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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锁幕 ...

  •   “也就是说,”西约喉咙干涩,试图理解江漪成和麦凌的话,“因为这个叫毒鸩的势力,现在大家都有生命危险了?”
      “我们现在缺粮缺药缺物资,也都是他们搞的鬼?!”雷欧姆不可置信地问道。
      “对。而且他们不止在外部袭击大本营,还在秘境内部搞事,那具尸体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
      “天呐,怎么会这么大胆?官方怎么没人帮我们脱困呢?”黛安娜瞪着眼睛说道,“这么大一个赛事,后备组织和安保系统都在干什么呢?”
      麦凌摊开双手:“这个毒鸩比你们想象得要难搞,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断开了秘境与系统的所有联系,而现在麒协自己都顾不过来……估计毒鸩就是特地挑这个时候搞的事。”
      “你们一直瞒着大家的,就是你们作为麒协分支黑鹫组织成员的身份吗?”西约问。
      江漪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否则更解释不清他们如何获取的消息。
      “但我和麦凌并不是一开始就带着这层身份参赛的,而是后来才加入。这中间的事情比较复杂,总之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参赛者,处理毒鸩。”
      “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现在也只能选择加入我们的战线,和毒鸩战斗到底。”麦凌直白地说道。
      江漪成注意到,小颜从开始就一直没说话,但嘴唇在微微发抖。显然她是被吓到了,恐惧得说不出话来。
      他拍了拍小颜的肩膀,道:“现在处境是不乐观,但至少我们有这么多人互相照应。情况暂且还不明朗,但也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不必过于担心。”
      小颜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大家纠结的表情,面无血色地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什么反应江漪成都可以理解,毕竟谁能想到,只是来参加个比赛,现在却被关在囚笼里面对着黑暗中随时可能会劈来的致命刀刃。
      这真的是被迫玩命了,比起成为麒麟,名利双收也要有命享受才是啊。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西约吐了口气,慢慢冷静下来。
      江漪成看了一眼麦凌,随后说道:“离开这里,去找他们。”
      “找谁?”黛安娜握紧了长矛,不安地问道,“找那些杀人犯?还是找其他人?”
      “都找。”麦凌接过话头。
      大家面面相觑,竖起耳朵,表情严肃地听江漪成和麦凌讲述的行动方向和计划。
      安静的湿林吹来一阵阵阴冷的风,让他们感到一股从外到内的寒意。
      江漪成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耸立起来了。
      他转身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周围光线愈发不好的密林,“感觉要变天了。”
      “那就按你们说的,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雷欧姆打了个寒颤,“顺利的话傍晚能到花镇边界线。”
      花镇人多宜居,是很多团体的据点所在地,因此他们的首要目标便是那些还蒙在鼓里互相斗争的参赛者们。
      江漪成甚至已经提前在脑中预演了到时候有可能碰到的情况,比如对方一上来就要打打杀杀怎么办?不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怎么办?如果毒鸩先一步骗取对方信任怎么办?凡此种种,都是棘手但又必须面对的问题。

      如果没发生这些事,赶路倒也是放松的方式;然而现在大家都心事重重,也没心情聊天,只是一个劲闷头往前,时不时拿起地图确认方向。
      “有果树诶!”
      不一会儿,黛安娜喜出望外地指了指不远处一株茂密的果树。那上面结满了颗颗饱满的黄绿色果子,和小苹果似的,看起来酸酸甜甜且多汁,颇为诱人。
      这对于都感到些许疲惫和饥饿的大伙儿来说无疑是眼前一亮。
      江漪成离得最近,三两步便走上前,伸出手来摘果子。
      谁知,他的手刚一接触到果子,正用力往下拔便被人拍掉了。那果子顺势滚落在地。
      “别碰!”
