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抵达目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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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现在的医疗水平发展已经超出了江漪成的预期。
以他从小生活的环境跟这里的比起来，可能有中国二十年发展速度的差距那么大。特别是有了这次受伤的“亲身体验”，他更加感慨官方提供的所谓“顶尖医疗”的高效程度。
九天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可以在依靠拐杖的情形下地行走了。这伤搁他们村卫生院，没有一两个月可能都下不了地。而他手背部的各种露肉的伤口更是已经有脱痂的征兆了。
那些见血的伤口都是护士用一个写满看不懂的文字的浅紫色喷瓶给他上的药，他没想到效果那么好，简直像白细胞催化剂加组织修复液。这样一瓶东西如果能在比赛时随身带着，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江漪成在护士来换药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什么药？还挺好用的。”
小护士抬起头，与江漪成对上了视线，一抹红晕马上挂上了脸。这是这个气质干净清冷但沉默寡言的小帅哥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啊，这是匹诺丘四号，比利时医药公司和中科院共同研发出的东西，不过货源渠道被政府垄断了。这个真的特别好用呢。”小护士甜甜地回答道。
“那……私人有没有办法拿到？”江漪成问。
“这个，恐怕很困难，但是肯定有能通过各种手段搞到的人。不说它的管控力度，就是价格也太过高昂了呀。这样小小一瓶在黑市也得卖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呢。”
几十上百万……他至今为止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钱。虽然在富人眼中，几十万就像空气一样，一呼一吸之间就得到了。
“明白了，谢谢你。”江漪成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虽然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那双诚恳的波光粼粼的眼睛依旧让小护士心花怒放。
出发前，江漪成脱下病号服，不太利索地换上了官方贴心准备的便衣。
他挑选了一套银灰色的连体机能工装服，单纯是它看起来口袋和暗格最多，对他来说最实用。
当江漪成换上战靴后，整个人看起来与几天前鼻青脸肿的虚弱样子完全沾不上边了。
稍稍变长了一点的蓬松自然卷随性地搭在两颊边，精瘦而肌腱分明的高挑身材将银灰工装服衬托得尤其剪裁得体，配上干脆利落的战靴，使得他此时看起来像训练有素的皇家骑士。
江漪成看向镜中穿戴整齐、焕然一新的自己，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豪情万丈的暖流。他对镜一笑：
“环球麒麟争霸赛，我终于要来了。”
只是这股豪气没能持续多久。
江漪成没想到，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竟然如此难受。他悄悄握紧了座椅把手，掩饰着有些不适的面部表情。
这算怎么回事呢，他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竟然对失重的感觉这么敏感？
他发现周围也有两三位不太淡定的人，估计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乘坐高空交通工具。他微讪地想，可能多坐几次就适应了。
专机的确是十分便捷，几小时后江漪成就发现飞机在慢慢下降。穿过薄薄的云层，他看清了这片神秘而广阔的土地。
江漪成这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真的从国家的一端来到了另一端，而这里的风土人情同自己曾经生活的渔村可谓天差地别。这让他有一瞬间不真实的恍惚。
强忍着下降带来的不适感，江漪成乘坐的飞机终于降落在了现存世界最大的乌鲁木齐新纪元机场。
下飞机后，马上便有官方专车迎接他们。
“各位勇敢的参赛者，你们好！欢迎来到新疆，也恭喜大家在经历了不愉快的插曲后顺利抵达目的地。我是负责交接的一酊，接下来我们将马上前往赛区的瓢虫小镇，在那里你们会开启漫长而刺激的征途！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
藏敖，以世界上最凶猛残暴的大体型犬科动物而闻名于世。藏獒体格高大，性格刚毅，力大勇猛，野性尚存。藏獒身长一米有余，体毛粗硬丰厚，耐寒、护地、护食，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其在人类生活区对公众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麦凌半眯着眼，纤长的睫毛在投屏的光线下往面颊投上了一层阴影。他迅速在脑中提取着对西藏敖犬掌握的所有资料，“七头，”他面色略微凝重。
不一会儿，主持人又开始说话。
