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三二章 小女……唉 ...
-
又是兄长!
沈泽眯了眯眼,看着姜怡歌,她虽是念叨个没停,却唯独谈及这个兄长时,前后都有着长久的沉默。
上次在宫中的醉酒,事后他也让人查过先宁远侯的子嗣,可无论怎么查,先宁远侯夫人也只是生了一个儿子,也试探过见过先宁远侯的大臣,个个皆称宁远侯与先宁远侯眉眼相似。沈泽实在想不出,她口中所唤的兄长会是何人。
姜怡歌往前冲了两步,身子也向前倾去,沈泽怕她又摔了,用力将她拉回身边,姜怡歌身子似打个转,忽被拉到沈沈泽怀中,她脸正好撞上沈泽肩头,好似正是撞着了沈泽的骨头上,再抬头时,眼眶里便有了泪水,沈泽未放开她,半搂着将她带进了内室。
他将姜怡歌丢到床上,听着她含糊了两声要喝水后便又回身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边时,又停住:“想喝水,便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
姜怡歌撑着坐起,眼睛看着他手上的茶杯,还咽了咽口水。
“你的兄长,是谁?”
姜怡歌缓慢地将目光移到沈泽脸上,而后一字一句道:“姜、少、白。”
姜少白?
沈泽皱起眉头,她不就是姜少白?
“那你是谁?”
“宁远侯。”
“宁远侯是谁?”
“姜少白。”
如同绕了一个圈,沈泽目不转睛盯着姜怡歌,脑中却在想着这乱七八糟的回答,莫不是,他顶替姜少白,成了宁远侯?怎么会,若是顶替,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那你的名字是?”
姜怡歌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目光落在沈泽手上的杯子,突然便躺下了:“不喝了。”
沈泽动作都凝了一瞬。姜怡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一处,手还极乖巧的交叠置于腹上,沈泽微低下腰,沉了嗓音哄道:“说嘛,说了就有水喝了。”
姜怡歌瞧了沈泽一眼,又将目光移开:“你都没说你是谁,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叫沈泽。”
沈泽声音刻意地压低,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感觉。
姜怡歌眼神一动,身子滚了两圈进了床榻内侧,背对着沈泽:“小人。”
又被骂了,极好,皆说酒后吐真言,看来素日他待她是好了些,竟有胆子一口一个小人的骂他。
心中虽是憋着气,却也坐上床,拉过姜怡歌,扶着她坐起,将杯子塞到她手上:“自己喝。”
姜怡歌倒没拒绝,双手捧上杯子,边看边用眼睛余光瞧着沈泽,瞧见沈泽盯着她,又微低下头努力地喝着杯中茶水,完了才将杯子递回到沈泽手中。
沈泽拿了杯子,转手下了床,才站起却觉袖子被勾住,回头去瞧,却是姜怡歌拉着,姜怡歌目光迷离,面上却是正经颜色。
“做什么?”
“沈泽,我怕黑。”
沈泽瞧了四周灯火点得通明,抽了抽嘴角,用力扯了扯袖子,奈何姜怡歌抓得紧,他一时竟抽开不能,只好勉力伸长了手将杯子放到榻前小桌上,回过身朝她道。
“我去叫豆子来陪你。”
“好。”
沈泽瞧着姜怡歌,她应了好,手却半分不曾松开,他只好上手试图从她手中拖出袖子,偏她不愿,沈泽用手包住她一只手,一瞬后又觉得此举太过暧昧,两个男子之间如此动作属实不大好看,只好将手松开。
无奈道:“你将手放开,我才好了去寻豆子啊。”
姜怡歌却低了头,巧得沈泽身子挡住屋内灯火,影子投在姜怡歌身上,沈泽便瞧不清姜怡歌的表情了,只听她语气极是悲凉:“我松开,你便走了,你从来说话,都不算数。”
姜怡歌这话,落在沈泽耳中,有如冬日之冰雪落在心间,又如深秋凉水洒在脸上,丝丝密密的凉意将心中暖意驱逐,沈泽叹了一口气,姜怡歌饮多了酒,便喜欢胡乱认人,此刻又不知将他当成谁了,可听她这语气,多半是哪家的女子,又或是便是她口中那个教他寻不到一点踪迹的“兄长”。
他想再劝时,姜怡歌又兀地松开了手:“罢了,左右,我也不算什么。”
完了身子便滚了几圈,重新睡回到床内侧,阖上双眼,沈泽眼见着她眼角滚下泪来,握了握拳,起身拿块巾子替她擦了。
她明明是不曾睡着,却不肯再睁开眼睛。
“我去寻豆子,你莫再下床了。”
姜怡歌不曾吭声,沈泽也不多作停留,离开了屋子,问了人才寻到了抱着肘子啃得欢喜的小童。
见豆子油光满面,沈泽在心中叹了一句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豆子见了沈泽,慌张地将肘子放下,朝沈泽行了一礼。
“你家侯爷喝醉了,你进去伺候着吧。”
沈泽刚说完,便瞧得豆子狐疑的眼神,分明便是怀疑是不是他灌了姜怡歌酒,心中不由更为窝火,却又不好责备个半大的孩子,只催促着叫他过去照料着。
豆子见沈泽一再要求,一脸为难:“相爷,我家公子,睡觉不准人进她屋子的。”
沈泽疑惑道:“为何?”
