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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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铭给二姐转了6万。
徐然沉着声音说：“我过两天就还你。”
他脸色很难看，原本不想再和这人有任何瓜葛，可飞机那大嘴巴叭叭一通说，而二姐手里又只有10万，属实不够。
这半年大G吧连续亏损，几乎耗尽了二姐所有存款，眼下帮徐然还了钱，连月末的货款一时都拿不出来。
“好在都是熟人，拖个把月问题不大。”二姐拍拍徐然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
“怎么会连续亏损9个月？”徐然不解。他在的时候生意不说火爆却也兴隆，一晚上卖个三五万酒水钱没问题。
“呵，”飞机冷笑一声，“房租水电不要钱吗，工人工资不要钱吗，你就管拿你的提成，哪里管老板死活的。”
“我卖酒水拿提成哪里不对？”
“呵……”
“呵你妈喉咙有病就去医。”
“草！”
“草是低级畜生吃的，我们这没有，你别处找找。”
眼见两人没说两句又要动手，二姐赶紧拉劝道：“行了，是我自己没有经营好，和然子没关系。”
“咋没关系？你把除成本外的所有利润都算给他了，还管吃管住，还他妈垫钱借钱，你这酒吧为他开的吧？干脆法人也转给他好了。”
二姐：“不是的飞机，你听我说……”
飞机：“我不听！”
徐然：“二姐他说的是真的？”
二姐：“不是的然子你听我说……”
飞机：“哟还跟这儿装无辜呢？你卖了多少心里没数？数钱的时候不觉得多了？”
二姐：“不是的……”
徐然：“我那是相信二姐！从来没算过这些！”
二姐：“你们听我说……”
飞机：“你放屁！”
徐然：“你才放屁！”
飞机：“你个坑货！”
徐然：“你个垃圾！”
二姐觉得心好累。
“够了！能不能听我说一句！”他啪一声摔了个杯子，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房租涨了，人工涨了，酒水进价也涨了，生意却还是那样，亏钱不奇怪。”
“奇怪的是时间。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提出涨价，房东说因为我租得早，租金低于市场，现在要涨起来；人工则是别家开高薪来挖，我要留人，只能涨价。酒水最明显，说我销售量太低，只能按一般零售价给我结算，一来二去每月支出平白多出3、4万。”
二姐说完，看着怒目相对的两人叹了口气：“和然子没关系，他在不在，提不提成，都不影响。”
“是有人故意整我。”
“谁！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整你！”飞机哥一拍桌子。
徐然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刚才谁怂得跟狗似的。”
“你他妈！”
“我你妈！”
“所以是有人想收你这个店？特意设了个局？让然欠钱？然后你还？这样你就没有流水了，大G吧只能被迫歇业转让？”黄铭作为旁观者，一语道出其中关键。
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徐然刷一下看向二姐，二姐也正好看着他。
秦大宝在威哥那借钱，威哥派虎哥来收店。那么现在只要知道秦大宝是怎么找上威哥的，整件事或许就一目了然了。
“我回去一趟。”徐然说着就往外走，路过黄铭时顿了顿，“2天之内，我还你钱。”
“然，还生我的气吗？以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天天想你，没你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黄铭说得十分诚恳，眼底的悔意不似作假。
可是徐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我不信。”黄铭一把抓住他的手，“然，你爱我，我知道的，从我进来你就一直不敢看我，因为你知道每次看我，你的眼里都会有光，有雾，有彩虹。”
徐然浑身一抖，像被电了一样飞快拨掉他的手：“散光就去配副眼镜，不然会变成斗鸡眼。”
“看，然，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我关心你妈。”
“然，不要以为说点脏话我就会讨厌你，我只会更心疼你，想抱抱你。”
“……”
“……”
“……”
不仅徐然和二姐无语，绕是飞机这么下三滥的人听到这话也惊呆了。这他妈什么虎狼之词，不愧是做销售的，只要我不认输，我就不会输。
“然……”
“我还有事。”徐然不想再和他多说，“今天谢谢你，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个傻逼。
黄铭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喃喃道：“他总是这样，明明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还要故作坚强。”
飞机要吐了：“省省吧，人家攀上高枝儿了，哪里还看得上你？”
……
秦大宝跑了。
字面意义上的跑了。
头天晚上还抱着徐芳承诺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第二天起床就收拾东西说去借钱然后再没有回来。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徐芳打了整整一天，却只听到无尽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然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徐芳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个本能的动作，就是拨号，挂掉，拨号，再挂掉。
拨出记录已经好几百了，全是未接通，徐然轻轻叫了声“妈”，没有任何反应。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茶几上水杯还是满的，却已经放得冰凉。徐然不知道这一天她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吃药，他只觉得窒息。
