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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习武之后我无敌了6 ...

  •   习武之后我无敌了6

      曹元一脸复杂地偷觑着李小冒。
      而李小冒则翘脚坐在车辕上,一边儿吃梨,一边深沉思索。

      不远外,她那一群孝子贤孙正撅着屁股在官道前头拾铁蒺藜,小黑呲着上嘴唇儿,正踱着四脚监工。等铁蒺藜拾干净了,几个花臂猛男缩头鹌鹑似的往她跟前儿一站,带头大哥豁牙肿脸道:“冒爷,都收拾好了。”

      李小冒把梨核往沟里一扔,道:“手伸出来,麻利点。”

      众人哭丧着脸,也不敢反抗,便依言伸出手来。雇来的车夫早提着一卷绳索在旁等候,见状硬着头皮上前,把五个剪径贼缚成一串,绑牢牢的栓在车辕上。

      李小冒拍拍打车厢里拿出来的长剑,恫吓道:“听你几人说,在此剪径不曾害过别人性命,冒爷我姑且信了,留你几个不杀。但你等为非作歹,罔顾王法,如今提了你们去送官,可还有谁人不服的?”

      带头大哥怕她一个念头转错,直接在这将他生宰了,忙道:“冒爷说得是,俺们没有不服的。弟兄几个这几下庄稼把式,也不敢惹那人多势众的商队,多半就截个单儿混口饭吃,他们不敢反抗俺们,俺们也犯不着杀人。没有害过人命也是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李小冒便把腿一盘,往后缩缩,道:“那就上路!”

      行道几天,秦岭几乎已横翻而过。听车夫口风儿,眼瞅再有个半天车程,便能过石羊关,进长安城去了。李小冒闲得长毛,干脆也不进车蓬子,就坐外头和花臂猛男们闲磕牙。

      她先问了:“你几个,到底在江湖上有没名号?”

      带头大哥不敢反抗,就很老实:“没啥名号。俺们其实都是闲汉,没啥地种,但好歹还有膀子力气,缺吃短喝就翻过几道山梁,到这头来做无本生意。”

      果然是几头杂鱼!

      李小冒又问:“你这红缨枪、朴刀,哪里来的?”

      带头大哥迟疑不语,但偷眼见李小冒眉头微微一动,霎时两腿一软,嘴里已经竹筒倒豆子说了:“不敢欺瞒冒爷,弟兄几个原是行伍出身,偷跑出来也不敢家去,这些兵刃也是一并夹带的。”

      李小冒也不去管他缘由罪责,只好奇道:“你既然参过军,知不知道军中有无高手?”她想了想,补充道,“我是问江湖武功,不是军中武技。”

      带头大哥干笑一声:“这事情小人真不晓得。小人身份卑微,便有大高手小人也是当面不识,每日只是听命操练,混吃等死。”

      好家伙。
      这不仅是杂鱼,更是几头咸鱼啊……

      李小冒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虽然三下五除二能把这几个花臂猛男打的爹娘不认得,但奈何新手村外的小怪太菜了,这战斗力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

      长安千古名城,想来水深王八少,定是藏龙卧虎之地,街上随便拿砖头拍翻一个,看看脸也得是个三流高手。眼下要是带头大哥报上名号,不论混江龙、锦纹龙、十里八乡金枪不倒什么的,好歹算个十八流精英怪,她还多少能安安心。

      但大哥他太菜了啊。
      不行,还是得苟住。

      李小冒心里这么一琢磨,便把前面生出的大胆想法从心底翻出来,这般那般仔细斟酌了一番。等她差不多有谱了,骡车已在路上行人车马的侧目下,拴着一串贼汉行至两道巍峨雄峙的石山间。

      这石山间设有一卡,正是石羊关。

      关口兵丁见这一串猛男,自然盘问一番。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好家伙这几个贼汉本就是石羊关的兵卒。为首一个军头做主将他几个扣住,便挥手放了行。

      铁铃叮当一响,骡车就驮着仰头找石羊的李小冒,慢悠悠过了这道雄关——

      又是傍晚。
      李小冒土包子进城,只见长安城屋密街阔,树盖如荫,车水马龙;日暮华灯初上,远望灯火淌流,秋风一起,映照满街店招飘展,恰似云蒸霞蔚一般。各色绚丽风景,比千百年后的大厦霓虹,更别有一番风情。

      李小冒抻头看街景,边咂摸滋味边回头问:“曹兄,你往哪里落脚?先把你送去。”

      曹元忙拱一拱手,态度照此前客气里更透出些敬怕,开口弱弱道:“那个……这个……倒要打听打听,附近可有清静自在、远离市井的禅院道观,也好便宜曹某用功读书……”

      车夫是三人里头对长安城最熟的。
      他听了这话,先在心里头解读了一番。

      清静自在也就是人少,远离市井也就是要偏僻。偏僻又冷清的道观禅院,读书人留宿固然是便宜又实惠,但这样的地方在城里头可不大好找,估计得往城外大小山头上去寻摸。

      车夫如是一说,又道:“快入夜了,怕不好再出城走山路。”
      曹元也听劝,闻言应是:“那便随便捡一家客店住下,明日天亮再出门去找。”

