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怪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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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末睡着却也醒着。
他听得到、闻得到、感觉得到。只是身体一点都不受控制，仿佛和灵魂分开了似的。或许是真的分开了，因为有时他分明闭着眼，却看得到周围的一切。有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床边……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呢？陈末记不清时间了。他只记得第一次听到卫莱的声音时，他正在偷偷的哽咽着。卫莱手死死的握着陈末的，疼得他很想挣开，但是却不能。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一点点流淌到了手心里，然后又从手心滴落在了他胸口的衣服上。衣服是湿的，很湿很湿。
他听见卫莱声音哑哑的，一抽一抽的，一会儿叫他“老公”，一会儿又叫他“媳妇儿”。卫莱的嗓子就像是生病了一样，不是故意憋出来的哑，是那种经过了声嘶力竭的喊叫才能造成的真正的嘶哑。
“老公，家里好久没人收拾了，又脏又乱。你什么时候醒啊？以后你教我，咱俩一起做家务好不好？”
“媳妇儿，我想吃你煮的鸡蛋面了。就算你放好多好多的葱，一点儿肉都不放，我也不再嫌没味道了。现在想想，那种淡淡的清香真的特别馋人啊！”
“陈末，你的护照早就办好了，今天我订的戒指和礼服也都到了。戒指我已经给你戴在手上了，你什么时候起来试试礼服啊？”
“宝贝儿，那个该死的流感都已经快过去了。最多再过一个月咱俩就能去领证了啊！”
“陈末，只要你现在醒过来，我保证再也不叫你媳妇儿了，我是你媳妇儿，以后都让你当老公还不行吗？”
“陈末，我爱你！”
“陈末，我爱你……”
“陈末……”
每次卫莱和他说话，陈末都在大声的回答着。可惜，他的声音卫莱根本听不见。
一开始，陈末一天还能清醒至少十个小时，慢慢的，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越来越弱，除非卫莱大声喊他的名字，否则他就一直都处在一团黑色的云雾当中，直到真正的完全的再也无法感受到现实世界中的一切。
陈末觉得自己应该是昏迷的，但是他的灵魂的确又是清醒着的。他站在那团包裹着他的黑雾中思考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嘻嘻，我们又见面了……”一个难听到让人能瞬间就会汗毛乍起的声音突然幽幽的传进了陈末的耳中。
陈末吓了一跳，慌忙环顾四周，可惜，除了黑色的浓雾，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看不到我的，嘻嘻嘻嘻嘻~~~~”
陈末觉得那人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他闪身躲开后，向刚才站的地方抬脚踹了过去，可是踹了个空。
“你害怕了？”那个声音仿佛很满意陈末的反应，又尖又阴森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得意。
陈末的确害怕，但他知道害怕这种心情对现在的状况根本起不到任何帮助。即使心下怕的打颤，他也要故作陈稳：“你是谁？”
“我被你困在这里已经好几万年了，你竟然每次都不记得我。真是太气人了！这该死的封印！”那声音突然变得很暴躁。“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陈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更不敢接话，怕万一说错了什么惹怒了它。
这时，那个声音又莫名其妙的变得开心了起来，音调也随之变得更加诡异可怖：“你们这么相爱，你舍得看他为你那么伤心吗？你想不想回到他身边去啊？”
虽然陈末不是多么精明的人，却也听得出这明显是个圈套。不论多么想赶紧清醒过来，但陈末还是耐着性子，忍着没有出声儿。
“哦哦！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即使陈末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怪声依旧歇斯底里的喋喋不休，而且音调还拔高了一个八度，变得更加刺耳。“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哈哈哈！！！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几万年了，几万年了，即使你曾经高高在上、无人能及又怎样，还不是要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连唯一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看看你自己，为了那些个毫不相干的人，每次都活的猪狗不如，值得吗？后悔吗？就算你封印了我又如何，能看见你永生永世都要被人踩进泥土里随意践踏，即使让我真的就这样死掉也值得了，哈哈哈哈哈哈！！！”
