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真理绝不说谎》甜文选手鹤球酱

7、第 7 章

　　这是一个早上，天气也不错，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很适合出行。

　　一辆黑色的SUV汽车从一家普通的日料馆的地下停车场滑出，驶上马路，立刻就淹没在来往的车流之中。
　　这是一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丰田汽车，车窗做了防窥处理。

　　坂口安吾是司机，车上的乘客不多，算上他自己也只有两个人。
　　汽车经过处理，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后座上散漫的扔着几本漫画，游戏机被顺手扔到一边，少年身边还放着一袋打开了的pocky。透过后视镜，坂口安吾看到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他腿上摊开的绘本，银色的眸子空茫茫一片，就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人见真理在发呆。
　　为了不让他在这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感到无聊，车上准备了少年jump上最受欢迎的漫画的全套单行本，还带上了他房间里的游戏机，甚至后座都改装好了，座位下有一个小型冰箱，塞满了各种他喜欢的零食冰淇淋。
　　这位小祖宗上车后的五分钟里，随手翻了翻漫画，摁了几下游戏机，拆了袋零食看了几眼，就把这些东西兴致缺缺地扔到一边。

　　“人见君要是闷的话，就把车窗打开吧。”
　　人见真理抬起头，疑惑的眨了眨眼，他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他们现在已经到东京了。

　　窗外有什么？
　　少年侧头看向窗外，他睁大了眼睛。
　　来来往往的汽车从旁边驶过，两侧矗立琳琅的商店，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拎着公文包，几个穿着校服的同龄少年踩着单车掠过，他们的笑声和自行车清脆的铃声从车边飞过。
　　透过暗色的玻璃，倒映在人见真理瞳孔里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在日本的街头都会发生的普通日常，属于每个普通人的普通日常。

　　人见真理沉默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也没有说是否要开窗，指尖从绘本上划过，那是一只漂亮的鲸鱼，它在涂抹成深蓝色的纸面上游过。
　　“绫辻君忙完东京警视厅的委托后会和我们在赤王领地会合，阿帕特也会由绫辻君带过去。”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其实把阿帕特留下我们会安排人照顾好的。”

　　人见真理轻哼一下：“我可不希望回去以后发现自己的猫变了样子，而且——不合适的好奇会引来灾难。”
　　坂口安吾拒绝去细想对方的话里所指，他下意识地叉开了话题：“这还是人见君第一次独自出门——”
　　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选择了最差的那个选项。

　　不过出乎意料的，人见真理没有不高兴，反而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
　　“绫辻在保护我。”少年的眸子里充满这明亮的光，“未来我也会这么保护绫辻的。”
　　他把腿上的绘本合上，从零食袋子里拎出一根pocky叼在嘴里，含糊的说道：“趁现在还没到七釜户，把你想问的说出来吧。”

　　“既然如此，关于这次会面，人见君知道些什么吗，关于先白银之王的，那位御前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人见真理歪了歪头，不高兴的鼓了鼓腮帮子，“你们真的以为我是无所不知的神明。”
　　“而且，这件事过不了多久你们不就会知道了吗？”

　　坂口安吾：“我们也只是希望能更早的知道，这样我们也能有更充分的准备，毕竟黄金之王的年龄……”后面的话被男人咽了回去，“东京，不，是整个日本都无法在承受第二次的迦具都陨事件了。”
　　人见真理：“即使你这么说了，我还是只能告诉你不知道哦，无论白银之王预知到了什么，他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在唯一的证据都不存在了的情况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这双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啊”少年笑嘻嘻的提出了建议，眼神却冷的吓人，“只要复活了他，亲自去问问就可以了。”

　　坂口安吾苦笑了一下。
　　“对了，有一件事可以提前通知你们。”人见真理收起笑脸，“无论黄金之王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坂口安吾猛地踩下了刹车，不顾后面车辆的鸣笛，就把车子停在了路中央，他回头看向人见真理，眼神震惊。
　　男人想要说些什么：“等一下，人见君你再——”

