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禾萧萧

38、跨年（下）

　　电视里传来跨年倒计时，许可馨睁开眼睛，往许俊熙那边看，“哥，我们不是说上楼顶放烟花吗？你总是骗我。”

　　说完挣扎开华有清的怀抱，把她早已经拿出来的烟花抱到门口，再跑回许俊熙旁边，“哥，我们要准备放烟花了哦。”没等许俊熙回应，她跑到外面。她那么不懂事，哥哥只是不想理她，而不是不能理她。

　　点燃了烟花，许可馨又跑回许俊熙旁边，“哥，我刚刚要吓死了，我第一次点烟花，太可怕了。你看，它还在放。你还记得你去年点燃烟花吓我吗？对不起，其实一点都不无聊。你起来，我这次不进房间了，我们一起玩，你再点一次好不好？”

　　走到大厅门口，许可馨看着快要燃烧完的烟花，喃喃道，“要消失了吗？”

　　电视里传来祝全国人民新年快乐身体健康的声音。
　　“爷爷奶奶，爸妈，你们还没给馨馨压岁钱。你们要准备好哦，馨馨等下去找你们要。你们会在等我吗？”

　　“老婆。”华有清恨自己无能，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不要想不开。
　　许可馨没有理他，走到许俊熙头上的那块大理石上，蹲下来靠近他耳朵轻轻的说道，“哥，我好累，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年已经跨完了，她也该离开了。华有清担忧的跟在她后面。

　　走到路上，万家灯火，只是街上空无一人，天空中时不时迸发着烟花。
　　许可馨呐呐道，“真好，都在和家人过年。”
　　走累了，许可馨蹲下来坐在无人的人行道上。看着路灯下的影子，她知道他在她后面。

　　华有清走到她旁边，坐下来陪着她。
　　“有清，你回家吧。”她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里过年，他没必要在这里陪她。她之前也不该恳求他安葬她家人的。

　　“你在哪，我家就在哪。”华有清看着她认真的说着。
　　许可馨现在没心情跟他辩论，随便吧，不管怎样，都与她无关了。没有再说话，起身自顾自的往前走。

　　像初中时一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C市的江边，许可馨知道，过了这个江前面就是墓园。自言自语着，“我怎么走到这了？”说完眼泪掉下来，转身往回走。

　　华有清一直在她身后，离她五米远。此刻看着她走向他，脸上还有泪痕，想开口问她，又怕吵到她。看着她就要从自己面前走过，华有清伸手拉住了她。
　　“老婆。”

　　许可馨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华有清叹了一口气，跟着她走回去。

　　回到家里，她还是没锁大门。她想，只要她不锁门，她家人就会回家了。即使她知道，她家人有钥匙。还是做这种愚蠢的举动。

　　坐在地上拿出一直在口袋的手机，有很多人打了电话给她。有清，唐希，晓晓，大舅，二舅，浩然表哥，祁奕表哥...

　　“哥，很多人打电话给我，你说，她们是不是想祝我新年快乐。”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哥充当了她的心灵导师，让她遇到问题就想找他。

　　她问他，哥，以后我要是依赖上你怎么办？她哥说，妹妹依赖哥哥是应该的。可是，他让她依赖上他，他就离开她了。

　　躺在地上，华有清担忧的看着她，“老婆，我们上去睡，好不好？”
　　许可馨没有理他，躺在林雅旁边帮林雅顺着沾了血液硬邦邦的头发。“妈，我帮你洗头好不好？”说完许可馨上楼端了盆温水下来，再跑去她爸妈房间的浴室里拿了洗头水毛巾下来。

　　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帮林雅打湿头发，再次把毛巾放进水里，许可馨看着那一盆清澈的水此刻红彤彤的，哭诉着，“妈，是不是水太烫了，让你的头受伤了？是不是很痛？为什么这么多血？”

　　华有清心疼的看着她，“老婆。”
　　“有清，妈头上受伤了。爸跟哥还在睡，我们带她去医院好不好？”
　　“老婆。”
　　许可馨迷茫地看着他，指着一旁的其他人，问道，“为什么他们都睡在地上？”

　　华有清上前抱紧了她，许可馨手中的毛巾掉落下来，“老婆，你别吓我。”
　　“有清，他们离开我了吗？他们不要我了吗？”
　　“别想那么多。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会在另一个地方守护你。”
　　“为什么不能在我身边守护我？”许可馨挣扎开华有清，捡起地上的毛巾放进盆里，“有清，妈睡着了，我要帮妈洗头，她头发上沾到血了。”

　　“我们一起。”她这个样子让华有清感到害怕，害怕她精神错乱。华有清端起她旁边的盆，“走吧，我们帮妈妈洗头。”