      西约不知何时站到了江漪成身边,急切地说道。
      “怎么了?”麦凌皱起了眉。
      “这不是普通果树,是毒番石榴,有剧毒!”西约指了指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果子,一边拉着江漪成站开,后怕道,“我的家乡就有这种东西,不管是枝干还是果实都会严重威胁人的健康。”
      听了西约的话,江漪成赶紧甩了甩手,又往草上蹭了蹭,心里有些后怕。
      “啊?有这么夸张?”雷欧姆说道。
      “甚至站在树下也会有生命危险,它的汁液会灼烧皮肤,一旦下雨就完蛋了。”西约补充道。
      雷欧姆听罢,马上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毒番石榴树碰到。
      “官方怎么连这种毒物都放进来?也太歹毒了……”黛安娜嘀咕道。
      能看却不能吃,这对处于饥渴状态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个折磨。

      终于来到了花镇的垂直大幕边,忍着不适感的众人都舒了口气,心想着花镇里资源应该比较充足,期盼着进去后能饱餐一顿。
      就在几秒后,突然从花镇边界穿出来一个男人。
      他神色紧张地打量着四周,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江漪成一伙人。
      江漪成戒备地看着他,紧了紧手里的刀柄。
      那男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麦凌率先一步举起了长刀,抵着男人的胸口:“想干什么?”
      男人张开了双手,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反而好像一副认识了他们很久的样子,开口说道:“别去花镇,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你是……风狱?”
      江漪成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和他也有一面之缘,曾经在周估擂台赛上把他从子场拉到丑场的风狱。
      他对风狱的印象不深,只觉得他是个颇有武德的参赛者,格斗水平也不低。
      “你们跟我来。”风狱点了点头,神情异常严肃,加上他身上骇人的血迹,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他的话。
      麦凌并没有放下刀,而是质问道:“跟你来?什么意思?”
      显然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风狱,他没有足够的信任。
      “麦凌,江漪成,”风狱抬起手抵住麦凌的刀刃,丝毫不惧但目光坚定地说,“我是自己人,相信我,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
      “自己人?”西约转过头看着江漪成。
      难道这个风狱也是麒协这边的人?那他是以什么身份参加比赛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漪成指了指,问道:“你身上有什么武器?”
      “只有一根武棍。”
      麦凌上前搜了搜他的身,发现他所言属实。
      注视着风狱的眼睛,江漪成思考片刻便开口道:“好,带上他先离开。”
      即使风狱要搞什么小动作,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必过于担忧。

      在一处隐蔽的树丛边,风狱终于停了下来。大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花镇已经有大量人员伤亡,现在进去就是自寻死路。”风狱从兜里掏出一小捆医用绷带,一边熟练地包扎着左臂,一边说道。
      “是他们搞的鬼吗?”黛安娜问道,“毒鸩?”
      “你们都知道了?”风狱有些惊讶,看了眼江漪成又淡定下来,“对,毒鸩开始屠杀了。”
      “屠杀……”
      这个用词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
      他们之前的想象中,参赛者队伍应该是能与毒鸩相抗衡的,在风狱嘴里,毒鸩却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戮者。
      “你是什么身份?怎么知道我们的?”
      “我也是黑鹫成员,在另一小队里。赛前我就被安排进来充当眼线了,所以你和麦凌的动态我都有所掌握。”
      江漪成有些惊讶和疑惑,因为柏南从来没跟他们说,参赛者中还有他们自己人。这种事不是更应该互通有无吗?为什么偏偏他们几个被蒙在鼓里,而风狱这些人却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难道黑鹫其实并不信任他们,而将风狱安插在此作为他们的监管者?
