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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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黑啊，借10万，给8万，1个月还15万~”秦大宝躺在地上，看着血色的天空发出自嘲，“贷了8万，和上次剩下的1万一起拿去炒，我朋友说有内部消息，一个礼拜保准翻一番。”
徐然没有反应。这些话他这些年都听腻了，他只觉得吵闹。
“然然，我找到肾/源了。”
“对方要20万。”
“最近芳芳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白天疲得很，晚上睡不着，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话到这里只剩下回音，在空旷的屋顶来来回回。
这时徐芳跌跌撞撞地跑上来，看到眼前的惨状差点哭晕在地。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欠钱，为什么他们来打人啊~”她去扶秦大宝，发现扶不动，又踉跄地扑到徐然跟前，“然然，你怎么样，伤哪儿没？”
徐然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揪成了一团。
“没事。”
120很快来了，等徐芳陪着把秦大宝抬上担架，回头徐然已经不见了。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医院那边又催着走，不得已只好发了条短信，叮嘱他注意安全，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开心快乐。
……
徐然不知不觉走到大G吧门口，夜已经深了，这里却是人声鼎沸，一片欢腾的景象。人类的悲欢果然不相通，有的人哭着笑，有的人笑着哭。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然哥？”
自从离开大G吧徐然就没见过强子了，偶尔微信上报下平安，聊聊近况，关于飞机哥那破事徐然一点没提，只说新工作很忙，等理顺了再约着一起喝酒。
“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小强哒哒哒地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的伤，“然哥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打架。”徐然也没瞒着。
“我去叫人。”小强说着就往回跑，被徐然一把拉住。
“赢了，叫人干什么，堵医院啊？”他装作无所谓地勾勾嘴角，却忘了自己还受着伤，蓬头垢面的样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小强果然不信，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说：“别逞强然哥！谁打的我们给你找场子去！”
徐然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痛痛痛痛~”他捂着脱臼的肩膀蹲到地上，心想这家伙是高/利/贷派来的卧底吧？
小强给二姐去了个电话，两人一起架着徐然来到河边小诊所，还是上次给他看中毒的那个老头儿，笑眯眯地把了会儿脉说：“好像脱臼了。”
“于伯这话我进门的时候就告诉你了！”小强心里那个急啊。
“得复位。”
“就是来找您复位的！”
“可我不会啊。”
“……”小强默念了10遍“尊老爱幼是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才忍住没动手。
“不过我知道谁会。”
“谁？”
“刘飞机。”
“太好了飞机哥正在店上……”
“不用了！”徐然闻言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爬起来就作势要走，被小强和二姐联手摁住。
“别怕然哥，2分钟的事，要不我肩膀借你咬咬？”
“我咬你个蛋！”
“……那你要轻点哦~”
“滚开！”
“然子！”二姐叫了声。
这两年徐然一直跟着二姐，承蒙后者照拂，徐芳的治疗才能一直维系着。他叫他一声姐，是真的拿他当姐，也是真的替他不平。
“别闹，事急从权，一会儿他来把眼睛蒙上就行了。”二姐说，徐然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讨好的味道。
他心软了。是啊，二姐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不过是痴痴凡人中一个普通的……
“卧槽！”
脸上突然被盖上一块蓝布，徐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二姐打电话说：“朋友肩膀脱臼了，你过来帮他接一下。”
曹尼玛敢情是蒙我眼睛啊？
徐然收回刚才的话——二姐你就是个锤子！
“怎么盖上了？死了吗？”是飞机哥的声音。
“比较狼狈，不想见人，你快接吧，回头再给你介绍。”二姐紧紧握住徐然的手，生怕他暴起。
“你一天到晚都认识些什么人，尽TM惹事，刚赶跑一个这又来一个。”飞机哥不悦极了，但还是抓起徐然另一只手准备复位。
徐然十万个想甩开，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吸引开了注意力。
“以后别认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看那个徐然，跟着我们白吃白住这么久，提成也拿得多，完了还得帮他垫这钱那钱的，我那天算了下，你这两年救济他的没10万也8万吧？有这钱留着把大G吧翻新一下多好……”
“行了！”二姐打断他道。
飞机哥瘪瘪嘴，没好气地拍了徐然一下：“还没开始呢你抖什么！”
