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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准备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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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吹起白莜披散着的三千发丝。
好久都没有回忆起那些年的事了,今日不知怎的,那些陈年往事又浮上了心头。
当年,铭辰亲口跟她说过,此生非她不娶。
他们也曾一起商讨过成亲礼的规模应当如何布置、要邀请什么人、甚至嫁衣的款式。
他说过要给她红妆十里,以及一生的幸福美满。
可最后,一样也没实现。想来,可笑的很。她当初怎么就当真了呢?
他若娶的旁人,白莜可能还不会这么耿耿于怀,但偏偏,他娶谁不好,居然娶了方晴茹。
那个恨她入骨的女人。
过去了这么久,她对铭辰早已经放下了,只是偶尔回忆起曾经的那些欢愉,还会有那么丝丝的怅然。
白莜斜坐在屋台上,迎着晚间的微风,将袖中的那卷竹简取了出来。
看上去同凡间普通的书简一样,平平淡淡,无甚稀奇。
明日,她便要去历练了。按道理,每收服一只妖魔,都要将它封存在这个书简里,历练结束之后算总分。
这个竹简还有个专门的名字,叫执奚。
“灵主。”一个小仙侍站在屋台下面,仰头朝着白莜喊了一声。
白莜纵身飞下,双足轻轻点地,站稳。她道:“何事?”
“云泽上仙传话,问灵主此次历练,是否同行?”
云泽上仙?就是……就是上回白晰提到的那个她甚为看好的仙君?
她和他熟吗?
不熟,甚至都不认识。
“你回个话,就说……”白莜想了想,说,“就说谢他好意,但此事还是算了吧。”
白莜自认,她想不出什么圆滑的拒词,干脆直接一口拒,不给对方留余地。
小仙侍提醒道:“但白晰仙姝那边怎么交代?仙姝之前特意嘱咐,一定要灵主您寻个除凤羽上仙外的同行。”
凤羽上仙,是苓羽的称号。
白晰估计就是觉得,她不能再这么与世隔绝了,总归是要交几个朋友的。
“孤男寡女的,你觉得这个同行很好吗?”白莜慢慢地帮小仙侍分析,“就算要找,也应该找个相对而言比较熟的,而不是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对不对?”
“啊,对。”小仙侍点头如捣蒜。
“所以啊,你就须得帮我给他回个委婉些的拒词。懂了吗?”
“懂了,但是……但云泽上仙他还说他和您见过,您于他有恩,希望能借这次历练把这份恩情给报了。”
她白莜什么时候于人有恩了?
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成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恩人。
白莜觉得有些头疼,她问:“他就没有说具体些吗?比如他是怎么欠下我这所谓恩情的?”
小仙侍摇摇头:“没说。”
白莜沉思片刻,咐道:“我只答应见他一面,至于要不要同行,酌情而定。”
这个回答应该给足人家面子了吧。
“那奴婢这就去给那位上仙答复。”
“去吧。”
小仙侍小跑着出去了。
有恩……?白莜回忆了一下,她实在不知道她对哪个人有过恩情,何况这人还是个梦灵族之外的男子。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在西塘遇见的那个司年。她帮他挡过溟鸷的一道灵光。
会是他吗?
白莜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心上,她忽而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一般神仙历练,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她自然也是这样。但若她就这么去了的话,方晴茹这厮该当如何?这么养她在府里面吗?
麻烦。
算了,白莜还是打算亲自去会会她。
偏殿。
经过几天的适应,方晴茹已经不像初到的时候那么惶恐。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白莜推门而入。
“看来妹妹对我甚为想念啊,这才没几天,又来探望了。”方晴茹斜睨向她,道。
白莜望向枯槁的蜡烛,随即,蜡烛上升起了一簇明晃晃的火苗,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堂了些。
如此一照亮,整个房间更显破败。
“是啊,想念极了,所以特来探望。”白莜顺着这道话回应。她坐在了方晴茹对面。
“有话快说。”
白莜又将另一只蜡烛点燃。火光映照着两人的面庞,一个粉黛饰面,清冷美艳;另一个浑身脏乱,朴素无奇。
同是姐妹,天差地别。
“我记得,你不是最爱打扮的吗?现在这副样子,你以前应该想都不会想到的吧。”白莜淡淡道。
方晴茹低头看了看自己,道:“我之所以这样,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现在倒反过来说我,真是大言不惭。”
“大言不惭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呢。”白莜笑了笑,“你大可现在就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我保证把你放回去,顺便帮你的来世谋个好前程。”
“不必。”方晴茹答地干脆利落。
“看来你是硬了心了,不肯告诉我了,对么?”白莜最后确认了一遍。
“怎么,才发现?”方晴茹挂起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笑容。
“我来这儿是为了告诉你一事,我明天起要短暂离开这里,所以肯定是顾不上你这只鬼了。”
“难不成你还要我跟着你?”方晴茹冷笑。
“跟着我倒不必,我可不会随身带着一只鬼,你那点低微的法术对我也毫无帮助。但你一天到晚待在这里,难免无聊,所以我给你找了件事干,看你意下如何?”
“你问我?呵,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白莜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你确实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我刚才那话是多问了。”
方晴茹看着她,眼底一片阴霾,说不上是怨毒,还是憎恨。
应该两者皆俱吧。
“我会在你身上施一个小法术,类似于傀儡术这样的,然后把你放回冥界。在冥界无论早晚,你都只能做一样事情,那就是不断地找人,找应秋尘。你若想干其他事情,就必须给我通报,得到我的允许后你才能做。”白莜道,“怎么样?”
“冥界那么多人,你还指望能靠我找到?痴心妄想!”方晴茹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白莜托起腮,道:“我没说你能找到啊,我就是想找件事情给你干,不行吗?”
“所以你找了这件?”
“不可以吗?”
白莜补充道:“你每时每刻都只能不停地找人,就算你想停下来都不行,因为你身上有我施的操控法,除非你的法力比我强才可能挣脱,但你知道这不可能。这样一来,你应该就不会无聊了吧。”
“方锦歆,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可以这么狠呢?”她咬紧下唇,怒道。
“那只是我当时窝囊,如果我有能力,还能让你活这么长时间?”
白莜回忆了一下她们曾经的那些烂事,不由得一阵恶心。
“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只是把你的凡身杀了而已。若换作天界其他计较些的神仙,都是直接捏碎魂魄,使其永无来世的。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恨我,这我就不能理解了。”
“对你来说我不就是个疯子吗?一个只知道恨的疯子。既然是疯子,你就不必以那些常理来衡量我。”
方晴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白莜刚关上不久的大门打开,然后道:“你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告诉你应秋尘是怎么死的。你只要记住,他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找我不就是想再向我确认一次吗?现在确认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白莜也不想再跟她多聊,聊也聊不出个结果,只能不断地想到曾经的那些痛苦。
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白莜也站了起来,她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指尖凝起一道咒,将这道咒植入方晴茹体内。
“这咒明日生效,你今日,就好好地去习惯习惯冥界吧。”
话毕,白莜拿出先前装她魂魄的那个乾坤袋,重新将她化作一缕幽魂装回去。
“好好享受。”
她对着袋口道了一句,随即,乾坤袋渐渐消失于白莜的掌心。
做完了这些事,白莜舒了口气。看来明日,可以好好地去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