      当街铺子林立,因在城门口南北大街上,其中多开有旅舍、酒肆,不乏有伙计伶俐又眼尖,主动上前头来揽客的。可李小冒和曹元不同,她没打算随便捡一家留宿,打听好何处热闹好玩、且开有书肆的,才直奔过去。

      城里热闹好玩的地方,自然是瓦舍勾栏了。
      车夫载二人到就近一座瓦肆,李小冒沿街找了一间叫钱家店的小客馆,安置好鸡狗,扔下行李便出门逛瓦子去了。

      往青瓦木造的门楼里一跨,先找个食店干饭。她配着一碟子蒸肉辣菜,呼噜呼噜吃了一大碗羊肉汤饼,末了一碗绿豆糖水溜溜缝儿,这才掰着花生、循着笛鼓,横晃着往人多的勾栏里窜挤。

      这座瓦子不大不小,里头也扎有七八处勾栏,有演杂剧的,也有唱曲儿的;有说书讲史的,还有杂耍扮傀儡戏的。李小冒夹在乌泱泱的人堆里,一会儿钻进这个棚,一会儿钻进那个棚,各处听了几耳朵,最末还是来到说书这来,舒舒服服落了座,开始喝茶听书。

      台上先生自称姓岳,喜欢说志怪传奇,因着情节光怪陆离、诡艳惊险,李小冒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等他又讲罢一个,打角落里娉婷走来一个红抹胸葱绿褙子的女郎,露出半截藕臂托着木盘,唇腻酥笑地绕到场间来收钱。

      走到近前,李小冒直接丢进去一粒碎银子,丢罢理直气壮道:“请先生换个江湖好汉的故事来讲!”

      那岳先生也十分上道,拱手亲切致意,喝口茶水清清嗓,便依言开讲。这故事又是戏说前朝玄宗年间,某某做了啥啥高义之事,可要论说如何英雄好汉、技艺超群,终究不过寥寥几句带过,剑法怎地绝妙、轻功怎么惊人,那是完全莫得细节。

      李小冒心里有数了,也不挑剔打断,听完又投了一粒碎银子,叫道:“先生有无眼前之事与我等讲讲!百来年前的英雄好汉咱们又不认得!”

      这是试探之言。
      因为她想知道,当今是否真有什么高人大侠,事迹给编成话本子流传开了。

      她这话一落,因这先生江湖故事讲得也颇精彩,棚里客人都听得有点上头,不乏起哄应和的。岳先生也不露为难之色,闻声微微一笑,团团一揖,抄起桌上抚尺“铛”地一下,静场道:“若说眼前之事,也真有一事可说。”

      他话音一顿,道:“只是这今日之事,同前朝之人倒也有关。诸位前头已听了塔镇白蛇一场,想还记得镇妖之人是哪位高僧大士!”

      他说那场李小冒没听着,但旁人已抢着答话了:“是法海禅师!”
      岳先生又一声抚尺拍下,续道:“不错。这位禅师倒非杜撰来的,而是确有此人。未出家前,他本是前朝名相裴公仁之子,正出身河东望族裴氏。说起河东裴氏,那可真是绵延千年的世家门阀,早说魏晋之时,便有琅琊王、河东裴双姓并举,再至前朝,更是数不清多少名臣将相青史列传,为后人仰瞻。目下朝廷大兴科举盛事,门阀江河日下,但龙留其骨、余威仍在,裴氏庞然大物,至今也无人敢小觑了。”

      台下登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李小冒则静静地继续往下听。

      岳先生续道:“河东裴氏枝繁叶茂,自然渐有分支迁徙各处。名相裴公仁一支后迁至壶关,便称作壶关裴氏。这壶关远在隆德府,离这长安城千里之外,诸位若没听过也属寻常。但壶关裴氏鼎鼎大名,若在江湖之上,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话到关键处,抚尺也不必拍,棚中众人均凝神不语,只听他语声急促,慷慨道:“仅一百五十年内,裴家先后出了两代剑圣。想太宗年间,剑圣裴凝横剑四海,睥睨天下英豪,可竟无一人堪为敌手,他心灰意懒,忽就隐退江湖、销声匿迹了。他一走,壶关裴家可就少了主心骨,只得期待后辈之中再出惊才绝艳之人,好能执掌门户。这一等,等到现今,等了又是足足几十年……”

      众人终于听出味儿了。
      有人直接叫道:“等到谁人了!快说快说!”

      岳先生将手中竹木纸扇刷地一收,往掌心定定一握,道:“咱们今日要讲的眼前之事,就是壶关裴氏公子裴嬴……新近做下的一件紧要大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借用河东裴氏的背景杜撰了一些荒唐话,但不涉及任何真人真事,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历史上唐代名相是裴休,提及是做个引子,但因为本文只是武侠架空,所以移花接木干脆编了新的人名,并虚言为前朝,以免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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