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当侯爷的那些年》妖怪不吃肉

87、八七章 小女布局三

　　沈泽又来了信，姜怡歌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每隔五日必有一封信到。
　　她将信展开，信中先是絮絮叨叨将京中发生的趣事说了一遍，上次写信告知她蒋自华欲上门提亲被白二小姐亲自拒绝了，他多番打听之下才知原来是蒋自华自觉对不住那个叫如烟的姑娘，便求着家中替她赎了身，如烟期期艾艾说了一堆话，蒋自华耳根子软便将人带到了府上做个奴才，此事教白二小姐知道了，便放下了话，他留下如烟，她便不嫁。
　　姜怡歌扯开了嘴角，沈泽当真是知她脾性，写信都是先挑着闲事先说。
　　要说这蒋自华也是个神人，还是话本子少看了，若像她熟读百书，自然能看透如烟打的什么算盘。
　　她决意回京都后要送他一本嫁入豪门的一百种方法以及如何看透一个女人。
　　不然这好好的一桩姻缘，或许要死于一楼里出来的姑娘手中了。想到如烟那张脸，姜怡歌便有种与白二小姐同一战线的感觉。
　　叹罢此事后她又接着看信。
　　沈泽道是让她在容州查案时小心些，他在京中查探到了些线索，似是要查到与容州方向有联络的人了，他害怕那些人若是知晓，狗急跳墙，先对她下手。
　　姜怡歌看着他最后写得几句相思之言，手指动了动，将信叠好重新塞回信封中。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提笔回了信，这是她出京都之后第一次回信给沈泽，路上因为不便，到了江州后，是提笔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不曾提及对他的怀疑，只在信中写了让他调查一下京都玉石生意。
　　信写妥当后便交给了裴衣，裴衣自有法子让人将信送到沈泽手中。
　　这几日里，陆和丰忙得很，天天一早便去府衙查帐，姜怡歌也瞧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便由他去了，她在第一日时将府衙的两个孔目拉出来问了一遍，没问出什么特别来，只有一处异常，钱知曾经在接到天子少收税收命令时，与他们商讨过每户要减多少银钱米粮，可第二日一早便临时告诉他们，他看错了陛下的旨意，每户税收还按从前来算。
　　而缪海深则表示自己从不知此事。
　　多奇怪，身为师爷，居然不知道钱知的决策。
　　唐修远终于从出了水的桐右县赶回来了，方才让人送了信，说是在府衙等她。
　　姜怡歌便随手拿了包吃食让云台跟一处去了，照旧留下裴衣看门儿。
　　容州许是地远且贫，姜怡歌能看上的吃食没几个，这日日吃，更觉得厌烦，裴衣看不过去，便主动承了下厨一事，虽手艺远不如侯府的厨子，但胜在她会做包子，包子馅儿日日不重样儿，甚得姜怡歌欢心。
　　姜怡歌将怀中的小包子丢到唐修远面前，坐下便将腿放到了面前的桌上，极其张狂无礼。
　　“唐大人不得了啊，这才几日，便敢支使着本侯亲自来见你了。”
　　唐修远看着她这般做态，有些哭笑不得，要说他二人也是奇怪，姜怡歌知他做过什么错事，而他也知姜怡歌桀骜不驯外表下那颗为国赤子之心，二人见面次数并不多，可姜怡歌在唐修远心中，却是极不一样的地位。在她来之前，他还想过二人见面得是怎么相处之道，客气显得生份，倒让人不适，如今这劈头盖脸的包子砸下，虽是无礼，可他反觉得高兴。
　　“下官去了桐右县，没能赶回来亲迎侯爷，是下官不是。”唐修远拔开纸袋，抬头看向姜怡歌，“侯爷自哪处买得这样小的包子，下官在容州从不曾见过。”
　　包子不过孩童拳头大，比市面上如碗盘的包子要小太多了。
　　姜怡歌将腿从桌上移开，抬眼打量了他几分，黑了，也瘦了，但眼中却是自信沉稳，比起在京都时，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他身后站了个中年的男人，身子厚实，目光沉稳，站得也极端正，肤色略黑，比起她先前见的缪海深，要强壮些。唐修远与他关系好似不错，还分了他一个包子，那人推辞了两下便接下了，掩着袖子吃了。
　　“包子是我婢女做的，你若是喜欢吃…… 也就这些。”姜怡歌本想说是喜欢便让他自己去驿馆拿的，但裴衣只每日早上蒸几笼，今日余下的，都在他手中。
　　唐修远吃了两个，净了手，将桌上一堆公文整理好让那男人拿了：“罗师爷，你将这些拿到书房去吧。”
　　姜怡歌不动声色又打量了他一番，罗师爷，看来此人便是罗析古了。
