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再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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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六天后，江漪成又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你去找朋友也不提前跟我们说说，九瑟也嚷嚷着想去甘肃玩一玩呢！”周衷雀见到江漪成，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我啥时候说了啊……”九瑟双手一摊，“周大哥，你自己想去就不要扯上我！”
“怎么样，有没有拍照片看看？”西约笑了笑，问道。
“倒是没有……”江漪成有些心虚地回道。
他当时随口编了个谎，声称在排位赛之前要去隔壁省见亲戚，反正也有两周较宽松的休整时间，大家也能接受这个理由。
“人漪成也不是去玩的，不是见亲戚吗？”小颜咯咯笑道，“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喜欢拍照的人。”
“不过，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也不回啊？还以为你在外面又出什么事了。”九瑟扯了扯江漪成的耳朵，有些不悦。
江漪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我手机刚好坏了，换了个新的。”
“对了，这几天衡平破格赛正在进行，刚好小江也在，要不明天一起去喽一眼？”周衷雀兴致勃勃地说道。江漪成感谢他及时换了个话题。
“那感情好啊，能在现场观看比赛，应该很有意思。”
小颜犹豫了一下，“你们都不训练了吗？我觉得以我的实力对排位赛也没什么把握，这时候还去瞎逛会不会不太合适……”
“小颜，你都撑到这里了，实力能有多差？”九瑟挥了挥手，宽慰道，“更何况登顶排位赛和前面的个人竞技赛不一样，你有我们啊，大家团结起来一起登顶，还用担心吗？”
“越到这个时候，越应该放松一点。”
小颜点了点头。
这时，不远处的天边出现了拟态烟花。它升至半空中，又在轰然的爆裂声中散落满天，五颜六色的弧光在一瞬间照亮了城市。下一秒，又凭空消失在昏暗下来的天空里。
“烟花！我们有多久没看到这东西了？”周衷雀眼里反射着五彩烟花的光斑，兴奋地说道。
“反正我上次看到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九瑟想了想，道。
“真美啊！”
他们不再说话，和瓢虫小镇营地里许多选手们一样，默默地抬头观赏这已经难得一见的美轮美奂的拟态烟花。
烟花虽美，但转瞬即逝。印在视网膜上最美的那片刻影像，也仅仅能多维持两秒；待到眼睛重新适应周边的暗淡，那烟火便消逝而去。
江漪成抬头看着这场盛大的烟花，知道他的一段人生已经随着母亲的去世而落幕，也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西约侧目望着江漪成，看到了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像是哀伤，像是告别。
“漪成，你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往旁边靠了靠，西约还是忍不住悄声问了出来。
江漪成缓缓转过头，随后淡淡地笑了笑，“嗯，但我已经没事了。”
西约眼神一凛。其实他能猜到一点，江漪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但像他那种人是始终不愿意将自己的伤痛和苦难刨开并扔到所有人面前展示的。
他能理解。谁心里没有点不愿意提及的秘密呢？
西约伸手安慰性地揉了揉江漪成的肩膀，虽然没说话，但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
衡平破格赛在硕大的半露天体育场举行。它从开始到结束有整整三天时间，而比赛期间是没有任何中止的，因此评委团有三波，按照轮班制的流程对各种各样天南地北的参赛者们进行筛选，并最终选拔出最适合的衡平破格者。
当然，也可能最后一个都选不出来，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比较极端的。一般来说，每年会选出一到三名衡平破格者，直接赋予其麒麟身份。
体育场可以容纳十余万观众，而作为唯一可以允许观众入席观看的麒麟争霸赛中的一项赛事，且不收任何门票，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前往观看。
白天的观众席人满为患，若是来得不够早，要找到足够多靠在一起的位置是很困难的，否则就只能零散地坐开。
江漪成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凑热闹，没什么经验，等到现场时，被这庞大的阵仗和汹涌的人潮惊到了，一边艰难地在一排排的位置中穿梭着，试图寻找适合的空座椅。
“我看，大家还是分开各找各的位置吧，我刚看到三个位置就被人抢先一步了！”
在人声鼎沸的场馆里，周衷雀只得抬高声音对其他人嚷道。
“行。”
大家便自觉地分开，往不同的方位找空座位。
小颜很快便找到一个单独的座位，周衷雀则跟着她，在她附近也找到一个座位。周衷雀戳了戳小颜旁边坐着的一位大哥的肩膀，大声问道：“哥，你一个人来的不？你看，我跟我这同伴是一起的，你能不能跟我换个位置？”