“妈。”他拿开她的手机，徐芳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布满泪痕。
“然然，大宝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不知道。”
“是因为我的病吗？”
“我不知道。”
“那我该怎么办呢？”
徐然没有回答。他抽出一张面巾纸，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污渍，一下一下，就像小时候她经常做的那样。
都说徐然长得像妈，明眸皓齿，眉清目秀。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到40岁的女人，因为常年吃激素，身体有些发福，但胜在底子姣好，反而平添一种珠圆玉润的丰腴之美。
平时带上假发化好妆，出门没几个男人不侧目，这也是为什么秦大宝明知她身患重疾依然相伴左右，偶尔徐然中途回家还能听到一些床笫之语。
但他终究还是跑了。丢下徐芳，丢下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人，跑了。
“然然，你去找找大宝，好吗？”徐芳拉着徐然的手，泪眼婆娑地央求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说不定被高/利/贷那群人抓起来了，你找找他，好吗？妈妈求你了。”
徐然摇摇头：“钱我已经还了，他们不会抓他的。”
“那他会不会……”
“不会，就是单纯地跑了。”
“跑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那你去找找他，好吗？”
“为什么？”
很多年了，徐然一直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是秦大宝，这个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的男人，只会要钱，花钱，借钱，却从来不会挣钱，自然也不会还钱。
二姐说，所谓交往，往往都有所图，你图我一样，我图你一样，只要达到平衡，这日子就能过。
秦大宝固然是图徐芳的姿色，图和她一起吃穿用度不操心。那徐芳图秦大宝什么呢？
徐然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给她剥了点坚果，她摇摇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徐然的问题。很久很久，久到徐然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一声细弱蚊蝇却无比坚定的：“没有大宝，我活不下去。”
徐然差点被松子呛到。
“没有他，你活不下去。”他重复了一遍，以确认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在开玩笑吗？”有那么一瞬，愤怒，委屈，绝望，无数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叠加在一起，一浪高过一浪，朝徐然澎湃涌去，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淹没。可不到2秒，又迅速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他听到徐芳又说了句：“没有他，我就没有连累你的勇气。”
“然然，这些年，辛苦你了。”徐芳转过身，轻轻揉了揉徐然的脑袋，手心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是她头上没有的东西。
“别去酒吧上班了，熬夜太多对身体不好。”
徐然猛地一个激灵。他没有说过，为了保密，他还特意搬到二姐那去住，就是为了不让徐芳知道他在酒吧上班。
“秦大宝告诉你的？”
徐芳摇摇头：“是我太自私了，想活下去，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然然，这是老天在惩罚我，我的贪婪，我的无知，我害你上不了学，小小年纪就要扛起家庭的重担，我以为遇到他可以减轻一点你的压力，谁知，谁知……”
“我以为那些钱都是他家里的，他说他家里很富裕，每个月会按时给他生活费……”
是的，我有个儿子，叫秦大宝，我是他爸爸。徐然心想。
他开始计算两人的辈分，称谓，伦理，思绪飘到很远，这样眼泪才不会决堤，他不想在徐芳面前哭。
“可是后来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他宠我，疼我，无时无刻不陪着我，这些日子我几乎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
“我知道了。”徐然笑笑。
他知道徐芳图秦大宝什么了，图愉悦，图欢喜，图陪伴，图他作为一个儿子给不了的安全感，那东西，叫爱情。
“对不起然然，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让你过过几天好日子，但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去……”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他。”徐然打断了她。
“真的吗？”
“嗯，你放心，最多一周，我一定把他带回来。但在这之前，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吗？”
“好。”徐芳乖乖地点头。
徐然等她睡着了才走的，他了解徐芳，也理解徐芳，知道她那句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
“然然，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去死。”
“而大宝，我愿意为他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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