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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弄痛你了吗 ...

  •    夜晚,安平躺在清言身边,自秋儿来了后,她能感觉到清言哥哥似笼上了一层悲伤,她把玩着清言的手,问道:“清言哥哥不高兴吗?可与安平讲讲的。”

       清言温和一笑,默默安平的小脑袋,叹道:“无事,只是看到了秋儿,想起了以前的事。”

       “清言哥哥可还有家人?”安平小心翼翼问道。

      “有的,我家里穷。我娘原是种田的,但年年收成不怎么好,租金又高。家中本就艰辛,后又生了我妹妹,实在是负担不起了,便把我卖来了红楼。”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脸上也是一如既往挂着抹温柔的笑,只是眼睛湿了。一颗泪珠从眼尾滑下,没入了枕头。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他连忙用手拭去眼角的泪。

      安平翻过身正对着清言,将双手插入清言的腰间,把头埋入他胸膛,喉间尽是酸涩之感,瓮声瓮气的说道:“清言哥哥别难过,以后安平会保护清言哥哥的。”

      清言权当她小孩子话语,但还是温声道:“好。”

      安平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还未告诉清言哥哥呢,我一月后就要去苍山学医了呢,我师傅可是神医玄农。以后我会很厉害的,说要保护清言哥哥,就真的能保护清言哥哥的。”

      清言心下惊异,天下谁人不知玄农神医大名,妙手回春,悬壶济世。安平果真非寻常人家的孩子。他抚了抚安平发丝,笑道:“安平现在也很厉害,救了秋儿。秋儿是个有福之人,我也十分羡慕。”

      安平趴在清言胸上,心里暗想以后定要护得清言哥哥安康,再免受苦难。
      “清言哥哥给我唱首曲子可好?”

      朱唇微启,清脆的声音响起,在黑夜绵绵流长。一曲毕,他轻轻摇了摇身上的人儿:“安平,安平。”

      回应他的确是一声声忽深忽浅的呼吸声,他无奈笑笑,将小姑娘轻手轻脚地放在了旁边,掖紧被角,掐了掐小姑娘饱满的脸颊。有了安平,日子仿佛不像之前那么令人生不起兴趣呢。

      这天,清言就要接客了,他坐在镜前上妆。

      打开一个青色的小瓷盒,他在脸上敷上一层淡淡的铅粉,接着用手指沾了点胭脂,小心翼翼在脸颊抹开,再用黛画出了条秀丽的长蛾眉。安平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清言上妆,觉得十分神奇,她从未见过清言浓妆艳抹的样子,期待极了。待清言取出唇脂点于唇上,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一样,仿佛一只媚惑人的妖精,再不复平日的清婉,看得安平一愣一愣的。

      清言在安平眼前一挥手,笑靥如花:“怎么还走神了?”

      “哎呀,被清言哥哥美呆了。清言哥哥可别再对我笑了,笑得我心都嗵嗵直跳。”安平抱着清言的手道。

      “小色痞可不许胡言乱语。”清言笑,又想起些什么,正了正颜色嘱托到:“今夜安平就在里屋,把门关牢,千万不能出来。”

      “知道啦。”安平这几天都是抱着清言睡的,想起今夜要自己独眠这个噩耗,赌气地撇了撇嘴。

      天色渐渐暗沉,红楼里也渐渐热闹起来。清言的名气很盛,各位恩客早早地坐在舞台前,囊中揣着满满的银子,惟愿等会儿拍下这一夜的是自己。

      鸨爹看着台下坐满的人群,笑得合不拢嘴,扭啊扭啊地扭到舞台中央,甩了甩大红色的绣帕:“今儿个,大伙都知道,是我们清言公子接客的日子。今日,清言又努力练了支新的舞,各位官人可要仔细欣赏。”

      台下众人纷纷道好,迫不及待往遮住的帐子里瞧去。

      音乐响起,帷幕拉开,之见一个身着红色纱衣的婀娜背影,忽而,那人影动了,踮起脚尖,如优雅的天鹅般在空中旋转,裙摆似含苞待放的花蕾,随着乐声铮铮,徐徐绽放开来。只见台上人半遮着面容,却也可瞧见那如丝的媚眼,直勾的人浮想联翩。

      台下人眼神迷离,俱是一副痴迷状。

      安平趴在二楼的围杆上,只觉得心里小鹿怦怦跳。虽在看完他妆容时便已知清言哥哥是有这样妖丽一面的,但晚上的舞,显得他更妖了,不似人类。清言哥哥,好美。

      舞毕,各位官人此起彼伏地叫着价,鸨爹笑得脸上铅粉都掉了好几层。最终是位身着锦缎华衣,脸却油得发亮的中年女子一掷千金,拍下了这一夜。安平好像记得,曾在宫宴上看到过这个人,应是某位大臣。

      她闷闷地趴在栏杆上,正遇上楼来准备回房的清言。

      清言拉过安平的小手,笑道:“安平怎得不高兴?我跳得不好吗?”

