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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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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尚会所在圈子里以低调、隐秘著称,一栋500平的砖瓦小楼,斑驳的墙面爬满了青苔,外观看上去晦涩又陈旧,门口却经常停满豪车,和大G吧的门可罗雀大相径庭。
入口处两个男的在抽烟,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是弯的。马路恭敬地迎上去:“东哥好,鹏哥好。”又把徐然拽到跟前,“然子来了。”
这两人徐然认识,南尚管事的。左边那个冷峻的板寸头叫鹏哥,管场子;右边慵懒的羊毛卷叫东哥,管鸭子。两人年纪不大本事不小,据说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一个狠,一个阴,夫夫联手,打下了南尚在业界十年如一日的响亮名声。
“东哥好,鹏哥好。”徐然有些怕他们,眼睛一直盯着脚尖不敢抬头。
“来都来了,害什么羞啊。”叫东哥的笑盈盈地在徐然脸上摸了一把,冰凉的指腹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冷得徐然直哆嗦。
马路见状赶紧掏出一包烟递给徐然:“快,给东哥点上。”
徐然哆哆嗦嗦地接过来又哆哆嗦嗦地递出去:“东哥,请,抽烟。”
东哥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心想这小子,真是天生为这行生的。他徐徐弯下腰,直接用嘴叼住染着徐然指香的滤头,湿润的唇从后者指骨一路滑过,最后落在他颤抖的指尖上。
“啪嗒”一声,烟掉在地上,青灰的路面一抹亮眼的白。
徐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连退两步,那根烟仿佛变成了他坟头的香,还没点燃,就熄灭了。
“对对对不起!”他好慌,他想二姐了,同样是用嘴他还是喜欢舔瓶口或者杯沿。
东哥看他一副受惊的样子乐得不行。
“别怕呀,我又不吃人。”他捡起地上的烟,拍掉上面的灰,旁边鹏哥同时划燃一根火柴,温柔地给他点上。
“进去吧,今晚场子热闹。”羊毛卷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吐出来,细密的烟雾在两人间隔出一个虚无的空间,有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你要换个时间来哥哥就亲自给你上一课。”
……
徐然几乎是跑着进屋的,但他就没想到门口都这么刺激了那屋里能差?
所以当他看到一楼大厅里10来个“兔男郎”光着上半身戴着兔耳朵踩着高跟鞋跳着女团舞的时候,鼻血差点喷出三米远。
卧槽这胸。
卧槽这腰。
卧槽屁/股后面还有坨毛茸茸的小尾巴。
啊我死了。
“别看了,都是新人,用来给客人开盲盒的。”马路拉着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开盲盒?什么意思?”
“就结果随机啊,888块钱,谁也不知道裤子脱掉后几斤几两,运气好遇着个打桩机就赚了,运气不好玩一晚上干瞪眼也是有可能滴。”
“干瞪眼?”
“啊,0。0”
“……”
“一楼招牌‘活色生香’,卖的就是长相;二楼口号‘纸醉金迷’,靠手艺吃饭;三楼‘别有洞天’,嗯,窑洞的洞,天堂的天。”说到这马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用词才不会被锁文。
“总之你记住,一分钱一分货,如果你看到一个人长得不怎么样但标价很高,相信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可以值回票价。”
“就像你吗?”徐然顺嘴道。
“滚。”
“所以这里面每个人都要那个吗?必须那个吗?可不可以不那个呢?”徐然问得十分含蓄。
但马路就回答得很直接:“不行。”
“然子,如果你不想那个,我劝你还是回二姐那乖乖卖酒。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那个还叫什么那个?”
说实话,就徐然这长相,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一头蓬松的短发,皮肤光白细嫩,清秀的眉眼干净透亮,仿佛一轮初升的太阳,和这里的晦暗格格不入。
“我想多找点钱。”徐然低下头。
“废话,来这都是找钱的,不然还找1吗?”
说话间两人来到更衣室,不到100平的房间里三面顶天立地的大衣柜。
“先换衣服,什么风格的都有,你自己选套喜欢的。”
“换衣服?”徐然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上班不得穿工作服?快点,要进场了。”马路说完拿起一套,Emmm,进了旁边小隔间。
徐然颤抖着手打开一扇柜门,拿出一条漆皮包裙。
关上,再打开,又拿出两条吊带式内裤和渔网连体袜。
“马哥请问有……正常一点的吗?”
马路伸出个脑袋看了看说:“挺正常的啊。”
给徐然气得:“那有不正常的吗?”