　　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唐修远此举，分明是要支开他，罗析古自然也知，他将公文接下来向姜怡歌欠了欠身直接离开了，十分干脆。
　　唐修远起身让姜怡歌稍等片刻，一会的工夫从后堂中拿出个盒子，直接送到了姜怡歌手边：“这些是下官无意中发现的。”
　　她打开盒子，内里是几摞书信，抽了几封，上面端正写着沈泽亲启。
　　“没送出去？”姜怡歌将信将疑抽出其中一封。“早先曾送信于泽弟，然多日不见回信，愚兄心中忧之，不论可曾查清，万请回信一封。”
　　她微皱了眉头，又拆开下一封：“泽弟已有一月不曾来信，不知是否京都生变，愚兄已查得线索，年关将往京都一行，彼时详谈，泽弟若得此信，万请回信。”
　　再看后面，都是钱知查到了什么，一直催着沈泽回信。
　　她拆开最后一封，只有一张纸，上写着六个字：“我已知汝身份。”
　　姜怡歌抬起头看向唐修远，心中若滔天巨浪，面上都带着惊恐：“这些你还给谁看过？”
　　唐修远摇头：“这些本来是准备送上京都的，但听说侯爷来了，下官便一直留着。”
　　她想了想，又翻着看了一遍，唐修远猜出她的意图，忙拦道：“侯爷不必找了，第一封，没有的。”
　　第一封，应该就是写着钱知在信中向沈泽所问的“不论可曾查清”的事。
　　姜怡歌将信收好重新放回盒中，心中思索，这些信应该是钱知要送到沈泽手中的，但不知是被什么人拦下了。
　　更显然的是，沈泽应该是与钱知早就约好了，二人一定是在查同一件事，而钱知定然是知晓了什么，想寻求远在京都的沈泽帮忙，但却一直没有得到沈泽的回信。
　　他也一定是知道了有人将他们的来往信件拦了下来，那么想让沈泽知晓他在容州遇到的一切，靠信件，是做不到了。
　　而这些，才是促使他多收税钱的原因。
　　多收了税银，生了民怨，上达天听的同时，也能立马让沈泽知晓此事，那么攀扯沈泽一事便也能理解了，那么沈泽的反应也就能理解了，当时天子将他们唤到御书房时，沈泽的辩驳几乎可算得上是一点力度都没有，哪里比得上他在朝中舌战百官的半分凌厉。
　　那时他其中是想着示弱好教想对付他的人看着，他沈泽无法自证清白，若是能让钱知到京都，他受到的打击会更多。
　　那钱知之死，与沈泽就没有关系了。
　　那么沈泽和钱知查探之事，是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事，要钱知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姜怡歌看着唐修远，光凭这些信件便能知此事绝对不会是他们想象中的税收小案子，钱知的身死，也一定大有文章。
　　“侯爷，其实此事沈相应该也能猜到，不若你问问他，至少要搞清楚，他们在查什么。”唐修远劝道。
　　姜怡歌站起身在屋中走了两圈，脸上带着凝重。
　　“罗师爷。”云台的声音传进来。
　　云台在罗析古出去后便出门守着了。
　　姜怡歌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将信件拿了放到了袖中，盒子让唐修远收起来：“此事莫再与其他人说，本侯先回去想想。”
　　唐修远亲自将其送到门口，罗师爷正站在外面，姜怡歌瞧了一眼，展了个笑颜：“容州水灾重，听修远说罗师爷有治水之能，看来日后还要罗师爷为容州多多费心啊。”
　　罗析古淡淡应了声不敢。
　　姜怡歌反热情道：“本侯听说这治水一事，颇费金银，罗师爷是近日才入府衙吗？怎么本侯前些年，不曾见过容州有往京都递请拨治水银钱的折子呢？”
　　罗析古低了头，让姜怡歌瞧不清他的神色：“小人已经在府衙任职五年，治水一事，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做成，陛下深恩，每年水害时亦有拔款下发，内便含有治水的银子。”
　　姜怡歌点了两下头，向唐修远道：“这倒是本侯寡闻了，行了，你与罗大人商量吧，本侯走了。”
　　说完便引着云台向外走。
　　罗析古看了着姜怡歌远去的背影，站直了身子：“大人与这们侯爷相熟？”
　　唐修远笑了一下：“本官是今年的考生，也算是他的门生。”
　　罗析古微皱了眉头：“小人本不该说这些话，但这位侯爷一身贵气，行事不端，分明一副纨绔模样，这般人物最喜奉承之言，大人若想做纯臣，还是与他远离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