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火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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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之后，明显好多了，就是容易犯困，谢锦风趁着课间到外面清醒头脑。
上午的温度还没升起来，微风扑在脸上，带着一点热度，勉强算舒适——总比没有空调，人又多的教室好。
上节是数学课，他放松了保持几十分钟高度集中状态的脑神经，闭着眼睛，脑袋支在栏杆上，一点都不想动。
这是楼体的拐角处，地形偏僻人烟稀少，夏天一到蚊子还多除了情侣，没几个正常人来这儿，这会儿连情侣也没几对。
野鸳鸯可能都是水鸟，受不了陆地的酷暑。
他待了一会儿，隐隐听到二班的班主任老詹在班里嚷嚷，就语境判断，应该是在赶学生出来提神。
老詹是二中资历很老的元老级老头儿，不知道是哪的人，口音自带加密功能，没两个月绝对听不懂他说话，语气还很神奇，吆喝中还带着宠溺，一点都不严厉，但不知道为啥，没人敢不听他的话。
一阵骚乱，二班走出好几个人，有一两个往栏杆这边走了，谢锦风往外面挪了挪，背靠着栏杆，双臂向后撑在上面，看着走廊口。
果然，没一会儿李逐棠伸着懒腰也出来了，戴着他俩一块儿买的口罩，这厮耍帅，非要买黑色的。
当时谢锦风劝了一句他没听，就就不理他了，自己拿了普通的医用蓝色口罩。
有毛病，热不死你。
他应该是想在门口的走廊趴一会儿。谢锦风冲他招招手，叫了一声，“这儿。”
李逐棠听出他的声音，扭头揉着眼睛走过来，在病友面前就不顾忌了，摘了口罩趴在栏杆上，打了个哈欠，吐槽，“哈——又热又困，本来就睡不够，老詹还不给课间补觉。”
“嗯。”谢锦风本来还想挤兑他是不是想交叉感染，话到嘴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不是烦也不是倦，只是单纯的懒。
李逐棠也没因为谢锦风叫他过来又啥事没有而质问他。
他们相处起来一向随心，不想说就不说，从来不想怎么接话才不会让对方尴尬，一同看着栏杆外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看的，二中的校区是五年前刚建成的，不比历史悠久的改名成实验高中的一中，树都没长多高，校园里的阴凉处屈指可数，上个体育课想偷懒都没处藏——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体育课了。
从这里望出去，是学校旁边的正在装修的居民楼群，谢锦风觉得他自从上了高中，这片楼就在家建了，至今还未完工。
高一到高三他换了三栋教学楼，从不同角度都能看到这片楼，也数过，有三十多层，不出意外的话，是密城最高的建筑。
庞然大物搭着脚手架蒙着绿纱，偶尔响起几声空旷的机器声，听起来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这就是目力所及的一切，平平淡淡，普普通通，每天都相同的景色。
课间十分钟本来是很快的，现在却奇迹般地拉长了似的，谢锦风的腕表摘了放在教室，夏天戴着太热了，但是没有打铃就没事吧。
奇了。
李逐棠又小声嘀咕了几句，他没听清，又待了一会儿，谢锦风突然觉得不对，周围静得可怕。
我靠，难道铃坏了？？
虽然概率低，但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惊得浑身一个激灵，正要拉着李逐棠回教室，下一秒身后就炸响了一声训斥，“哪班的？上课了怎么还不回教室？”
李逐棠猛地站直，老关就站在面前，背着手拿着教鞭，自下而上望来，他瞬间睡意全无，和谢锦风交换了个眼神，“不不不不好意思老师，没听见铃声。”
他俩都是规矩的学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平日里这个矮胖但战斗力爆表的男人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他们全身的细胞启动一级战备状态，分分钟做好了被教鞭抽的准备。
谁料老关就丢下一句：“赶紧回班，今天铃坏了，不罚你们。”
“……”谢锦风和李逐棠对视一眼。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讲道理的。
因为铃坏了，中午放学只能副年级长去敲立在天井院的一口大钟——这点倒是挺复古的。
三人没有正经买东西，而是买了三个肉夹馍，一人一个，猫到行政楼后面的小花园野餐。
直逼四十度的天气，在餐厅吃饭简直就是煎熬！
行政楼是学校管理层，什么总务处财务处都在这儿，又无聊又隐蔽，比沦为鸳鸯养殖场的楼梯拐角还隐蔽，他们全副武装——喷了三遍花露水才敢来向蚊子发起冲锋。
他们能知道这儿还是托了唐清圆的福，她是班长，又是学生会的，常来这边办正事。
这里人真的太少了，连厕所都比教学楼干净。
三人第一次一起来的时候，发出同样感叹。
小花园里有棵樱桃树，还有石榴树，甚至还有一小片菜地，种了小葱和豆角，微风袭来，凉意阵阵。
“我跟你们说。”唐清圆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一晃一晃，“校服投票结果出来了，今天晚上就会宣布，工厂已经在赶工了，等高一高二开学就能做出来，你们猜猜是哪一套。”
“你穿的那一套。”谢锦风和李逐棠异口同声。
“我擦，可以啊你们。”唐清圆笑了两声，“李子我知道，就他这脑子，凭自己的本事估计想不到，素素和他分析了一下，竹竿儿怎么猜到的？”
“这有啥猜的，性价比最高呗，不太丑，又最便宜，毕竟钱还是得父母给。”
谢锦风讨厌豆腥味，不爱吃豆皮，他虽然没要，但是食堂阿姨给上一个人夹过，再给他夹时不小心触发了手抖的被动技能，落下了两根。
他皱着眉头捏出来扔了，李逐棠看到了他的动作，不需要说，就从兜里撕了一节纸给他擦手。
