在舞台上送给她花的人不少，但她从来都没有带到生活中，论真的，这还是第一次。
夕阳晚照，苏茜伸过手，接下了那束鲜艳的玫瑰。
“啊啊啊，苏哥哥！“躲在一边观看许久的何来遏制不住内心兴奋，忽然尖叫起来，将二人都吓了一跳。
苏茜无奈皱眉扶额，冯远则是有一些茫然，这姑娘叫苏茜“哥哥”？但想了想苏茜的处事风格，似乎这个称呼也说的过去。
“哥啊，这是你第一次收人家的花啊……”何来紧紧抓住苏茜拿着玫瑰的手，热泪盈眶，“你这棵白菜终于被拱动了啊。”
冯远哑然失笑。
之后的何来像极了在菜市场一边挑拣猪肉，一边评头论足的阿姨，围着冯远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算满意的但点头，回到苏茜身边，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都挺好，但是估计身体不太行。”
苏茜一脸黑线，深吸一口气，手掌猛地摁住何来的头给冯远道歉，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这姑娘这里有点问题，我带她回去电电击。”苏茜指着何来的脑袋，尴尬的笑笑，随即一只手拎着何来的衣领，连拉带拽的把她拖走。
何来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自家主子自打出生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肯定不会主动出击，既然如此，脸皮这东西，就让自己帮她丢。
“帅哥帅哥，”何来拼死挣扎，手忙嘴慌的调出苏茜的二维码，道：“加个好友先……后会有期啊……”
冯远看着二人略显滑稽的身影在夕阳下越走越远，忍俊不禁。
他双手揣兜，对着一众黑色的，静默的墓碑，问：“怎么样？还好吧？”
“我的眼光肯定比陆振川那小子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嘛。”
这就是烟火气么？好像，是比那些人相处起来好多了。
夜幕将至，冯远驱车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因为他入行太早没有时间买房子，所以罗明给他申请了一套两室一厅。
他掏出钥匙，却发现猫眼里透出光——里面有人。
冯远立刻警觉起来，侧身贴紧防盗门，左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右手上的钥匙缓缓进入锁孔，“咔嚓”一声。
他心下一沉，耳朵贴在门上，却没有听到屋子里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冯远咽口唾沫，屏息，一脚踢开防盗门，右手条件反射般摸向后腰，但那里早已没有枪。
“嗨，”陆振川坐在沙发里，抬起头向他招手，一脸坏笑，“怎么，以为是谁夜闯你家？”
冯远喘出一口气，肩膀又松懈下来，沉默地进屋。
“小远，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部队么？”冯远问。
“对啊，”陆振川过来搭上冯远的肩膀，“可我是块砖，哪有任务往哪搬，你现在是我的头号嫌疑人。”
陆振川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要遵从老罗的命令，通过你的日常行为举止来判断你是否具有回归人群的能力，并对你进行积极引导，”他放下一根手指，“第二，老张头儿那边支不开人，你这两周的空档期，我得和你形影不离，也就是……监控。”
冯远鄙夷的看向他。
“你干嘛这么看我，我是监视，又不是视奸，”陆振川撇嘴，“老罗还说，让你去相亲……”
“不去。”冯远没有一丝迟疑。
“我也这样说！”陆振川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相什么亲相亲，大哥我三年前就给你找好了，就你这背景，也就人家不嫌弃。”
冯远正要脱下外套，被陆振川重新套上，“快快快，去晚了人家可能就走了。”
“我还没吃饭……”
“哥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冯远嘿嘿一笑，道：“好啊。”
夜幕之下，马路宽阔干净，两旁的树上被缠上了金黄色的小彩灯，在黑暗中不断闪烁。
二人下车，来到一条步行街，街上人来人往，有拿着蒲扇穿汗衫的大爷，有跳广场舞的方阵，有正在叫卖的各色小吃摊。
步行街很长，两边是仿古的建筑，每个建筑门前都挂了灯笼，冯远突然想起小时候课文里的长安城来。
“好香啊。”陆振川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想吃什么？”
冯远摇摇头，道：“都行，我没有嗅觉，什么都闻不出来。”