      “别多想,这只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你们在明我在暗,我适合单独行动。”似是感觉到江漪成的不虞,风狱解释道。
      “我们怎么在明?”麦凌反驳道,“我们已经暗中完成了几个任务了。”
      “你们难道觉得自己的行动很低调吗?”风狱淡然地说,语气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据我所知,你们早就被毒鸩盯上了,身边应该也被安插了不少眼线。”
      听到风狱的话,江漪成感到脸有点麻。
      虽然他也想到了自己可能早就被对手注意到的情况,但他始终没有找到线索;听风狱这样一说,才有一种早就被监视了的头皮发麻。
      风狱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大家。
      “可不是我们!”被风狱盯得不舒服,黛安娜摆了摆手,赶紧说道。
      “不可能是他们,这些都是自己人。如果你所言为实,那也许是其他偶有来往的人。”江漪成笃定地说道。
      “你替他们背书吗?”风狱问道。
      “对,我背书。”江漪成点了点头。
      “我也可以。”麦凌淡淡地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漪成偏过头,心里对麦凌的表现有些诧异。
      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麦凌这个向来标榜自己“不合群”的少爷也慢慢融入群体了。这是个积极的转变。
      风狱想了想,便将他进入秘境以来遇到的事讲了出来。
      他一开始被下达的任务和江漪成他们一样,不过多了一项,必要时和江漪成麦凌取得联系,坦白身份应对问题。没想到毒鸩突击麒协宣布开战,风狱也彻底和外界失联。
      他一路上从蛛丝马迹和打听的消息来看,寻找到了疑似毒鸩挟持人质的一处地点,并偷听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在他准备有下一步动作之时,毒鸩猝不及防地在秘境内对其余参赛者进行无差别的屠杀,花镇一时间血流成河,如同屠宰场般可怕。
      风狱赶紧往湿林的方向逃跑,万幸遇到的是江漪成一伙人而不是那些恶煞。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认识的人?”小颜脸色十分不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有几个面熟的,但没有看到你们的人。”风狱想了想,回道。
      黛安娜忧心忡忡地看了小颜一眼,安抚道:“周大哥和九瑟一定会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你听到了什么?”麦凌急切地问道。
      “我们现在为什么和外界完全断联,是因为毒鸩放置了一个装置在垂叠秘境,他们称之为锁幕。”风狱说道,“这个锁幕完全为毒鸩所操控,像一张网盖住了整个秘境,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江漪成抬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难以想象这里有一层结界一样的牢笼。
      “我有一种更不好的猜测,也许等到比赛结束我们也无法逃离此地。”
      雷欧姆握了握拳,“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一直都出不去了?”
      风狱垂下眼眸,点点头。
      “或者等到毒鸩的人把我们屠戮殆尽,锁幕才会消失。”
      这句话给了大家心里一记重击。
      “他奶奶的,那我们不如和他们拼了!”雷欧姆重重地往树上砸了一拳,心中无比愤怒。
      “不要正面迎击,他们有热兵器,我们不是毒鸩的对手。”风狱阻止道。
      江漪成抬眼看他:“那花镇……”
      “花镇已经没救了,以毒鸩的歹毒做派,绝对不会留活口;再去花镇就是送死。我们现在只能考虑整合湿林和隐云山的幸存者。”
      西约听闻此话,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风狱这样随意放弃给予别人有可能生存的机会的态度,在他的观念里,一群人和一个人都应当值得救。试想一下,如果他是花镇里那个现在还活着,苟延残喘地期盼有人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呢?
      他开口道:“风狱,花镇那么大,如果某个角落还有幸存者等待被救呢?我们就因为你的几句话放弃他们吗?”
      “对啊,而且我们现在只听到了你的一面之词,花镇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们也不很清楚。我们这么多人战斗力还是很强的。”雷欧姆看了一眼西约,附和道。
      “不,你们不明白,任何人在他们的热兵器面前都是没有胜算的。”风狱态度很坚持,也很严肃,“他们应该有个军火库,而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像现代人面对着拿着锄头的原始人。”
      “他们用的武器,你有看见吗?”江漪成问。
      “没有,但我看到尸体身上都是大血洞,死相凄惨。能造成这样杀伤力的武器,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还没有能够契合的。”
      麦凌想了想,说道:“听你的描述,确实不像是霰弹沙鹰狙击枪那种正常口径的枪支,也不像RPG那种大口径强杀伤力直接爆成沫的弹药。”
      “那那些孤立无援的人岂不是更绝望了?”黛安娜叹了口气,眸子里充满了愤恨和悲哀。
      风狱何尝不知道他们想什么,但他也是无能为力:“你们一定要明白,这不是电车难题,而是在送死和尽可能救人之间的选择。”
      “可是……我们也不确定何时会遇上毒鸩,到时候不还是难逃一劫?”
      “是。但毒鸩若想要彻底清除我们,正常的思维一定是地毯式‘清洗’,从花镇开始,那么我们就只有一个方向可以去。现在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时间就是机会……咳咳咳!”
