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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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煜带徐然去打了一场球。
真的球。
羽毛球。
他说这是他空闲时最喜欢的消遣方式，把全身力量集中在手上，然后不停出去，回来，出去，回来，到最后精疲力尽，非常解压。
“要来一场吗。”他问徐然。
徐然心想说出来怕吓着你，哥哥我业余6级。
“我打得不好。”
“没事，我打得也不好。”
两人相视一笑。
来到一家运动中心，没想到罗煜还有专门的场地，专门的更衣室，里面装备器具一应俱全，跟专卖店似的。
“先换衣服，选套你喜欢的。”
徐然觉得这句话莫名耳熟，让他想起曾经被夜光鸭支配的恐惧。
“没事，我就这样上吧。”
“也好，明天去买双鞋。”
“不用，家里有。”
“专业的。”
“专业的。”
罗煜闻言挑了挑眉。
徐然腼腆一笑。
像个丫鬟。
球拍很好，克数轻，硬度大。球更是优质，头软，毛硬，堪称赛级。但这些都是可以买到的，买不到的是技术。
于是当罗煜做出一个标准的反手发球的动作时，徐然心里咯噔一声——糟了，红倌遇上老鸨了。
这颗鹅毛球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身为顶级赛球，居然不到1个小时就被扇秃了。风在毛边呼呼地吹，两把拍子跟旋风斩似地砍在身上，一根，两根，一chua，两chua。
多大仇呢？
至于吗？
我好歹68块呢？
很快第二个68块也下场了。
罗煜拿着第三个68块，心想这家伙，总是令人感到惊喜。他很少遇到能让他换球的对手，还两次。倒不是专不专业，而是合不合拍，有的人打着打着就没兴趣了，只能爽一会儿就走，不留恋，不周旋，不负责，宛如一个渣男。
但徐然让他很爽。
体力好，技术也不错，最主要是那股蓬勃向上的劲头，像一台停不下来的永动机，让他想一直打下去。
他又发了一个快球。
徐然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勉强接到。这他妈什么主角光环，年少多金还长得好看，霸总学神连运动都自带天赋，这么完美你妈知道吗？她是不是本来是仙女悄摸着把宙斯上了才被贬到人间生下的你？
他为自己错误预估了对手的实力感到抱歉。
“对不起，胳膊。”
“对不起，腿。”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确实没用。
该抽筋还抽筋。
徐然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红红的，腿肚子在罗煜手里一会儿变成一个S，一会儿变成一个B。
“已经很好了。”罗煜说，语气里带着很难掩饰的笑意。
“你专业的对不对？”徐然委屈巴巴地问。
“读书时候练过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大学吗？”
“小学。”
“……”这是什么天选之子！“练了多久？”
“5、6年吧。”
“那为什么不继续练了？这技术如果一直练进国家队也不是没可能啊！”
“家里不让。”
感受到罗煜情绪突然down下来，徐然心里也跟着泛出了苦。他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故作老成地说：“别难过了，以后我陪你打。”
“就你这体力。”罗煜看了眼墙上的钟，“2小时40分钟。”
“那也比你长啊~”徐然坏坏一笑。
罗煜也跟着笑。
然后手上重重一拧！
“哎哟！！！”我滴个妈这酸爽！
“哦哟哟哟我错了我错了你长你长你天下无敌第一长~”
……
这一夜无比漫长。
罗煜身体力行地给徐然上了一课“什么叫长”，徐然哭哭啼啼地表示知道了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小瞧它。
腿倒是没抽筋了，但又酸又麻，他总觉得罗煜那套“以毒攻毒”的理论哪里不对，虽然书上是说“当腿部发生抽筋时应该立即拉伸抽筋的局部肌肉”，但也没必要换这么多姿势吧？一点没减轻甚至有加重的迹象呢亲~
好容易熬到2小时41分钟，罗煜掐着点冲了，下一秒，就像一辆燃油耗尽的战斗机，重重落在徐然这块停机坪上。
而已经重启过3次的徐然，精疲力尽到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知道盘古开天辟地是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
只知道被开天辟地是什么感觉。
徐然心想。
周围一片混沌，看不见天，也看不到地，他像一缕青烟飘在空中，没死过去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这仙气来自周大齐——那个南尚的服务员。
徐然还记得昨天去南尚的时候东哥正闲在门口嗑瓜子，见到徐然很高兴，问他要不要开个盲盒试试手气。
“不了不了，我都靠借钱过日子了，哪还有钱开盲盒。”徐然忙拒绝道。
“这么惨？咋的，赌了还是毒了？”
彼时周大齐刚好路过，听到这两个字一下紧张地靠过来。
徐然摇摇头说：“都没有，就是单纯的，穷。”