　　“不要想太多了，坂口先生。”人见真理打断了坂口安吾的话，“我不是为了你们，相反，我觉得你们在做一些没有必要的准备。”
　　“我都清楚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绝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这个国家的举动。”
　　少年的神色冷漠，他敲了敲一下手上的白色手环，用来连接的锁链已经取了下来，只留下两个手环还在手腕上摇摇晃晃。
　　“无论你们在担心的是什么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感谢，仅此而已。”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坂口安吾的理智不停催促着他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应该再说些什么，从人见真理的话语中获得更多信息，关于此次会面的信息，关于王权者，甚至是关于人见真理自己本身。
　　这对他来说谈不上困难。

　　但是此时此刻，坂口安吾都说不出任何话，无论理智怎么催促，都似乎有一只手死死的堵住了他的嘴。
　　到了最后，男人只是在汽车鸣笛的声音里沉默的发动了汽车——似乎连抬眼看一眼后视镜的勇气都没有。

　　坐在后座的少年也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看向窗外，已经有行人向这边张望了。
　　人见真理突然眯了眯眼，嘴唇轻微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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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原以为你不会来。”
　　人见真理含着吸管抬眼看了他一眼，少年歪了歪头，把嘴巴里果汁咽了下去。
　　“你觉得我一直在怨恨你？”

　　黄金之王颔首，他白发白髯，年纪已大，看起来却依然比大多数的年轻人都精神的多。
　　国常路大觉的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是我辜负了纪一和由里绘的信任。”
　　他细细的打量了人见真理，最后停留在了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上，他的声音带上几丝叹息与怀念。
　　“你很像你的父亲。”

　　人见真理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在几分钟前，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位于七釜户的会客室。在这里等侯着黄金之王和他的下属，桌子上也已经准备好了石榴汁和甜点。
　　少年的手指抚摸着玻璃杯壁，盛装着冰镇果汁的杯子上滚落下来一滴又一滴的水珠，弄湿了他的指尖。
　　“我父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金之王的脸上露出来笑容：“纪一是我见过最正直优秀的青年。”
　　他陷入了回忆之中，连语气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他追求着真理、正义和和平，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创造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的温柔的世界。”

　　“这真是个天真到让人发笑的梦想。”人见真理沉默了几秒，做出了评价。
　　黄金之王没有反驳：“正因为如此，纪一才会选择去了战场，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才会真的拥有去改变这一切的勇气。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相信，如果是纪一，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可是他没有回来。”

　　说完，人见真理的身体前倾，手腕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几乎就要趴在桌子上了，眼底点起火焰。
　　“国常路大觉，对于我妈妈的那通电话，你后悔过吗？”

　　“我很抱歉，无论是对于纪一、由里绘还是你，我并不认为能得到你的原谅。”黄金之王没有选择避开少年的眼睛，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我没有后悔——”
　　“这是我能选择的最好的保护的你方式。”

　　人见真理直起身，左手捂住脸笑了出来，他的眼角闪过一抹亮色。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您，相反——我很感谢您，感激您做的一切。”
　　少年轻声说，他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老人，真情实意的向对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无论是我还是妈妈都多亏了您。”

　　“如果不是您的庇护，我现在大概是在地下的某个罐子里或者根本没有办法像现在一样，而且你让绫辻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还有妈妈，也是您及时保护了她，才没让……”

　　黄金之王愣了几秒，从心底开始泛起酸涩。他温柔而慈爱的看着人见真理，从这个孩子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有个青年的身影。
　　你的孩子如同你期盼的一样，是个好孩子啊，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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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巨大的地下室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办公桌，每个桌子上都放着高高的文件堆。
　　鸢眸的黑发青年伸了一个懒腰，趴在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把他整个人包裹住。签字笔在他的指间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太宰治翻看着手中的纸张，随着他的动作，一张照片从中掉了出来。
　　青年捡起照片，这是一张合照，三个青年站在一颗盛开的樱花树下，其中一个有着一双漂亮的银色的眸子。照片的背面写着，█ █ █ █、福泽谕吉、福地樱痴摄于█ █ █ █年 █月 █日。
　　太宰治把照片放到一边，他把手中的文件反倒最后一页，上边赫然写道：
　　黄金之王氏族█ █ █ █于 █ █ █ █年 █月 █日死亡，疑似谋杀，其子 █ █ █ █于 █ █ █ █年 █月 █日出生， █ █ █ █于 █ █ █ █年 █月 █日保护性监禁，代号Elpis。

　　太宰治忍不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所谓的……英雄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