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双双穿越以后》柳不甘

15、金雁

　　苏南：“......”

　　崔游：“.......”

　　苏南打了个哈欠，接过崔游手里端着的茶。她听了一天的戏，脑子嗡嗡的响，“像是通宵看电影。”崔游道：“就是不太有意思。”

　　他说完，苏南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到做什么了。”

　　苏南的计划是这样的－－她扔给崔游一本书，打开是先帝的传记。苏南道：“我听说太后与先帝青梅竹马，最后为了情郎进宫，吃了不少苦才成为太后。这是真的假的？”

　　崔游想了想：“母亲也不太了解，不过十有八九是真的。据说寿宴上的彩头金雁，就是成婚当日先帝送给太后的定亲信物。”

　　“这么珍贵的东西，太后也舍得送人？”

　　崔游耸耸肩：“老太太年龄大了，想得开。有好东西不愿藏美，想要和小辈分享，要是这次崔宸拿到彩头，正好可以给李晚雁下定。”

　　他笑容恶劣：“可惜遇见了我，就别想添这份妆了。”

　　苏南：“.....你要了也没什么用啊？”

　　崔游从传记里抬起头，对苏南的蠢话不赞同的摇头：“怎么没用？”

　　苏南困得懵了，呆呆道：“干什么用？”

　　他眨了眨眼睛：“娶老婆。”

　　在崔宸和崔游紧锣密鼓的准备下，皇太后的寿宴如约到来了。在开头皇上的致辞，皇子公主道贺之后，就在宫中摆起戏台，戏班挨个登场。苏南按理不能进宫，崔游把她安排在三皇子府的下属中，一起见证甲方收货的时刻。

　　崔游的班底自然是上上之选，尽管苏南已经提前看过，依旧为最终呈现的效果感到心动。相比之前崔宸的伪花木兰剧情，崔游选取的剧本只是一对普通的少年少女到子孙满堂的故事，中间穿插了一段皮影戏的伏笔，少年为自己的心上人向民间艺人学艺，回家后表演给妻子看，像是所有寻常的恩爱夫妻。

　　数十年时光辗转，最终只剩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独自回想着当年的故事。苏南和崔游根据太后和先帝的故事略做改变，保留了野史中先帝学皮影戏的桥段，格调温馨又欢快。等最后一场戏落幕时，台下一时有些安静，竟然无人开口。

　　即使生在天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无情的，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人，只是在逐渐在家族和权位的泥沼中挣扎，人的性命尚且无足轻重，“爱”更是变成了可笑而轻飘的东西。

　　可也许在某个午后，某个清晨或深夜，他们会想起还是少年少女的芳华时刻，那些简单而真挚的心跳。

　　寿宴上的皇族也没想到，崔游的戏本会是这样的内容。两位皇子的夺嫡斗争暗流汹涌，崔宸一方的李晚雁率先出手，崔游随后漂亮的还击。本以为崔游的戏本也会内涵崔宸，没想到只是一个热闹的故事，像是夏天的午后，带着蝉鸣和绿叶，暖洋洋的撒在身上。

　　虽然是件小事，可两人气度和眼光上下立分，崔宸是伪君子，崔游却是真慈悲，不少人心中的天平悄悄挪了位置，微妙的偏向了崔游。

　　苏南的手指无意识敲打在椅子把手上，她在想结局。在足够平等、足够发达的现代，尚且有无数夫妻分离，何况是各种制度都不够健全的大梁。在前几次和荣安崔宸的交锋中，苏南真切的感受到一种阶级上的无力，称不上如履薄冰，但也必须事事小心。

　　她和崔游重逢的喜悦逐渐淡去，现在是因为夺嫡短暂的聚在一起，但等崔游真的登基，此生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崔游很好，但也许她真的应该开始正视这个问题，考虑迟早要到来的别离。

　　“想什么呢？”

　　崔游碰了碰她的杯子，皱眉道：“你怎么不太高兴？”

　　苏南打了个哈哈：“我只是在想，天家无情，先帝和太后的故事是真的吗？要是我们马屁拍到马脚上，那可就不妙了。”

　　崔游一笑：“我们又不是李晚雁，内涵的那么明显，如果不知道内情，当做一个喜庆故事看也并无破绽。”

　　苏南指了指天：“那如果你将来也走到那个位置，你会......”

