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烟火》一只小贝壳

5、谋杀

　　祁现带着文件，回到了办公桌上。

　　现有的证据已经指向了苏婷和混混。

　　绳子上的指纹和可以说得通的作案动机几乎可以将他们定罪。

　　但是，死者母亲的死又怎么说？真的是怨灵附体？

　　并且绳子上并没有死者的指纹，这在自杀和他杀的立场上都有些过于奇怪了。

　　这时，顾嘉龙愁眉苦脸的进来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针头上的毒物检测出来了，是□□。”

　　“是吗？”

　　那可麻烦了，当时的菜市场没有摄像头，即使有目击证人也不可能看的极为清楚，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个不是主要原因。”他坐在自带的老板椅上扭头看向祁现，眼睛中有几分哀愁。

　　从未看见顾先生被打击的样子，祁现那副深色瞳孔中显而易见地浮现出几丝兴奋。

　　但他突然get到了顾嘉龙的点。

　　“你是想说□□不是害死死者母亲的毒物？”

　　“没错，□□的毒性是致人猝死。而死者母亲脖子上的血痕明显是体验缓慢窒息的产物。所以我根据现场遗留的呕吐物判断，大概率真正害死死者母亲的是慢性毒药百草枯。”

　　百草枯作为常见农药，误食会导致腹泻呕吐，最后使人窒息而死。

　　“这样看，这个案中案的确很困难。”

　　假使犯人硬说是死者伤心过度自己喝下的，那侦破的希望就很是渺茫，更别说有个□□来混淆视听。

　　“虽然说死者母亲明显是被百草枯害死的，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死者父亲拒绝了解剖他妻子的要求，而且根据现在掌握的证据要判定是那个扎针的人简直轻而易举。”

　　“…案发时间之前，死者父亲在哪？”祁现觉得这个父亲愈发可疑了。

　　“在和死者奶奶在一起。”

　　“…”

　　“祁前辈的能力只有这点吗？”

　　“我可不是为了这个简单的问题而伤心啊。”顾先生向祁现的脸伸出了手。

　　没等手碰到祁现就被对方立刻一把抓住。

　　“你早就看过老李的资料。“

　　那份资料上熟悉的香味显而易见地来自顾嘉龙的身上。

　　“对啊，我看过李程哲前辈的资料了。”

　　“而关于这个□□案，我已经推算的差不多了。”

　　顾嘉龙将手抽出，微微翘起的邪笑回应着祁现凶狠的视线。

　　惊讶，却又意料之中。

　　在逛了名为“顾先生”的微博一两天后，祁现已经暂时弄清楚为什么顾嘉龙身为少年却被叫成“先生”的理由，并且从粉丝的各种九宫图中感知了他破案的超高效率。

　　“诺。”顾先生猝不及防的拿出一个被塑料袋装着的手机。

　　“这是…死者母亲的手机？”

　　“没错，我今天去化验针管的时候，它就响个不停。结果我一接，那边的男声就立刻挂了。”

　　“接下来我比对了李程哲前辈提供的电话记录，发现这个电话并不是死者父亲的，但是却频繁出现在死者母亲的通话记录中，连死者父亲的次数也远远不及。”

　　“你是说…死者母亲其实早就跟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了？”

　　其实祁现也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到现场时，顾先生就打听过死者的家中过于破败并没有可以用来做饭的器皿，那死者母亲为什么买那么多食材？

　　“没错。我问过死者父亲，那时候妻子借故工地有事就走了。他和死者奶奶在村上的一家饭店吃了中饭。我也找饭店老板确认过在下午一点的确两人过来吃饭了。所以死者母亲根本没有做饭的理由。”

　　“所以，你还推理出什么了？你真觉的死者母亲是被路上的人给随机捅死的，然后苏安是被苏婷他们绑起来勒死的。”祁现靠在背椅上，觉得这种程度的推理，他也能做到。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现在这些只是推理和猜想。我们还是走访一下死者父亲所在的村东工地比较好。”顾先生拿出笔记本看了看，用笔戳了戳画满图画的页面。

　　死者父亲所在的工地又跟这些命案有什么关系

　　祁现好奇的向本子里望意图获得蛛丝马迹，却不料被那本本子里面贴满的和纸胶带和贴纸晃了眼睛。

　　是手账么…他也真够精致的。

　　祁现撇了撇嘴，不情愿又一次和顾先生一同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碰到了老李。

　　老李：“所以…我又要独自去面对苏婷和小混混？”

　　顾嘉龙貌似抱歉地看了看老李，“李前辈，与其审问犯人，你不觉得具体的破案过程更适合我么”

　　祁现：“…”

　　“说真的，你真的觉得是苏婷她们做的么？”祁现打算把话题正一下，将问题抛给老李。

　　“苏婷他们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九，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换个角度来想的话，年轻可能会成为他们了解重庆小男孩原案的条件，极度暴力又是他们惯用的方法。他们在事先的口供中就撒了谎。”

　　“更何况，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们，如果他们真的缺乏目击证人，定罪就板上钉钉了。”老李耸了耸肩，靠在警局的墙上，无奈的看着祁现。

　　像是想到一个他想问已久的问题，老李将视线转回顾嘉龙，“对了，你的保镖呢？”

　　“有祁现前辈这个全国警局散打冠军在，还要什么保镖啊。”

　　顾先生说着，脸上居然还微微泛红，俨然一副纯情少女的样子。

　　只有祁现看的出来他在惺惺作态。

　　祁现一脸黑线，一个人走开了，而顾姓男子也只好跟上去。

　　两人尴尬地上了一辆警车。

　　祁现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烟点上后吞云吐雾。

　　沙哑的声音在车内缓缓响起。

　　“你调查过我？”

　　警局散打冠军的事由于他的名声问题当时并未张扬，连老李这个老同事他也从未告知，眼前这个网红侦探却轻而易举的说出。

　　“职业习惯罢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祁前辈你的口碑为什么会这么差？”顾先生向后伸了个懒腰，放松的身段中眼神却不失锐利。

　　“无可奉告。”

　　祁现将烟头掐灭，自顾自地驱动了发动机。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各种各样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想起隔壁经济科女生暗中对他说的“绿茶”，禁毒科同事对他的哂笑…

　　他刚放下了烟头，却又还想拿起，再一次沉浸在那飘飘然的无所作为的烟雾中。

　　又是一路无言，顾先生连小曲都哼的小声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