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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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小金乌抬头看到一个守卫向他奔来。
守卫低头向未来的王行了个礼。
“大殿下让您回宫休息了，加冕仪式在即，您需要为接下来的行程养好精神。”
“知道了。”稚明摆手。
守卫仍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大殿下让您现在就去。”
小金乌哼了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但行动上照办了。
烛龙在一旁舒了口气，他的同类螭龙更是如释重负。
转身，守卫把矛头对准了他们，“仪式将在旸谷扶桑举行，还请神君移步，诸多不便，敬请神君谅解。”
烛龙颔首，在螭龙念念不舍的目光下离开去寻云中君。
*
新帝登基时的冕袍悬挂在偏殿旁的主房中央，通身用鸦黑色的羽织制成，边缘由雀金丝线镶嵌，腰间束一条如同朝霞般的彤色腰带，待会正式穿着时会系上金饰玉佩和流苏。
仙侍们动作很轻。
她们往熏笼里放入蕙芷木兰，让香草的气味把冕袍熏香。
四哥西颢上下打量着冕袍，回身吩咐仙侍，“把那双掐金云红麂皮靴取来。”
“到时与这身搭配。”
五哥重光比较关注腰带上系的佩饰。
“我已经能听到稚明穿上它翻飞翱翔时，金玉佩饰铿锵作响的声音了。”
“加冕礼服很重要，容不得差错。”西颢瞥了他弟弟一眼，“我们不是在玩以稚明为主角的换装游戏。”
重光眨眨眼，笑，“稚明现在长大了不愿意陪我们玩了。”
“他小时候任人摆布的模样，可比现在可爱得多。”
“稚明一直把那段时光叫黑历史。”西颢说，“你如果当着他的面说，小心他气恼过来揍你。”
“揍谁？”小金乌从推开门只听到后半截话，“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四哥西颢果断终止话题。
他侧头对另外一位仙侍，“晚宴上的水就取翡翠池的醴泉，酒不用取宫里的藏酒，我待会派人把我那儿的佳酿送来。”
“是。”仙侍答应道。
交代完，西颢向稚明招招手。
“来吧，过来试下冕袍。”
“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就让仙侍们修整了。”
稚明目光望过去，云纹和羽纹交错，为这片矜贵的鸦色增添了几分飘逸的味道。
这件冕袍和他平常的衣服在形制上略有不同，但要更加隆重正式。
不像是自己的衣服，反而更像阿爸会穿。
稚明压住心里怯场的情绪，余光瞥到了在旁边拿着针线候着的仙侍。
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已经有足够长的准备时间，临场也不需要害怕紧张。
稚明做了个深呼吸，走到四哥西颢的面前。
西颢拿手拨了拨弟弟的黑发，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
“这才像王的模样。”
说着，四哥上下打量了下弟弟，“脸上再加点睥睨众生的神情会更像。”
他怕弟弟不懂，还深入解释道，“大道无情，你是未来的王，你克己慎行，并且与天一样无情。”
小金乌僵硬地扬起下巴，五官抽搐扭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他努力斜眼睥睨望向他的四哥。
“这个表情不太行。”五哥重光评价。
稚明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放平常心就好。”五哥伸手揉了揉弟弟两侧的脸颊，上面的婴儿肥还没完全消失。
“你平常的时候已经很耀眼了。”
五哥边说边帮弟弟解开外袍的扣子，脱去这件象征着帝子储君的衣服。
他端详着弟弟的脸，“如果非要想一个表情的话，你可以想象自己把武功练得炉火纯青，即将打败大哥走上人生巅峰，心中的那股傲然的自信。”
说着，他还补充道，“如果你想象成一战得胜凯旋而归，也不是不行。”
“就知道拿我开玩笑。”小金乌小声嘀咕。
“你们别不信，总有一天它会成真的。”
西颢拿着冕袍，披到弟弟身上，“我当然相信。”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
扶桑树下，百焰升起，交相辉映，桑叶的边缘仿佛镀了一层曙色，周围的旗帜随热浪飘扬，阳光在这里显得更为明媚，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灿烂却不炫目的光芒。
云中君身着一身雨过天晴色的圆领袍衫，和其他仙君神君一同站在周围。
大殿下乌暝站在最前列，他的其他兄弟跟在他身侧。
火焰在金轮上翻滚，赤红的绒棉帘幕垂挂，上面绣着独属于金乌的标志，銮驾缓缓停在扶桑树前。
在场的人都屏住气息。
仙侍低头上前徐徐拉开銮驾的帘幕。
未来的帝王迈步走了出来。
冕袍的宽袖随风飘逸，云红麂皮靴踩在流金砾石的旸谷土地上，即使他的脸上仍带着些年幼的稚嫩，但在冕服的威严下，为他的身上添多了几分慑人的感觉。
稚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盛装打扮过，墨黑的头发梳成绾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背着光，他的脸看不分明，唯一清晰的是那双灼灼的眼睛。
帝王抬眸看向群臣，群臣皆俯首朝拜。
年轻的帝王一步步走过旸谷，鸦色的翅膀随着他的行止而动。
他走到了扶桑树下。
礼官先往朝北面礼拜，“先帝懿德巍巍，光于四海，今辞世而去。”
“帝幼子，温良恭俭，贤良方正，可承统大业！”
“愿君待民如子，愿君万古流芳！”
话毕，他取出象征着帝王的冠冕。
一股不安感在小金乌心中涌起，它忽隐忽现，固执地不愿离去。
终于是责任感打破了一切，稚明半跪在扶桑树下，帝冠的重量压在了他的头上。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地记起阿爸对他说的话，“当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成为太阳，你会成为天地的光。”
“天上地下的生灵在每一个茫茫黑夜中都在期盼着你的出现，为他们带来光明。”
“稚明，现在我把这份责任交给你。”
戴在心口处的佩玉发出灼热骇人的温度，烫到了年轻帝王的胸膛，然后像海浪般延伸到肩胛，涨潮，落潮，激荡，摇漾，最后撞击在翅膀上。
翅膀开始像往常一样痉挛和抽痛，痛感甚至比往日更甚。
稚明咬紧牙关，额头冒出了冷汗。
今天很重要，他不能让疼痛把一切都毁掉。
稚明站起身挺直身躯，努力压下胸膛中控制不住的尖叫和喘息。
他望向自己的哥哥。
几乎每个哥哥都向他投去担忧的表情。
稚明想起三哥曾经说的话，“我不懂为什么你翅膀的生长要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长和痛。”
“连灼热的烈焰也无法缓解，真的很奇怪。”
一个念头闪过稚明的心间。
除非那不是生长痛。
而是——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