　　崔游看过来：“什么？”

　　他的眼睛带着笑意，好像看透了苏南心底的小心思，让她无所遁形。她后悔不该说这种问题，可也确实很想知道。成为皇族的崔游，掌握了天下的权柄，还会是那个爱开跑车爱打游戏，最大的爱好是给朋友送各种礼物的崔游吗？

　　苏南带着期望看他，崔游却岔开话题道：“你知道我要是真的能.....，我要颁布的第一部法律是什么吗？”

　　苏南：“.....什么？”

　　崔游喝了口茶，真诚道：“婚姻法。”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苏南愣了一下，嘴角悄悄勾了勾。

　　两人说话间，崔宸的戏本也开始唱了，但右相和李文同的事已经让崔宸一方的势力自顾不暇，更没有心情去准备一场寿宴，效果远不如崔游 ，崔游的情节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欢心。

　　皇太后笑眯眯的跟秦芷云说着什么，一旁的丽妃插不进话，妩媚的脸上有几分强压着的怒气，结果基本已经揭晓。苏南满意的站起身，险些被旁边疾步走来的人扳倒，她转头一看，是安宁郡主。

　　宁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南，欣喜道：“我就说三哥不会不让你来看看，既然你来了，能不能替我给三哥捎句话？”

　　苏南一指旁边：“他就在那里，你自己说还快些，他又不吃人。”

　　崔宁安犹豫了一下。宁王是中立的纯臣，她跟随父王的立场，并不偏向任何一方，是以经常做崔宸和崔游之间的传话人。崔游总是带着笑意，貌美又疏朗，按理说是好亲近的，可宁安总有点害怕他。

　　想到二哥要她传的话，宁安有些发怵，牢牢握住苏南的手：“三哥对你有耐心，对我可没有，你就帮我问问？”

　　苏南挣脱不开，无奈道：“你先说什么事。”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宁安道：“你知道二哥要成亲，还没有下定，他想....他想.....”

　　崔宁安大约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合适，犹豫着没说完，但苏南猜出来了：“他想让崔游把金雁让给他？”

　　崔宸想得美，这是她和崔游花了多少心思准备的，怎么肯把荣誉拱手让人？苏南在一旁生气，宁安心里的大石头却落地了。她不清楚苏南在三哥心里有多少分量，但显然苏南无意中直呼其名，三哥应该也习以为常，这样如果苏南真的代为告知，也不会被三哥如何。

　　宁安：“今年是太后整寿，金雁又合了李晚雁的名字，她很喜欢。二哥让我来问问，可不可以把金雁让给他，三哥开个价就行。”宁安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二哥的原话，我不是这个意思，都看你的心情，我都支持。”

　　她观察着苏南的表情，只见苏南微微挑眉，不屑道：“开个价？苏家有的是钱。”

　　崔游突然冒出来，挑眉道：“宁安你听听，苏少东都发话了，我们有的是钱，就是不愿意行这个方便。”

　　崔游站在苏南身后，有种强烈的老母鸡护崽的气质，崔宁安被她放飞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怕崔游，忙找个借口离开了。

　　太后的赏赐很快下降，崔游把所有赏赐都送进了苏府，只留下了金雁，看起来大有真的要做老婆本的意思。而秦芷云也确实得到了太后的青眼，丽妃再受宠也有孝道压着，一时间颇为不痛快。崔宸一党吃了一个大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很快展开了激烈的反击。

　　崔游在不久之后的某天忽然消失在京城，苏南收到了他的大作－－一个开飞机背着大背包的火柴人，上书：暂时离开，一切小心。

　　这次送信来的不是信鸽，而是一个圆圆脸的丫鬟，她笑眯眯道：“臣是殿下派来保护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