“接下来是盲抽武器环节，让我们看看——”投屏再次活动起来，上面扫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冷热兵器，麦凌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铁弹弓。
“——啊，恭喜太阳神先生获得判官笔作为武器。”
主持人露出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现在大家拥有最后一次修改底金和押方的机会，限时一分钟。”
群众这时候都疯了，显然现在的局面便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在吵闹声里，麦凌听到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判官笔是什么东西？一支笔？”
“他可以往藏獒屁股上写字！”
“可惜了，这人运气不够好，否则哪怕少一半数量我也愿意继续押他。”
“有看头，着实有看头了！”
纵使麦凌再怎么高大威武，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在这种看起来武器不尽如人意、对手强横而数量众多的局面下，很少人愿意用自己的钞票为麦凌做保证。
果不其然，投屏显示麦凌后方达到的上千万押金正如流水般消减，而猛兽后方的押金则以更快的速度增加，最后停在了2430万比9918万。
大脑自动隔离掉外界的声音，麦凌挖掘着大脑里有帮助的存储。
他曾经看过藏獒将人类撕咬致死的视频。这种畜生虽然不算太聪明，但天生强横的体型和攻击力，足以让一个毫无准备的成年男性在几十秒内便被攻击得奄奄一息。
然而，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种东西是没有弱点的。
藏獒虽然皮糙肉厚血多强横，但是，克洛伊曾经告诉过麦凌，藏獒看起来蛮横得惊人的同时，其耐力是一个很大的短板。并且，再怎么说其属于犬科类，便会有犬科的共性，也就是驯服性。
这就是为什么一群藏獒会被数匹精明的狼给打败——因为它们不是真正的野兽。称得上“野兽”的恐怕只有纯种藏獒。
而在藏区，纯种的敖犬经过漫长的杂交繁育后变得少之又少，麦凌不信俱乐部能搞来十几头纯种藏獒。
既然不是纯种，那麦凌就能模拟狼的行动力来消磨这群畜生。
至于判官笔……在大部分人眼里，可能压根就没有概念。但对于从小接触和学习千奇百怪的冷热兵器的麦凌来说，却不陌生。
判官笔不是真的笔，只是形状相似大小相同。它诞生于古中国，出没在数十年前流行过的武侠小说和历史传记里。
由于其短小精细，坚硬又锋利，常被用来作为近身暗器。在格斗中，当敌人欺身时找到穴位猛力刺戳，也可以做到一招致命。
在对战七头藏獒的情况下，判官笔反倒是一件趁手的兵器。
大脑飞速运行了一分钟后，麦凌回过神来。他伸出左手，朝观众席竖起大拇指，随后往下转了180°。他要让那些改变主意的人后悔。
麦凌盯着对面禁闭着的黑色大门，仿佛能听到其后此起彼伏的低沉的犬吠。一声一声，击打在他的耳膜上，就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开始吧。”他气宇轩昂地说道。
……
只有站在瓢虫小镇外往里看，才能真正感受到五十万竞争者的数字意味着什么。看着这熙熙攘攘的瓢虫，不知为何，江漪成脑子里弹出蝗虫过境的画面。
踏上新疆的土地，江漪成便处在一波波惊异的新鲜感里。
不论是富丽堂皇的新纪元机场、错综复杂的高架蛛网，还是诡谲神秘的摩登森林、望不到尽头的超大草场下的瓢虫小镇，都让他大开眼界，为之惊奇。林奈曾经形容这里是中国迪拜，现在想想，不，这里应该是世界赛博朋克之都。
想起林奈，江漪成心里一阵难受。他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能一直处于这样的消沉状态。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成为麒麟！
由于同一批抵达，江漪成自然而然地同火车事故中幸存的受伤不重的五位参赛者分到一个帐篷。
起初谁也没有主动搭话，各自默默地放下行李，整理行装。也有人在偷偷观察着对方，但始终没人打破安静的氛围。
江漪成更不会主动与人搭话。他性格本就慢热，他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起小小的渔村复杂太多了，不想横生事端。
江漪成决定傍晚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打听一酊口中能做兼职的场所，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的积蓄在这种地方应该都不够吃一周了。
他发现几道视线扫到自己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
接着，角落一个穿着绿色夹克、身高一米八几的胡渣男朝他走来。
胡渣男用不小的劲拍了拍江漪成的肩，吊儿郎当地说：“哥们儿，听说斜对面帐篷里住的全是美女，现在在门口烧烤，有没兴趣去看看？”
江漪成看了他一眼，把胡渣男的手挪开，淡淡地说：“没兴趣。”
胡渣男扯着半边嘴切了一声，自顾自地去邀请他对面床位的全身肌肉发达的肌肉男了。
……
在全场观众沸腾的呐喊欢呼声中，麦凌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最后一头藏獒的喉管刺戳去，随后往上一挑，将锋利无比的水滴形笔头深深搅进它的头里，将其脑膜戳破后，其内包裹的脑浆立马被其一阵乱搅。它无力地抽动着爪子，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停止了呼吸。
