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部长》红色斑马

46、第 46 章

　　林楚清不知道，此刻丁香正在海滨公园里。
　　气氛沉默而尴尬。
　　“到底为什么呢？”
　　罗子琪又一次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她们明明身处海边，但罗子琪感觉像是身处暗夜之中，被一层锡纸紧紧包裹着，喘不过气来。
　　“也许你不知道更好。”
　　丁香依旧不愿松口。
　　“我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那让我来猜一猜。”
　　罗子琪悲伤地看着丁香，丁香的眼睛深不可测，又充满了痛苦和凄冷。
　　“部门内部早就有传闻你和陈家安有不正当关系，我猜和这个有关系吧。”
　　丁香抿住嘴唇，依旧默不作声。
　　看丁香的反应，罗子琪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就要和我弟弟结婚了，你想跟陈家安斩断关系，但是他不同意，一直纠缠你，所以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你和他的丑闻也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丁香无法反驳，事实和罗子琪说的差不多。
　　“那个你打掉的孩子，也是陈家安的吧。”
　　丁香的脸上闪过一道深重的悲戚。丢弃这个还是胚芽的孩子，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可是王思才呢？我始终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去杀他。”
　　“他该死。”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不要再逼我了。”
　　“我弟弟就要跟你领证结婚了，我不想带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做不到。”
　　“不要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求你。”
　　丁香软了下来。罗子琪心里叹口气，看来她对子宁倒是真心实意的。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王思才？”
　　丁香扬起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害死了我妈妈。”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几年前，丁香的母亲一直跟丁香住在一起，罗子琪经常见到她。丁香的母亲和蔼可亲，每天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是个精神奕奕又和善的老太太。罗子琪和丁香关系亲如姐妹，她的母亲待她也如同女儿一般，做了什么好吃的常常给罗子琪留一份。但就在两年前，这个和善的老太太突然去世了。那一段时间，是丁香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罗子琪几乎天天黏着她，安慰她，开导她，怕她出什么意外。很久之后，丁香才渐渐走出这片阴影。
　　罗子琪记得老太太去世的原因是突发性心脏病，这与王思才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还要从陈家安说起。