“有啊!”马路朝一旁玻璃柜努了努嘴——徐然看到一条镭射包鸡裤。
……
徐然穿着那条吊带式内裤出来了。
马路则蹬着一双亮面筒靴,漆皮的半截T与口口紧密贴合,泛着黑光的丁字裤将口口勾勒得若隐若现。
“走吧。”他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徐然磨磨蹭蹭扭扭捏捏。
“我能换条裤子吗?这条料太少了。”果然还是太羞耻了,这条裤子只能遮住小小徐的半张脸,徐然站在镜子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动它就歪了掉出来。
“大哥你是来卖/肉的,遮多了就不值钱了。”马路恨铁不成钢地说。
“什么不值钱了?”东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东哥,我在说然子呢,他嫌这吊带内裤勒鸡/BA了。”
“说鸡不说BA,文明你我他。”东哥抬手在马路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多少次了,要做一只有素质的鸭子。”
“是是,”马路赶紧改口道,“然子嫌这吊带内裤勒鸡/鸡了,想换一条。”
“是吗?我看看。”东哥视线往徐然那一转,吓得后者立马双手捂住裆部。
但捂住下面上面就走光了,开到肚脐的大V领一秒变漏斗,两块,嗯,你懂的,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闪闪发光。
东哥吹了声口哨。
“哎哟,身材不错嘛。”他倚在柜门上,表情揶揄,眼神犀利,“就是不知道技术怎么样,要不我试试?”
“不行!”徐然乍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又想到跳起来小小徐就会露脸……“啊,那什么,谢谢东哥,不过我今天只是来看看,看看,就参观一下,还不忙上岗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路拉到一边:“你是不是傻!东哥这是给机会要捧你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他想睡我!”徐然小声道。
“他是0他睡你个蛋啊!”马路一边偷瞄东哥一边用更小的声音说,“肯定是你睡他啊!不然怎么检验技术?”
“诶???”这么一说好像就……“那也不行啊,熟人熟事的,我也不好意思收他钱~~”
“收钱?什么收钱?收什么钱?”
“我睡他他不给我钱吗?之前在大G吧卖酒小强或者二姐喝了那也是要给钱的呀!”
“……要不你还是回去卖酒吧。”马路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适合干这个,你没有慧根。”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鹏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瓶酒,还有三个透亮的酒杯。
东哥冲徐然招招手说:“小然然,来。”
徐然看看他,又看看马路。
“放心,我南尚不做勉强的生意。”东哥“嘭”一声打开酒,然后走过来,将瓶口放到徐然鼻子下面让他闻了闻。
“拉弗格。”徐然脱口而出。
东哥握酒的手,微微一抖。
“啊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徐然挠挠头说。他卖了两年酒,现在一闻味儿就知道什么酒多少年份的有没有掺假。
“牛逼啊!”马路冲他竖起大拇指,“我做这行也2年了现在还是经常看走眼。”
“什么看走眼?”徐然天真地问。
马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旁边东哥和鹏哥对视一眼,后者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东哥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倒酒。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来者皆是客。”三杯倒完,他示意徐然先选,“如果做不了同事,那你看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客人?”
徐然随手端起的一杯酒差点掉到地上。
“东哥你猜我为什么要过来参观?是因为钱多吗?”
“我刚才看你差点掏钱了。”
“贫穷让我忍住了。”
“二楼可没那么好忍,我见过不少借钱来的。”
“那是他还不够穷。”
东哥笑起来,好看的睫毛弯弯,眼睛也弯弯,嘴角向上,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东哥,我想挣点钱。”徐然终于没那么紧张了。他琢磨着措辞,希望可以显得清高一点,“我会喝酒,歌唱得也不错,二姐那酒价不高所以提成也不高,不知道这边……”
“这边喝酒都是为了后面的工作做铺垫。”
“那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东哥没等他说完就把他打断了,“没可能你干着卖酒的活路挣着卖屁/股的钱,那大家还卖什么屁/股,是口口比酒好喝吗?”
“比酒有营养。”马路弱弱地插了句嘴。
东哥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最近白头发冒得厉害?吃啥色补啥色啵?”他气得家乡话都出来了。
鹏哥在后面给他顺背:“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东哥懒得跟马路多说,又转头冲徐然道:“付出和回报永远都是成正比的,你想清楚要什么,可以拿什么来换。”说完举起酒杯,“但现在,欢迎你来南尚,不论是作为客人还是主人。”
徐然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锤了一下,麻麻的。他跟着端起酒杯,和马路东哥碰在一起。
“砰!”
“欢迎然子!”马路说。
“随时来玩。”东哥拍拍他的肩膀。
徐然一个仰头,将杯中浑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