场内立马铃声大震，宣告着这场反向屠杀的结束。
麦凌紧握着判官笔的手因为脱力而在微微颤抖，后侧腰部被狗爪抓了一道深深的印子，现在仍在汩汩淌血，除此之外，同七头藏獒奄奄一息、死伤惨重、血液喷溅的景象对比，他可以说是全身而退了。
“让我们给英勇神武的太阳神先生送上最激烈的掌声！祝贺他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取得了令人惊喜的胜利！”
麦凌满意地笑着。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他也颇有些意外。
克洛伊曾经让他同一匹狼对战，当时的他速度力量虽然已经远超普通人，但仍然被生性狡猾而咬合力惊人的狼击伤。
现在的他，同两年前比起来，显然又有了不少进步和突破，加上借鉴同狼交战的经验，模拟狼的攻击方式，才能较为轻松地在这场难度极大的比赛中取胜。
他把头转向观众席，在大片懊悔又惊讶的面孔中看到了大惊失色的利杰三人。
其实麦凌早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在他这儿吃了一次瘪，利杰应该尤其希望看到他比赛失利灰头土脸的样子。可惜，他不是别人，他是麦凌。
这也算个下马威吧，麦凌冷哼，让他们知道哪些人是块又硬又烫的铁板，碰不起更踢不得。
数了数账户上的零，随后麦凌心满意足地将之收进口袋。除去一百万本金，他一次净赚了九百余万。赌博总是能让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热血澎湃，他什么都赌，赌马、赌球、赌车……但很少能遇到赚取的数额这么大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一趟来得真值。
至于后腰的抓伤，尽管看着有些吓人，凡是没伤到骨头和脏器的，多痛麦凌都不在乎。有克洛伊准备的匹诺丘四号，蚁穴资格赛开始前差不多就能恢复的。
……
散落一床的各种物品里，印着休砚飞图案的手机壳格外瞩目。
当时江漪成找到的唯一的林奈留下的遗物，就是被他视为宝贝的偶像手机壳。江漪成就这样收藏了起来，不仅是作为对少年的一个念想，更是激励自己时刻不能松懈不能忘记初衷的动力。
江漪成犹豫了一会儿，将那每天都会变换图案的休砚飞手机壳套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普通功能的智能手机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廉价的东西之一，廉价到江漪成费不大劲捕捞的一条质量较上乘的鱼便能等价替换一部智能机。而他们使用的机型也是一样的，价位低、功能多，低收入群体标配，手机壳也都能适配。
随后，江漪成给老雷拨了通电话。他应该向家里人报个平安了。
“老雷，是我。我已经顺利到达乌鲁木齐了。你们还好吗？她身体怎么样？”
“小成啊，我们想着现在怎么也应该到了，正准备联系你咧。我们都好，姐经常念叨你。”老雷在那头听起来状态不是特别好，他叹了口气，“就是海鲜越来越少了，这样也不是办法，总要吃饭的嘛。我想着干脆去城里找点别的活干。不知道你老舅我这身板还有没有人要。”
“……”江漪成无言以对，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帮不上任何忙。在大量廉价劳动力被人工智能取代的今天，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中年人还能做什么呢？
似乎感觉到江漪成沉默里异样的情绪，老雷马上说道：“家里的事你都不用担心，知道吗？你安心比赛就好了。我让你妈跟你说几句啊。”
江漪成听到电话那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呼唤，在这个陌生又充斥着意味不明的视线的环境里显得尤其温暖。
“妈。”江漪成心头一恸，说出口的话却简单有力。
通话完毕，江漪成迅速将思乡之情收起来，他准备出帐篷转一圈。他捞起座位旁边的拐杖，利落地用完好无损的右脚借力站了起来。
他掀开帐篷的帘子，撑着拐杖走出来，刚好跟对面帐篷同时踱步而出的人撞了个照面。
……
回来后麦凌发现对面多了一顶大帐篷，前面的草场瞬间就变得拥挤了不少。麦凌无语地想，难民营又添新成员了。
当他洗漱完毕、处理好伤口并上完药，再从帐篷里踱步而出时，抬眼便看见了对面拄着拐杖的“新成员”，旋即目光便被吸引过去。
青年一身制服，高挑饱满、肌肉紧实的身材下有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银色衣着在夕阳照射下使得青年周身冒着微微的光，同时又带着一股正气。
没有亚洲人审美里偏中性的白皮肤，青年拥有着自然性感的小麦色肌肤。麦凌往上看，他长着一张完全配得上那副身材的面孔，微微卷曲而蓬松的齐耳头发修饰着拥有自然棱角的脸型，英挺而又不锋利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玻璃珠般黢黑深邃的眼睛，格外显眼。
虽然麦凌对外表也不是那么敏感，但此人的确拥有亚洲人里极少见的令人眼前一亮的形象。他看着青年一瘸一拐慢慢走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觉得他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抵达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