豆子摇了摇头,道是不知,而后见沈泽皱着眉头又道:“小人待会儿便去房间外头守着,若公子有事,小人再进去。”
沈泽忽而又问道:“为何你向来只称呼你家侯爷为公子,而非是侯爷?”
莫说是这个小童,他去过侯府许多次,细细想来,侯府中人,向来只称呼公子而不称呼侯爷,且侯府上下都未觉不妥。
豆子依旧摇摇头,这次倒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因他不知此话能不能和沈泽说。好在沈泽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指望着他真能给出个解释,点了头,便离开了豆子所在的屋子。
他在外绕了两圈,心中疑惑不减,便又顺着来路回了姜怡歌信的住处,房间里依然点着灯。
沈泽轻轻将门推开,便瞧见豆子抱着枕头坐在外室,对面坐着本该躺在床上的姜怡歌。
二人见了他,俱有些惊讶,沈泽也为眼前这副景象所惊。
“这是?”
豆子起身解释道:“公子说睡不着,让我陪她下棋。”
哪里是下棋,不过是两人拿着黑白的棋子在棋盘上摆些亭台楼阁的模样,姜怡歌还醉着,排出的棋子也东倒西歪。
“沈相?”
姜怡歌也强撑着起身,不过努力了两回发现起不来,便就放弃了,斜着身子靠在软枕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搭在腿上:“随便坐,豆子,去看茶。”
豆子劝道:“公子,今日天晚了,不若就就寝吧。”
姜怡歌却一摆手,动作大了些,身子不稳差些倒至一边,好在自己又撑住:“无妨。”
沈泽上前在豆子原先坐着的位置上坐下,向豆子道:“算了,你下去吧,你家侯爷今夜便交由我照料了。”
豆子大惊,忙道:\"这万万不可,相爷身份尊崇,公子由小人照看便可。\"
沈泽既已做了决定,又怎会再改,与豆子往来几回,豆子还是被他劝了下去。
姜怡歌比起初醉时好似清醒了些,又好似醉得更厉害了些,认得出他是沈泽,言语说话间进退有度,甚至比平常还会说话些,可记忆却好似不大好,问过一遍的话过上一会便又要问一次,而后再做出相同的反应。
“沈相,本侯听说,你曾经有个相好的姑娘啊?”
这个问题,是姜怡歌问他的第七遍。沈泽抽了抽嘴角:“没有。”
“别装了,本侯都知道了,她姓……唐!是不是!”
沈泽揉了揉眉间,而后哄道:“侯爷既然这么想知道,不如我们各问对方三个问题,都要如实回答如何?”
姜怡歌愣了一下:“本侯觉得,你好像不是应该说这句的。”
“那侯爷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行!今日本侯高兴,且问!”
“侯爷觉得顾清儒顾大人如何?”
“尚可。沈相……嗯……是不是有心仪之人?”
“有,侯爷觉得扶华公主如何?”
“扶华?那姑娘啊,有些可怜。嗯,沈相的心仪之人,是不是姓唐!”
“非也。”
沈泽回答了姜怡歌的问题后,没再抛出第三个问题,而是定定地的看着姜怡歌,姜怡歌也怔怔地瞧着他。
久久无言,姜怡歌先开了口:“沈相,该你问了。”
“不问了,这个问题……留给以后再问吧。”
“那我也留到以后。”
姜怡歌晃着脑袋:“沈泽,我觉着,上面在晃。”
“嗯,是在晃。”
“房子是不是要塌了?”
“可能是吧。”
“那你怎么不跑。”
沈泽拿过手边的杯子,杯中茶已经凉了,他将就饮了半口,起身扶起姜怡歌:“去睡吧。”
确实已经晚了,外面安静得厉害,只余风声。沈泽将姜怡歌扶上床后,让姜怡歌动了动身子滚进床的内侧,自己解了外衫躺到外侧,床塌足大,两人平躺,倒是也碰不到对方半分。
姜怡歌好似闹腾够了,躺下后也不再言语,抱着被子便沉入了梦乡。
……
天际才露了半分白,姜怡歌睁开了眼,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此刻身在何处,想着今日不必早朝,本想再躺一会儿,昨夜与扶华公主饮酒的场景突然跃到脑海中。
又喝醉了?
掀开被子看了看衣裳,还好,衣裳俱在,连外袍都不曾解开,只是浑身酸疼,大抵是昨日爬山走得多了,她打着哈欠侧了身子向外,正准备再闭上眼睡一会时,惊觉床上还有一人!
撑着身子坐起,目光惊恐,躺在她身边的居然是……
沈泽还睡着,突然被一股大力踹到腰上,连人带被子滚下了床又撞到房中的屏风,一下清醒过来。
这番巨响,引得在行宫中巡逻的侍卫一涌而入。
眼前的场景,所有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