　　两人帮林雅洗完头，许可馨拿着吹风筒帮林雅吹干头发，“妈，吹干头发就不会感冒了。”
　　折腾了好一会，许可馨才躺在林雅旁边，抚摸着她刚刚洗头柔顺的头发。

　　华有清躺在她身边，把她拉过来，安慰着，“都会过去的。”

　　许可馨已经平静的心，因为他一句话又开始痛着，眼泪跟着流下来，“不会过去的，过不去的。我的心好痛，它好不容易才静下来的。”

　　华有清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吻着她的眼泪，“我们一起加油，你不要放弃，好吗？”
　　贪婪的埋在他胸膛，闻着属于他的气息，冷静下来后，许可馨开口道，“有清，你走吧。你不该在这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老婆，对不起，我那时吃醋，气极了才说那些伤害你的话。我的老婆这么好。都是我的错。”华有清抱紧她，想打消她赶他走的念头。

　　“有清，你应该知道的，人的心要比想象中还脆弱，一旦有了伤痕，哪怕好了，也会出现一块疤，那烙印会跟着彼此一生。你走吧。”

　　华有清没有反驳她的话，他认可她说的。“对不起，我愿意为我伤害你的那道疤负责。老婆，你想骂我，打我，不管怎样都可以。就是别放弃我，好吗？”

　　看着华有清小心翼翼祈求的样子，哭道，“你不要这样子，我始终都要离开的。你不要让我舍不得，好不好？”

　　“不好。”华有清拿起她的手放到他隔着衣服的心脏上，“老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看到你难过，它会很痛，像被人揪着。想到你要放弃我，它好像被刀子割着。老婆，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许可馨没有回应他，只是放在他心脏上的手在颤抖着。
　　“老婆，好不好？”他想要她的承诺。
　　许可馨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华有清不想让她逃避，更怕她用死亡来逃避。低头，一直吻着她的眼睛。许可馨被他弄的很痒，推了下他，转身。

　　华有清抱着她从她上面绕过去，面对面又吻上她的眼睛。

　　“别闹。”许可馨伸手打了一下他。
　　“老婆，你还没答应我呢，你不能放弃我，好不好？”
　　许可馨看着他无赖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已经答应分手了，还说跟我谈恋爱没意思。”

　　“老婆，我那时候脑子被驴踢了。那绝对不是我的真心话。”许可馨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他逼逼，“老婆，老婆。”
　　“别吵，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华有清乖乖闭嘴了。
　　华有清在身边闹她，让她没有再去想家人的事情。安静下来，很快许可馨就睡着了。

　　看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睡着了，华有清小心翼翼的抱起她，他不想让她在地上睡一晚，她的心垮了，不能再让她的身体也垮了。

　　刚把她放到床上，许可馨就醒过来了。
　　“老婆，你在地上睡，对身体不好。”

　　没有理他，许可馨起身准备出去。
　　华有清拉住她，“老婆。”他不知道怎么劝人，只能唤着她。
　　“松开。”许可馨甩不开他的手，只好开口。
　　“老婆。”
　　“华有清，我全家人都在下面，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在上面睡，我的心是得多大呀？就算我再没心没肺，我也想陪他们。”许可馨对他哭喊着。

　　从她口中说出没心没肺，华有清恨死了自己不经大脑思考的嘴巴。

　　“我跟你一起在下面睡。”华有清拿起她床上的被子，走了下去。
　　许可馨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样子，让她该拿他怎么办？

　　好在她的被子够大，他们两个人盖着绰绰有余。
　　华有清抱着她，许可馨躯身看了一眼她的家人，挣扎开华有清的怀抱，起身。

　　“老婆。”不知道她要干嘛，华有清还是跟着她起身。
　　许可馨在一楼爷爷奶奶的房间里拿了被子出来，帮他们盖着。又上二楼拿了她爸爸妈妈的被子，盖着许安许俊熙林雅。

　　“哥，今晚你就跟爸妈凑一张被子吧，爷爷奶奶，爸妈，哥，晚安。”说完回她的被子上睡下。

　　华有清也跟着钻进去，抱着她。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让他整个心都碎了。吻了吻她额头，“老婆，晚安。”

　　许可馨眼泪流了下来，她多希望她家人跟她说句晚安，可是，他们都没理她。华有清这句晚安，让她心里的那道防线崩塌。回抱着华有清，哭着。迷迷糊糊的对他说，“你也晚安。”

　　华有清睁开眼睛心疼的看着她，“老婆，你一定要坚强。”他知道他不该强求她，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崩溃，但他还是想恳求她，要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