“哦，对，你不记得我……你不可能记得我……你还没死。嘻嘻嘻嘻，这次你什么时候死啊？”怪声情绪反复无常，这时又变得犹如鬼魅般的幽怨了。得不到陈末的回答，他又继续喃喃自语起来：“嘿嘿嘿，你这灵魂千疮百孔的，比块儿破布都烂。你知道吗？你已经没什么灵力了。或许再等等，我就可以自己破除封印了。封印一除，你的这几缕残魂也会跟着被我撕个粉碎。与其那样，不如……你现在就帮我解除封印，咱俩好好打一场如何？”
陈末完全听不懂这人说的是些什么，想来他应该是个情况非常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或者，这可能只是他幻想出来的，是他的梦境。如果是梦境，那么他要怎么做才能赶快醒过来呢？
“为什么不回答？”怪声语气不善、鬼气森森的质问。
既然是梦，那就没什么可怕的。陈末决定和那个怪声交流一下，没准能得到什么出乎意料的消息。“我要怎样才能醒过来？”
“你是在寻求我的帮助吗？”
“没报太大希望，随口问问罢了。”
陈末语气轻蔑，那怪声听了很是不快：“我为何要帮你？”
“不帮就算了。”陈末哼笑一声。既然这怪声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有求于他。即使现在需要从他那里打听什么，自己也不需要降低姿态。
“你还是那么可恶！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脸真的让我恶心的想吐！”说着，怪声果然发出了几声干呕的声音。“装吧，你继续装。你以为自己真的就那么完美吗？再完美又如何呢？就连自己最在乎的东西都守不住，你也就只能守着你那张伪善的嘴脸罢了了！”
驴唇不对马嘴，果然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陈末觉得和这人完全无法沟通，于是不再说话，开始尝试着探索周围的情况。
即使陈末不搭理他，但那个怪声还是不死心，神经兮兮的继续念叨：“你想去哪里？你能去哪里？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瞎折腾，白费力气！你没发现自己走来走去不过是在原地打转吗？这里哪里都不是，你出不去，你是出不去的！等等……等等，等等！怎么，你的神灵真的快耗尽了？你真的要死了？不行……你还不能死！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虽然很想无视怪声震耳欲聋的疯狂咆哮，但是听到他说自己快死了，陈末还是吓了一跳。这疯子说话毫无逻辑，原本可以不用当真，可陈末的确又能感到身体有一些不对劲。慢慢的，他发觉自己被周围的黑雾消失了，身体和灵魂好像重新重叠在了一起。
陈末猛地睁开眼，他看到自己正躺在一间病房里。也不知道是因为昏迷了太长的时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转。他试着抬了抬手，又抬了抬腿，虽然费力，但勉强能动。
就在陈末挣扎着试图坐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储物柜轰的一声倒下了，接下来是窗户上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突然，陈末的脑海里再一次响起了隐藏在黑雾里的那个犹如疯子般的怪声：“笨蛋！还愣着干嘛，这是地震，赶快躲到卫生间去！”
陈末以为自己幻听了，环顾四周，确定这个病房里的确只有他一个人。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去洗手间的墙根蹲下！”
随着怪声再一次响起，陈末只觉得整个房子都开始剧烈的晃动。于是也顾不上考虑这个奇怪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陈末双脚猛地一用力，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可还没迈腿就又摔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地面开始抖动。四周不听的发出恐怖的、巨大的响声，整个房子仿佛是被一只巨兽吞吃入腹般，岌岌可危。陈末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连滚带爬的躲进了卫生间。虽然那个奇怪的声音听起来诡异又危险，可在现下境况下，陈末除了听从他的指示又别无选择。
陈末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脑袋里会有那么个奇怪的声音，为什么自己会晕迷不醒，为什么自己会一个人躺在病房里，他更不知道在这场地震中自己能不能幸存下来。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他顾不上害怕，只是一直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在这场地震中，卫莱可以平安无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