周大齐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后来周大齐把徐然拉到一边小声说：“哥我跟你讲吼，黄/赌/毒这三样东西你最多碰个黄，算擦边，后面两个是禁条，碰一个死一个，碰两个死一窝。”
“想什么呢！”徐然笑着拍了下他脑袋，“大齐你到底干嘛的？也不接客，天天在这跟鸭子普法，东哥不削你吗？”
“削我干什么？有些话他身为管事不好说，但他也是这个意思。来这挣钱的都不容易，容易能卖屁/股吗？可就到这了，我们站在这条线上，阻止你们往后走。”
“大齐……你到底是谁？”徐然问出了早就想问的一句话。
听到他这么问，周大齐像是早有准备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缓缓递过去：“周大齐，XX法学院大三在读生，跟老师出来参加社会实践。”
徐然：？？？
他掐了把胳膊上的肉。
哎哟疼~
“你……法学院？在鸭店？做服务员？”嘿还挺押韵。
“你知法犯法？”
“呸呸犯什么法我就是个拉客的哦不不，我们是在用微薄的力量阻止你们掉进罪恶的深渊！是在做好事！”周大齐把名片塞到徐然手里，“总之有需要可以找我，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包你来了一次想二次~”
徐然看着名片上烫金的“XX律师事务所”终于反应过来。
“合着你们是在最暗的地方打最黑的枪呐！要么有生意拿律所的提成，要么没生意拿会所的底薪，你们真是男男啪啪——精到家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周大齐笑起来，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那你不怕耳濡目染久了也浸进这个大染缸吗？看那些人钱来得那么容易，学坏了怎么办？”徐然很担心。上大学是他的梦想，那里很神圣，那里出来的人自然也该神圣不可侵犯。
周大齐摇摇头说：“这里不坏啊，都是辛苦生活的人。而且老师说了，越复杂的地方学到的东西越多，你看我才大三，已经跟了5场官司了，我同学都还在看《政法笔记》呢，我已经亲自走到《政法笔记》里面了。”
“哇哦~”徐然亮起了星星眼。
“老师还说，各行各业都有需要法律帮扶的群众，这里也有，我们要主动过来帮助他们，让正义的光芒照进每个角落！”
“真好。”徐然拍拍他的肩膀，“那你们是怎么收费的？”
“看什么单，然哥有需要吗？”
“嗯，我想找个人。”
“2000。”
“……”
在徐然的软磨硬泡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下周大齐终于答应首单免费。
“找人么，又不需要你查资料背文卷，还能检验出你的社会关系够不够硬。再说了，找到之后不还得打官司么？只要我确认你们办事能力足够，到时候该怎么收费怎么收，我还能跑了不成？”
周大齐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行吧，给我资料。”
徐然脸上笑开了花。
“秦大宝，男，48岁……”
……
徐然终究没能等到周大齐的消息。他太累了，仿佛被女娲重新揉成一团泥，能量耗光重归虚无了。
许久之后，床头手机震动了一下，然后被一只手拿起来。
顺势滑开，弹出一个对话框，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地址。发件人叫周大齐，罗煜不认识，但照片里这个地方他认识。
红砖黑瓦的居民楼，生锈掉漆的栏杆，脏乱差的过道上，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一边炒菜一边抽烟。
XX陪护中心，爱心厨房。
一般是给身患绝症的人用的。
罗煜一下就清醒了。
他看看照片，又看看旁边睡得正香的徐然，长长的睫微微颤动，时不时一点细小的鼾声回荡在卧室里，像在给夜色伴奏。
半晌，他拿起一件外套准备去阳台打个电话，手忽然被拽住了。回头一看，徐然连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问他“你去哪里~”
“洗手间。”
“好~”徐然软软地应了声，手滑到床上又继续睡去了。
罗煜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回到卧室发现徐然正直愣愣地坐在床中央，目光涣散，给罗煜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快步走过去。
徐然听到声音慢慢转过来，脸上委委屈屈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你离开好久~”
罗煜正想解释，忽然被一把抱住，徐然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腹部，声音闷闷但又透着些许喜悦地说：“我好想你，欢迎回来，一起睡觉吧~”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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