陆振川沉默着抿唇，举起手沉重的拍了拍冯远的肩膀。
“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乌泱乌泱的人群反而让冯远觉得自己更加抽离于这个世界，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冯远以为自己回来后身体会一天天好起来，但他却愈发日益可见的瘦下去，夸张点比喻的话，现在的他如同一条竹竿。
陆振川当然也看出来了，他不知道冯远这三年里经历了什么，但他并不想听，除非冯远愿意告诉他，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冯远。
冯远这家伙看上去漫不经心，得过且过，实际上心思细腻的非其他人可比。
二人距离路口越来越远，行人也在渐渐减少，不远处有一个乐队正在唱着低沉婉转的民谣。
冯远望向那个民谣乐队，主唱一袭仿汉制的绣花连衣裙，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簪在鬓间，坐在椅子上拨动吉他弹唱着，跟前是一个吉他盒，里面零星有几块钱。
冯远第一次有了犹豫的想法，举棋不定，想着要不要上前打扰她。
蹲在乐队一边正皱眉打蚊子的何来，抬头看到了冯远，立刻指着苏茜招手喊：“这里……这里……”
苏茜停下弹唱，站起身。
冯远走到跟前儿，跟苏茜打招呼，道：“好巧啊，又遇到了。”
“巧个屁，”陆振川腹诽，“明明就是老子凭一己之力让你俩牵上的，是谁刚刚还不要来？”
“咳咳，”陆振川咳嗽两下，将手放在冯远肩膀上，想卖菜的阿姨一样，道：“苏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冯远，身高186，体重65公斤，不抽烟不喝酒……”
冯远微笑，伸手捏住陆振川的手腕，轻轻一带就腕骨脱臼了。
“啊！”陆振川疼的蹲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又把腕骨转回来。
一边的何来本来也想借陆振川的套话介绍一下女方，但看情形，还是把话咽下去为好。
“你们吃饭了么？”冯远问，“一起吃点儿吧，陆振川掏钱。”
“好！”何来立刻举双手答应，苏茜也捧场赞同。
炙烤的羊肉串，正宗的酸辣粉，甜滋滋的雪梨茶，苏茜不喜欢做作，该吃的时候就是吃，可她全程只看到冯远嘴里衔着一根羊肉串从街南逛悠到街北。
“不好吃吗？”苏茜看着他问。
冯远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苏茜，她嘴上都是油渍。
他忽然想笑，眼前这姑娘明明是衬得起鬓边用玫瑰装饰的雅致人物，本应站在精英云集的音乐大厅内，在高级乐团的伴奏声中唱那些晦涩的曲目，如今却在街头巷尾唱歌，甚至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大大咧咧撸串。
苏茜没手去接纸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冯远拿着纸巾的手渐渐靠近苏茜嘴边，却又硬生生停下，转而说：“我帮你拿着手里的东西。”
苏茜心惊胆战，脸都快红成猴臀部，好在冯远没有帮她擦，心底蓦然松一口气。
“不是不好吃，是我的问题。”冯远回答。
陆振川和何来则一直躲在暗处为这俩人的发展抓狂。
回去的路上，陆振川恨铁不成钢，虽然他也知道冯远顾虑什么，毕竟他是一个有卧底经历的人，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但这样子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唉……”陆振川叹口气，“你俩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甚至她也参与过你的行动，对你知根知底，你啊，有些事情想得太清楚反而会伤人，我不瞒你，一周后……苏茜就又要飞走了。”
冯远则是歪头一直看向车窗外的霓虹，一言不发。
另一边，苏茜背着琴走在林荫之下，灯光昏黄，已经沉默了一路。
“苏哥哥，”何来扯住苏茜的胳膊撒娇，“咱们慢点儿走吧，刚刚吃的太饱了。”
“嗯。”苏茜放慢脚步。
“哥，你似乎心情不大好。”何来故意说，她想引苏茜将她自己对冯远的感觉讲出来。
“嗯。”苏茜回答。
“嗯？”何来惊讶，“你们都聊什么了，吵架了？不应该啊，看你们聊的挺好的啊。”
“挺好的，”苏茜忽然顿住脚步，看着天空，道：“我们都很理智的没有更进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估计身体不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