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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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莱一直以为，他之前得的那个什么新型流感虽然挺厉害的，但是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可怕。传染率、发病率、死亡率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几串无关痛痒的冰冷的数字。反正他痊愈了，没留下任何不良的后遗症。可是，直到他打了无数次的电话，都等不来一辆救护车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那个他已经产生了抗体的传染病真的正在这个城市中肆虐。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昏迷不醒的陈末拖进车里带到医院。可是连着被几家医院因没有床位而拒收后，卫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最终，他只好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事实证明，在现实世界中，没有权利和金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陈末被安排到了卫莱父亲朋友开的一家高档私人医院的VIP病房。这家医院的客人非富即贵，全都是普罗大众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那百分之一的群体。而卫莱父亲开出来安排陈末住在这家院的条件，就是卫莱不能在这里向任何人表露他们的关系。
陈末一睡就是二十多天，卫莱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看着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的爱人，卫莱的脑袋里经常一片空白。即使这里的医疗设备全都是国内最好的，即使这里的医生全都是最有资历的，即使动用了各个科室的全部专家一同会诊，也没有人能说出陈末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就那么一直昏迷者，像是童话里沉睡着的公主，等待着王子的亲吻。可惜的是，陈末不是真的公主，他的王子的亲吻也没有魔法。
一个月过去了，陈末还是没有醒。守着他的卫莱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用面容憔悴，形同枯槁来形容。
卫莱的父亲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向儿子提出了一个建议。
“国内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再好的医疗设备和团队都比不了人家外面的。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我打听过了，他这种情况还是得看脑科专家。我已经拖朋友联系上了全球最顶尖的脑科专家W博士，只要你同意，我就尽快安排人把他送过去。”卫莱的父亲站在病房门口，面色冰冷。要不是看在陈末救过卫莱的份儿上，他肯定不会亲自过来跑这一趟。
“这次又有什么条件？”
“我想办法救他，但是你得听我的话，和王总的女儿订婚。”
卫莱恨自己以前的不学无术，如果现在他也拥有和自己父亲一样的身份地位，那么也不至于受制于人。“订婚？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呢？现在谁不知道我是个GAY，我就差到处打广告说我马上就要和陈末结婚了，王叔能答应把他宝贝女儿嫁给我吗？”
“商业合作罢了。你们俩结了婚，我和王总就的公司也就绑在了一起。董事会里我需要他站在我这边。”卫莱的父亲说的云淡风轻，但卫莱的心底却恨得咬牙切齿。
“你分明知道我的结婚对象只可能是他，难道对你来说，自己儿子的幸福真的不如你那个公司重要吗？”
“你们订婚、结婚都不过是表面上的，我只要你们法律上是夫妻关系就可以。他可以继续呆在你身边，你想怎么宠着就怎么宠着，我和你妈妈都不会拦着。当然，王总和他女儿也是这个意思。”
“呵呵！”看着自己父亲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还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卫莱觉得特别无语。“就算你们可以接受，我可以接受，那陈末呢？”
卫莱父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笑的很是十拿九稳。“现在是你在做决定，救他还是不救。是要他就这样昏迷一辈子，还是让他尽早醒过来。作为你的父亲，我自认做的已经很可以了。”
真的会这样昏睡一辈子吗？
看着陈末的睡脸，卫莱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不由得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说起来，那也不过是四个多月前的事情。本来两人约好了，等这次的流感风波结束就去国外领证，他订的对戒和礼服下个月就做好了……
“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认识才多久，他一个喜欢女人的大男人，又是那种出身，为什么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就算你不听我的，去国外和他结了婚，在国内，你们的婚姻一样是不合法的。其实我有的是方法把他从你身边弄走，甚至直接把他弄死，但是我没这么做。难道还不是考虑你的感受吗？明知道他就是看上了你的钱，明知道他会给咱们家带来多少声誉上的污名，明知道你们俩不可能真的走多远，可我还是由着你，让你继续任性而为。因为我知道，堵不如疏。现在你这个状况下，我怎么劝你都不会听，我就想让你自己看看，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哪怕有一天，他骗光了你的钱，你至少还有爸妈可以依靠，明白吗？”
卫莱父亲看似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其实卫莱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在思考，既然他爸能找到门路，为什么自己不试一试呢？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不了把星月湾那套顶层公寓卖了，他不信，几千万的现金都不能敲开那个什么W博士的诊室大门！
卫莱父亲前脚离开病房，卫莱后脚就给房产中介打了电话。确定了出售房子的事情后，他又开始逐一给所有朋友打电话，托关系找门路。
几天后，卫莱得到了回复。房子好卖，只要他愿意降降价，分分钟有人抢破头。但是奇怪的是，即使他愿意花大价钱，那个全世界最顶级的专家的回复也是病人太多，没时间接诊新的病人。卫莱确定，是他父亲从中作梗，逼他低头。
“宝贝儿，你再不醒，我就去和别的漂亮姑娘结婚了啊……”卫莱坐在陈末的床边，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亲了又亲。他想，陈末守在他床边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呢？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卫莱坚持不住了。倒不是他等不下去，而是看着陈末日渐憔悴的脸，他的心疼的难以呼吸。他听说，人躺久了，肌肉就会慢慢萎缩。即使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如果分明有办法救陈末，而他却让陈末真的就这样躺上一辈子，陈末会不会怪自己呢？
在春暖花开的四月，卫莱没有等到陈末醒来，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陈末被抬上私人飞机的时候，卫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飞走了。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完成了和王家小姐的订婚礼，参加晚宴的时候用最最僵硬的笑容送走了一波波的亲友宾客。
每天晚上和沉睡中的陈末接通视频电话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作为救陈末的交换条件，卫莱即不能打听陈末所在的地址，不可以试图寻找陈末的下落，更不能飞去看陈末。他必须扮演好一个未婚夫的角色，直到婚礼正式举行。说来也可笑，订婚典礼办完都快一个月了，卫莱甚至连自己的未婚妻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通过视频，卫莱可以看到陈末的状态很好，至少比之前圆润了不少。据说是到国外后，一直在用最新的营养液，不像之前用的都是只能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药物。W博士也亲口说过，陈末的状态在慢慢好转，经过治疗，现在能对外界的刺激偶尔产生一些例如转动眼珠、伸开手指之类的反应了。
“宝贝儿，你不会怪我吧？”卫莱对着手机，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问了不下一百遍的问题：“你知道的，就算我和别人结婚了，可是心里爱的人只有你。你能理解的对不对？我和王小姐谈过了，其实她也有喜欢的人，答应这门婚事也是被逼的。所以，就算我和她结婚了，我们还是可以放心在一起的，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说着说着，卫莱的眼眶越来越红。他仰起头，使劲闭了闭眼，用了几分钟，才控制住眼睛里的泪水。
“陈末，我爱你！”
“陈末，我爱你！”
“陈末，你快点儿醒过来吧！你一定要在我婚礼举行前醒过来啊！！！！！”
卫莱的声音充斥着绝望与痛苦，在星月湾C栋顶楼的超豪华公寓中像是鬼魂一般飘飘荡荡……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