      “好,好极了,可安平不想让你和别人一起睡觉。”

      清言眸色暗了暗,摸摸安平的脑袋,只当她小孩子占有欲作祟:“我亦不想的,安平今晚一个人要乖乖睡觉,不要踢被子。”

      他将安平拉回了里屋,又再三强调安平万不可出来。安平连连应声,他方才出去,又不放心,将门上了锁。

      夜晚,安平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翻来滚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隔壁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啜泣声,好像是清言哥哥的声音。安平急急翻下床,蹲在与外室相连的那扇门旁,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想听清隔壁发生了些什么。

      “小美人,哈哈,今夜就让我尝尝你的滋味...”女人猥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好似夹杂着些低低的抽噎声,持续不断。可恶,那个女人对清言哥哥做了什么!安平攥了攥手心,叫了声:“廿二姐姐。”通常白天是廿一姐姐,晚上是廿二姐姐当班。
      “带我去屋顶。”

      廿二抱着她,一阵风似地飞到了屋顶上。她看着自家小殿下正翘着屁股,搬开瓦砖,似要偷窥人家闺房之事,忐忑问道:“小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这这这,不太好吧...”

      “哼,我倒要看看那个丑女人在干什么,我听见清言哥哥在哭,她定是欺负清言哥哥了。”小姑娘手上搬砖动作不停,恨恨说道。

      廿二无语,不懂如何给小殿下说明这也许是人家两人间的闺房之乐,尴尬劝道:“emm...殿下,这其中许是有些你还不懂的事情。”

      话音未落,屋内的光亮瞬时传了上来。

      屋内,清言哥哥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泪水,狠狠地咬着牙,脸色苍白。旁边那个猥琐女人手上拿了条软鞭,她“啪”地一甩。清言哥哥呜咽一声,身上就映出一条长长的红印。女人放肆大笑:“小贱种,你倒是叫啊。”

      鞭声响起,一瞬时,廿二也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脸色严肃起来。

      安平只觉得气血冲昏了头脑,咬了咬牙道:“给我将那个女人扔到郊外去。”

      “是!”廿二领命,从窗户闪进了房间,一把抓起那个还未意识到危险的女人,又“簌”地飞了出去。

      那恶心女人许是惊得忘记了言语,带回过神来,已身处城郊,方才慌乱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本官是什么人?”

      廿二嫌恶地皱皱眉,谁管你这人渣什么人,得罪了我家小殿下谁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一把将她丢下,准备回去。

      “你放肆,本官可是户部侍郎刘如海,你这小贼,待本官回去查出你,定不让你好过。”女人惊恐地看下四周,威胁道。

      廿二鄙夷地笑了笑,正好,这蠢女人自报家门,哼,户部侍郎,省得殿下明日找人追查。她施展轻功,双脚在旁边的树枝上一点,便往回飞去。

      留下刘如海一人在原地哇哇大叫,破口大骂。

      而此时红楼,安平已喊了个暗卫将她抱回了房间。她不能现在过去清言哥哥那边,清言哥哥定是不会高兴她看到现在的样子的。她只得蹲在墙角,听那低低啜泣声什么时候停下来。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旁边的屋里再没有声音传来,安平站起身,推门,咦,不动,她又重重地推了把,还是不动。又叫下暗卫姐姐将她抱着,又从窗户跳入。

      安平噔噔噔地跑上床,扯开一点被子,迅速躺下。

      清言感觉道身边的动静,惊呼出声。

      “清言哥哥莫叫,是我,安平。”安平赶紧开口表明身份。

      清言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来,温和问道:“安平怎的来这边了?”

      “我睡不着嘛,我想和清言哥哥一起睡。”安平看着清言有些红晕微肿的眼睛,心里酸涩,说着双手环住清言的腰,抱了上去。

      只听得清言“呵嘶”一声,安平吓了跳忙松开手,看到那条长长的红印,眼睛湿湿问道:“我弄痛你了吗?”
      她将头凑上去,对着伤口“呼呼”的吹着,心疼道:“呼呼就不痛了。”

      清言缓了缓,将安平抱在怀里:“我无事。”
      顿了顿,他艰难开口道:“安平刚刚看到了是吗?那个女人也是安平让人扔出去的是吗?”

      安平将头埋的更深了,也不答话。

      清言叹了口气,感受着小姑娘身上传来的温热,轻声说道:“多谢安平。”

      这样的感觉,清言似乎出生来就没有过。他能感觉到,怀里那个六岁的小姑娘在心疼他,清言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泪翳,心中既是温暖又是酸涩。谢谢你,安平,不知修来什么福气遇见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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