“什么叫我这脑子啊兄弟。”李逐棠把纸塞回口袋，不满地瞪向唐清圆。
“咳。”唐清圆清了清嗓子，转身走了几步把纸包扔进垃圾桶，“我错了。”
“哼哼。”李逐棠挑衅似的前后晃了晃下巴颏。
——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做的时候，谢锦风内心是震惊的，这嘚瑟又欠揍的动作他就一年级时做过一次，被老爸一巴掌吓得再也不敢。
因此他看李逐棠，就像看到了自己，小学的。
现在也习惯了，跟神经病待久了，容人阈值岂止提高了一个档次。
唐清圆更是早就习惯了，象征性地揍了他两拳，继续说：“昨晚我登了一下游戏，城市赛开始了，想报名吗，排位我都打腻了，我们仨再找俩凑个五黑车队。”
“算了吧，新车队需要磨合的。”谢锦风本来在吸着一包酸奶，闻言松了嘴一口回绝，“我们现在一周只有一个下午的假，两周才有一天半的假，能干啥。”
“有什么关系，玩玩而已，又没想拿名次。”李逐棠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重在参与嘛。”
“……”这倒也是。
城市赛高手如云，他们这半吊子的高中生，还是高三，能指望打出什么成绩……
“但是，万一时间和上课撞了——”谢锦风觉得实在不靠谱，还想挣扎一下。
“所以我今天和你们说啊！赶紧找人！”唐清圆摩拳擦掌，就跟进了决赛似的，“明天下午就是海选，我们正好休息一下午，这是什么天赐良机，不上不是人！”
李逐棠、谢锦风:……
唐清圆一手拍李逐棠：“密城第一站、撸、王。”
另一只手拍谢锦风：“密城第一辅助。”
然后指了指自己：“密城第一吉吉国王。”
最后胜券在握地一瞪眼：“干就完事了！”
李逐棠、谢锦风:…………
谢锦风眉毛一挑：你怎么不吭声，不是很支持你的圆儿哥哥？
李逐棠疯狂眨眼：我去你的包子油条胡辣汤！谁能想到这疯婆子搞这些！！
虽然二中整体不错，升学率也是居高不下，但是那都是二楼的事儿，十班的氛围相比起来实在不怎么样。
——从九班往后，整个四楼就是俗称的c班了。
午饭后，唐清圆回了班，还差几分钟就是午休时间，班里的人却还寥寥无几，她头疼地叹了口气，好在值日班长是每天轮着来的，要是得她一直管着，三天就得气死。
十班的班长不好当，开学才几天，她就看破了。
副班长慎一素看她进来，就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迎过来，“孙赫今天值日，但说是生病，刚走。”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又得你代班了。
“擦。”唐清圆骂了一声，大步走上讲台，“就那个b的身板，我都不信，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肯定又是出去玩了，他刚在三中交了一个女朋友。”
慎一素对这些不了解，只和她一起站上讲台，“真的啊，那今天就得你管了，我帮你一起吧。”
“不用，你管不了这群人，去午休吧。”唐清圆拍了一下黑板擦，荡起一层粉笔灰，指着教室后面刚回来的几个玩闹的男生，正色道：“那几个别闹了，等会儿老关来巡班。”
唐清圆平时和那些“后面的人”玩的不错，上可与学霸搭背勾肩，下可和校霸狼狈为奸，这点和李逐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群人干啥啥不行，倒是很讲义气，她的话他们也听得进去，也愿意给面子。
但要是慎一素这种一板一眼，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们反而更喜欢逗她生气。
慎一素知道自己斤两，反正她也只是个副的，拍拍唐清圆的肩膀就回位置上了。
班委名单确定之后，她和唐清圆就分好工了，平时开会谈事情她去，管理班级就唐清圆上。
唐清圆还得坐在讲台上等整个班都睡了自己再下来，真是很辛苦，慎一素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们的老班姓胡，身兼副年级长、体育老师等数职，甚至还要去在铃坏的时候去敲钟，忙得找不到人，在自己班里当的是甩手掌柜。
开学前两天，各科老师都没有班里的花名册，唐清圆身为班长，得去找班主任要，一天跑了两回都没见到人，最后还是去年级办公室自己动手打印了十几份备着。
懒上司出勤下属，看这情形，她料到以后班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要她管了。
唐清圆叹了口气，支着脑袋直到同学们都睡了，才轻手轻脚地下了讲台回到座位上。
心塞塞的，舒服。
她和慎一素是同桌，平时管人就够闹腾了，她实在是不想上课还和闹腾的待在一块，“后面的人”只能在一起玩，而不能在一起学，她很清楚。
刚坐定，唐清圆往一直低着头的慎一素桌下瞟了一眼，她发誓绝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在她心里一直安安静静的慎一素，居然也打游戏？！
面对熟悉的游戏页面，她不禁一阵激动，小声问：“哇，你也玩啊！”
慎一素吓了一跳，手一抖，没操作好，横尸当场，她看了眼窗外，“对啊，和朋友一起的，非要我中午上线打一把，醉了。”
唐清圆瞄了一眼她的战绩，很好看的成绩，不禁动了心思，“你什么段位？玩的不错啊。”
“这把赢了我就王者了。”慎一素笑笑。
唐清圆惊了，竖了个大拇指，“深藏不露啊好兄弟，怎么样，有兴趣和我们仨一起去城市赛吗？”
“你怎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慎一素也很高兴，赶紧压低声音，“我们俩一直想参加来着，明天就是海选了，还找不到车队。”
唐清圆狠狠握住了她的手，“齐活了！晚上约一把试试手，明天就可以上战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火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