　　所有的罪恶都是从那个可怕的雨夜开始。
　　那时，丁香刚参加工作不久，但因为能力突出，很快成为业务骨干，常常被领导嘉奖，也常跟随领导出差。那天，陈家安带丁香在外地参加一个酒局。不胜酒力的陈家安被灌了不少酒，很快就醉醺醺了。丁香也被灌了不少，但好在酒量不错，到饭局结束时还能行动自如。
　　散场时，已是深夜。
　　丁香叫了一辆的士，把陈家安送到宾馆。他的酒劲上来了，整个人走路都不稳，丁香不得不半扛半扶地把他送进房间里。
　　丁香想把他放倒在床上，但陈家安太重了，一不小心整个人栽进床里，把丁香也整个压在了身下。
　　丁香觉得无比尴尬，顿时羞红了脸，想推开陈家安起来。但此时，陈家安突然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眼神温柔而迷恋。
　　“真像……”
　　他喃喃自语。
　　丁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再一次试图推开陈家安。但这次，陈家安没让她得逞，他一下子压上去，把丁香完完全全地压在了身下。现在，丁香像只柔弱的小兔子，动弹不得。
　　丁香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了，她惊恐地挣扎起来。但她的挣扎徒劳无功。陈家安高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牢牢地压住了她。
　　她想呼救，陈家安的手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她的身体很快暴露在他贪婪的目光之下。丁香的眼泪流了出来，淌湿了陈家安的手。但他什么也不管，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丁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副躯体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无法控制。她的意识已经不知道逃跑到哪里，而她的身体，就这么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一样。
　　她眼睛盯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大脑一片空白。
　　陈家安似乎酒醒了，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下了怎样的罪孽。他开始感到害怕，但打破禁忌的刺激又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拿起手机，走到床前，对着依旧痴呆的丁香，咔咔拍了照。
　　“如果你说出去，这些照片就会流传到网络上。”
　　陈家安的声音像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穿过一层又一层无形的介质，最终带着模糊的轮廓传进丁香的耳朵里。
　　丁香依旧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
　　陈家安一度以为她死了，但她起伏的胸口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陈家安突然心生怜悯。他再次爬到床上去，贴到她的身上，抚摸她的脸。
　　这张脸，多么像年轻时候的钟薇颜啊。
　　陈家安贪婪地凝视着这张脸，仿佛他在钟薇颜那里失去的东西，在这张脸上能找补回来似的。
　　他把她拥抱入怀，像恋人一样。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脑子里回想着当年他和钟薇颜的第一次。
　　多么令人难忘的第一次啊。自从钟薇颜和他分居之后，他就常常在夜里想起那个遥远的夜晚。那是他毕生最幸福的一晚吧。
　　当他第一次看见丁香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脸上发现了钟薇颜的影子。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像暗恋一个女孩一样关注丁香的一举一动。但他自己明白，这不是爱，甚至说不上是喜欢，这不过是一种怀念。他如此明白自己的潜意识，却又控制不了它，这让他既恼火又兴奋。
　　他常常利用领导的身份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包括这次出差也是。但他从来不敢有非分之举，这份暧昧让他感觉自己变得年轻了，不再是个中规中矩的中年人。
　　这次罪恶的行为实在是个意外。他感到愧疚自责，但更多的却是兴奋。是的，兴奋。
　　内心那个邪恶的小人开心极了，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强迫人的快感。这么多年来，陈家安小心谨慎，对别人向来恭敬迎合，再生气的事也没大声过。低声下气的生活换来今天的位置，但他依旧需要低声下气下去。这份压抑，也只能发泄到犯错的下属身上去。但即便批评下属，也是说得极其含蓄，以免坏了自己的名声。
　　因此，当丁香像只柔弱的小羊一样被自己压在身下，任他宰割时，他感受到一种最直接最强大的力量。他可以强迫她，甚至杀死她。而她却无力还手。
　　他在一种兴奋中回忆着当年自己的第一次。钟薇颜带给他的痛苦暂时远去了，他又一次冲动起来。他一翻身再一次将丁香压在身下，这次丁香没有反抗，任他摆布，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那是我的第一次，没想到会如此痛苦肮脏。”
　　丁香泪流满面，她的盔甲终于卸了下来，哭得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小女孩。
　　罗子琪心疼地抱住丁香。她误会了她，她以为她和陈家安之间是权色交易，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事实上，这个年轻、不经世事的姑娘，不仅要承担流言蜚语，还要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丁香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抽泣，“后来，他拿照片威胁我，一次又一次地叫我出去，我没办法，只能听他的话。”
　　“没想过报警吗？”
　　“想过，但最终放弃了。一旦报警，这丑事就会公之于众，我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就算我受得了，我妈妈也受不了，她是个很保守的人，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无法想象，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我早就死了，那个夜里就已经死了。后来每一次我躺在那里，都感觉自己是个行尸走肉。而那个恶魔呢，却像上瘾了一样，找我找得越来越频繁，手段越来越多，SM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把我打得浑身青紫，他却开心极了，有时候甚至把我截在办公室里……你还记得小章吗？”
　　“记得，她在部门工作一年多，突然离职了。”
　　“我猜我和陈家安的传闻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有一次陈家安在办公室里动手动脚的时候，小章冒冒失失进来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很快，陈家安就找了个理由把她辞退了。流言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难怪她对你心怀敌意，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章离职后，因为各种原因，罗子琪见过几次，因为罗子琪和丁香的亲密关系，她们的谈话常常无意间涉及丁香，而小章常常似有暗示，又言辞闪烁。罗子琪都没当回事，只当做闲谈八卦之类。没想到她模模糊糊暗示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那王思才呢？他的死在你的计划里是十分重要的一环，你一定提前谋划了很久。他和伯母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王思才就是个禽兽，”丁香咬牙切齿地说，“不，他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