大哥瞥了周衷雀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小颜，随后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周衷雀得意地坐在了小颜旁边。小颜看了看周衷雀，没怎么理他，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西约也在不远处坐了下来；而九瑟和一起跟着江漪成来的麦凌，则几乎在同一时间找到了两个连座，并同时招呼江漪成过去。
江漪成倒是没怎么思考，便对更远的九瑟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便跟着麦凌坐了下来。
见状，九瑟咬了咬后槽牙，不甘心地一个人入座了。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麦凌幸灾乐祸的笑容。
“姐姐，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很快走了过来，指着九瑟旁边的位置，礼貌地问道。
“没有，你坐吧。”九瑟叹了口气，回道。
“谢谢你！”小孩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后热情地转过头问道，“姐姐，你一个人来吗？怎么没人陪你啊？你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吗？”
九瑟鼓着腮帮子，怒了：“小屁孩，大人的事你少管！”
小孩被气势汹汹的九瑟吓了一跳，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随后识相地闭上了嘴。
“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可比九瑟高啊。”麦凌勾唇一笑，看到九瑟吃瘪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
“我只是离这边近而已。”江漪成用胳膊肘戳了戳麦凌，“你到底看不看比赛？”
“看啊。你做什么我都陪你。”麦凌可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听起来简直像个恋爱脑。
对于麦凌这话，江漪成没作理会，只是快速将关注投入了场上的大屏；尽管他内心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即使是他这种男人，面对某个不反感的人不断强调的爱意，心里也会有所触动吧。
“——好的，评委已经对身体驯化组的选手们给出了分数。”场上的女主持热情地说道，“接下来有请下一分组的选手们上场！这一组是奇能开拓组，该组的选手们皆身怀常人难及之绝技，在开拓能力的领域各自有所成就，选手们一共有28位，他们分别是：来自新加坡的Lian，来自智利的Psiju，来自……”
随着主持人的依次介绍，奇能开拓组的选手们替换下了身体驯化组的选手们陆续上了场。每次介绍一位选手，不同角落的观众席就会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类似家乡的亲友粉丝团。
一边看着选手们的技能展示，江漪成也大概了解了这衡平破格赛的赛制。
他之前只模糊地知道，衡平破格赛是选拔在某方面有特殊才能的人才所设立的赛制，也是环球麒麟争霸赛的一种，但由于比较不常规，其参赛人数规模也不如争霸赛的主赛事。但其精彩程度也不亚于主赛事，毕竟能聚集这么多奇人异士，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的了。
衡平破格赛根据选手们展现的不同才能，会将他们分成几组同场竞技。比如身体驯化组，参赛者便有类似软骨锁骨功、铁头铁肺、超赫兹发声等对于人类躯体极限开发的技能；而目前场上的这奇能开拓组，则是偏向于身体之外的技能，如人脑超算、目绘维度、极限记忆等，甚至还有声称能通过空气微粒识人的。
在选手们依次介绍并展示完各自的才能后，裁判会给他们时间完成布置的任务或挑战，才能相近的可能任务相同，其余也有不同的；若规定时间内无法完成则直接淘汰，完成了的选手则会得到裁判的打分，由此从每组中选出得分最高的一位，进行最后一天的衡平破格者选举。
场上局势确实十分精彩，令江漪成他们在观看的过程中惊呼连连。
“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神人！”江漪成感叹地摇了摇头，忍不住说了句。
麦凌也看得心潮澎湃，“尤其是那个能在脑子里进行超算的，确实牛，行走机一台。”
“要是有这样的牛人在身边，也是一大助力。”江漪成突然有此想法，便脱口而出道。
“不过，这样看水源倒也算个牛人。”
江漪成点点头，非常赞同麦凌这句话。要不是有水源在后方提供技术和智力支援，单靠他和麦凌还真是步履艰难。所以，水源的确是他们团队的一大利器。
“确实，我们能得到水先生的技术支持已经很幸运了，否则很多事情都解决不了。”
“那我呢？”麦凌侧着头问道。
“你什么？”
“我也挺有用的吧？”麦凌心里有些不平衡，跟小孩子似地说道，“你怎么不夸夸我？”
江漪成正要回他，这时场上一位选手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位选手顺利而惊险地在最后一秒前完成了通过声波辩物的考验，他松了口气，引得人们一阵喝彩。
根据此时的大屏显示，目前已经有七位选手完成了任务，裁判们正在依次仔细地检验成果。
江漪成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回道：“这不是我们该做的吗？不然我做得也挺好，怎么没人夸我？”
“我可以夸你啊。”麦凌笑了一声，在人群爆发的掌声中说道，“你想要我怎么夸？”
“算了吧，忠言逆耳利于行，还是少听好话。”
……
等观看完奇能开拓组的比赛时，天已经昏暗了下来，他们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不过江漪成和麦凌因为突然接到柏南那边的通知，因此先离开了赛场。