“快接！”二姐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就知道凶我，我可都是为了你，不然能忍着恶心演那么一出帮你赶走那个扫把星？他卖两年酒咱还倒贴水电房租，到底是他给你打工还是你给他打工？”飞机哥一手捏住徐然手腕，一手捏住徐然手肘，牵引着慢慢往外延伸。
“听说他跟威哥借了笔高/利/贷，10万呐！要还在我们这，你大G吧也不用开了。”
“威哥？”二姐打了个哆嗦。
“可不？威哥什么人？他的钱也敢借？个倒霉玩意儿，屁本事没有，连累人一整套，你千万不要和他来往了，当心引火烧身。”
听到这徐然实在忍不住了，眼见一口气就要冲开天灵盖，忽然飞机哥用力把他上臂往外一旋！
“啊！”徐然惨叫出声。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骨头回位，飞机哥又拎着他手臂转了两圈，灵活如初，完美。只不过……
“这声音是？”他狐疑地看着那块蓝布。
二姐立刻起身挡在二人之间：“老汪不是找你吗？快去吧，今晚店里有包场，不用等我。”
“可是……”
“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爱你么么哒~”二姐飞快地在飞机哥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推着他出了诊所。
等回来徐然也起来了，两人对视3秒，同时开口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只是演戏吗？”
“真的借了高/利/贷吗？”
……
时隔数日再踏进大G吧，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还是那些小众但好听的歌，都是两人当初在曲库里一首一首挑的。
一路过去遇到好几个老客户，徐然主动上前打招呼敬酒，说自己换了工作以后来的时间少了，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大G吧。
等回到吧台，二姐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秦大宝借的对不对？”
徐然苦笑着摇摇头：“不重要，用的我的证件。”
“你妈有病啊！”二姐气得口不择言。
徐然一时没听懂这是个什么句式，只得回了句：“有啊，尿毒症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那么糊涂呢！”
“爱情吧。”徐然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爱情？”二姐噗嗤一声笑了，“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徐然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又想起飞机刚才那番话，不禁问道：“飞机和那个女的真的是演戏吗？”
“嗯，演的J/B戏。”
“……”
这话寓意颇深，徐然很难理解。二姐也不说话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徐然只好一杯接一杯地陪。每个人都有心事，大的，小的，有时候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但有酒精加持，血液就还能再燃烧一下，烧出多点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一杯浊酒，恩怨两头，有人欢喜有人忧。很快两人都喝到临界点了，二姐拍拍徐然的肩膀说：“然子啊，爱情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激情，后面就需要利益相交，资源互换。”
“我没什么资源背景，能在这条街上立足不容易，很多事得靠着飞机，所以对他的所作所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前那事，是二姐对不起你，没有提前给你打预防针，让你防着他。”
徐然一怔：“所以你早知道他……”
“是个海王。”二姐苦涩地点点头，“我只是他池塘里一条颜色不同的鱼。”
“那你喜欢他吗？”徐然问。
“喜欢吧，因为和其他选择比起来，他的性价比最高。”
“人与人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却也没那么复杂。所谓交往，往往都有所图，你图我一样，我图你一样，只要达到平衡，这日子就能过。”
说话间一瓶酒见了底，二姐又拿出一瓶。
“10万是吧，我先借你，明天去还了，威哥是个狠角色，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不要。”徐然拒绝了。他知道店里有笔流水，是用来应急的，一旦有需要拿不出来，就会影响大G吧的正常运营。
“这时候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在哪儿借不是借？听我的，人命关天。”二姐用了一个很严重的成语。
“那个威哥到底是什么人？”徐然觉得奇怪。在这干了这么久，还没见二姐怕过谁，可眼下哪怕只有一个名字，就让二姐声音发颤。
“能让你的10万变成100万的人。然子，听话，明天就去把钱还了，趁他还没有改变主意，否则他一旦不高兴，你就是想还都还不了了。”
“为什么？”
“傻子，钱在你这他利息多高？收回去相当于失去一只下蛋的鸡，你说他能高兴吗？”
徐然明白了。今天的催账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让他们一家人害怕臣服的手段。如果周六还不上钱，会变成下周六20万，下下周六30万，甚至当本金还完了，利息还在滚，滚成一个大雪球，最后砸死他们。
“好，那我一定尽快还你。”徐然不是个矫情的人，有些话不必说，都在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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