      风狱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竟然突出了一口浓稠的血。
      江漪成伸手扶住他,黛安娜马上走上前来查看,“你还受了内伤?”
      “没办法,用不了跃迁仪,从花镇边界强闯进来的。”
      “那是什么感觉?”
      “五脏六腑都被挤压成麻花的感觉,颅内像装了炸弹,胀得快爆开。”
      虽然风狱形容得很吓人也确实吓人,但比起之前那些强闯而当场吐血倒地不起的参赛者来说,风狱这身体素质已经非常强了,竟然能维持表面安然无恙十几分钟。
      “你身上有药吗?”西约问道。
      风狱痛得呲着牙,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摇摇头。
      “我们不去花镇了。”
      江漪成扶起风狱,不再纠结,做出了决定。
      “成。”麦凌默契地在另一头扶起风狱的胳膊,帮江漪成分担重量。
      西约和黛安娜对视了一眼,虽然对江漪成的决定不太满意,但对于他们内外交困(尤其是还多了风狱这个伤员)的现状来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而江漪成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队伍的领导者,不管是能力还是思维,还有人性化的相处沟通模式,种种综合因素,逐渐使得大家信任于他,甘愿听从他的指挥行事。
      ……

      “还好你们能信任我,否则我一个人会很棘手。”风狱细细地喘着气,对麦凌和江漪成说道。
      “你都说了黑鹫的事,我们也没有不信的理由吧。”麦凌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们就不怕我是毒鸩伪装的,想把你们引入陷阱一并剿灭?”
      “……”江漪成抿了抿嘴,心想,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我们之前格斗过一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了吧。”江漪成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对风狱轻易的信任好像就来自于淡淡的熟悉感和莫名的好感。
      “那次格斗也是我向你发起的挑战,正好让你眼熟我了。”
      江漪成点点头,心想自己真是有些傻,早就被人监视了还一无所知。
      麦凌瞥了一眼思考中的江漪成,很快打断了这个话题:“说到这个,风狱,你还有什么能共享的情报?除了你之外,秘境还有没有潜伏的黑鹫?”
      风狱回答道:“黑鹫成员据我所知是没有了。其他的我们应该知道的差不多,麒协总部被袭击,毒鸩发起全球暴动,因为锁幕已经和他们全面失联。”
      “毒鸩的人一个都没看到?他们有据点吗?”麦凌蹙眉问道。
      “没看到,但我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风狱眼睛往左上角转,回忆了一下,“我能确定那个据点的毒鸩人数在五人以上,有男有女,倒是有个些许熟悉的女人声音,但听不出是谁。另外那个所谓的‘据点’可能会不断改变地点。”
      麦凌嗯了一声,注意力却飘到了江漪成身上。因为此时的江漪成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奇怪表情,这让麦凌警觉起来。
      “江漪成?”
      被麦凌的声音从思维里唤回,江漪成回过了神来,从慌乱中迅速收起心里冒出的疑窦。
      从风狱随口的话中,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风狱的周估擂台战,实际上是在他和黑鹫产生联系(目睹暗杀事件)之前。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参赛者,可为什么那个时候作为黑鹫成员的风狱就选择挑战他?在这么多人里面故意挑中他?
      这让江漪成心里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异样感,就像突然被鱼刺卡住了喉咙。
      难道更早之前他就被黑鹫盯上了?难道此后产生的一切联系,都是被有意安排的?
      这种猜测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同时心里对黑鹫的信任感少了一分。
      即使现在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员,但关于黑鹫的信息和体量,他还是只能窥见冰山一角;相反,黑鹫对他却了如指掌,能够随意拿捏。
      他不喜欢这种生活轨迹好像被人安排了的感觉,尽管这也有可能只是他过于敏感的猜测。
      不过在这个档口,他们连小命都难保,还要保护更多的人,这点小事倒也算不上什么。
      “嗯?”江漪成恢复了神色。
      “怎么呆了呢?”
      麦凌看他没事,语气也放松下来,像医生似的上手扒拉开他的眼皮。
      “没问题吧?”风狱也转头问道。
      江漪成一把抓住麦凌的手,语气缓和地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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