黑鹫通知江漪成三人去往行动处一趟，目的是对登顶排位赛的秘密维护任务进行细化安排。而柏南对于江漪成之前缺席的事因也没有深究，让他暗中松了口气。
“柏南哥，为什么黑鹫这么肯定毒鸩会在登顶排位赛上搞鬼呢？”对于黑鹫重视的态度，江漪成实在感到疑惑，问道，“麒麟争霸赛可是在受到官方最严密保护的赛区里进行的，毒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我们的地盘搞事，不是送人头吗？”
柏南摇了摇头，语调平平地说：“虽然我也有此想法，但任何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而且，这是上面的指令，我想他们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再三要求我们加强内外的安全管控。”
“但休砚飞他们没有说原因，只是强调加强防卫？”麦凌在一旁抱着胳膊，似乎也有些费解。
柏南看了麦凌一眼，谨慎地纠正道：“是休长官。”麦凌耸了耸肩，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所谓。
随后，柏南继续说道，“对，没有说原因，这也不是我这种级别能获取的信息。总之，对上面的安排，我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那么……我们还能知道更多关于与毒鸩对战的信息吗？比如根据以往的冲突总结出来的经验？”水源开口道，“虽然二者都在暗，也许毒鸩和我们一样有潜藏在参赛者中的卧底，但我们对他们还是知之甚少。万一真的在登顶赛上正面冲突了，凭借江漪成和麦凌二人也没有十足把握。”
柏南顿了顿，随后说道：“放心，黑鹫当然会尽可能给你们提供面对毒鸩充足的保障。另外，组织安排了一位成员协助你们。”
江漪成几人互相看了看。有柏南这些话，他们心里也算比较有底了。
门被敲了三声，柏南沉声道：“请进。”
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他立在柏南一边，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面无表情地依次看了看水源三人。
直到他看到江漪成时，表情便不再淡定如初，在他掀起了阵阵波澜的眼瞳深处，映射出了江漪成同样忍不住有些错愕的面孔。
“这是林，他会作为后备协助你们执行任务。”柏南指了指身边穿着制服的男子，介绍道。
“你好。”水源友好地率先伸出了手，笑着打招呼。
林愣了足足有一秒，才清了清嗓子，伸出手回握：“你好。”
麦凌则有些防备地打量着他，觉得他刚才见到他们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或者说这个人不太自然。
林接着分别主动握了握麦凌和江漪成的手，用和柏南一脉相承的平稳到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接下来由我配合你们，做技术转接和后备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会议很快就在高效的任务安排和沟通中结束了，几人乘坐地下移动电梯，在与柏南分开后，电梯里剩下林和江漪成三人。
沉默许久的江漪成终于开了口。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出声道：
“林奈，是你吗？”
麦凌和水源皆是一愣。难道江漪成认识这个林？可是他怎么会在以前就认识黑鹫成员呢？
林的背影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他有些面色发白地回过头，缓缓说道：“是，也不是。”
“你……不是死了吗？”江漪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在漫漫路途中认识的可爱少年，虽然只结识短短几天，却也给江漪成带来不少宽慰和陪伴。但那个叫林奈的少年，早已被证实死在了青海的深山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是一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性格的黑鹫？
要知道，林奈的死，也给了江漪成不少打击。曾经让他感到无比惋惜和痛心的故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谁也不能欣然接受吧。
“你们认识？”麦凌皱起了眉头，问道。
“漪成……哥，对不起，”林奈撇过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江漪成那双明亮而带着质问的眼睛，“我的死亡是伪造的。但此事太过复杂，不好——”
“所以你骗我？”江漪成惊了，不可置信地说，“你那时候就是在执行任务？”
“是，但我没有要利用……故意利用你的意思。”林奈的声音渐渐变小。
江漪成感到一种被人当猴耍和浪费了无数哀痛情绪的愤怒。
“所以我还傻傻地怀念你，试图联络你的家人，把你那破手机壳当成宝一样收着。最后发现原来这个楚门的世界是我的好同事给我安排的一个难忘的见面礼？”
“所以，他就是你那个地震的时候死了的同伴？”麦凌终于听明白了。这是麦凌在看到江漪成保存的有休砚飞图案的手机壳时，江漪成曾经和他说过这段经历。
水源则站在最后面看着林奈，安静而好奇地吃着瓜。
“你欠我一个解释。”
江漪成置于身后的手攒成了拳头，他尽量克制着波动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再见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