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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The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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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休息室已经摆放了几十张临时病床,各种伤员呻吟着接受临时治疗,等待医院接驳。公安和消防人员也在赶来的路上。
大家都被疏散到了安全的大厅,未受伤的学员们正陆续排队等待乘坐沙蚓返回城里。麦凌刚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消失了。
一酊和其他工作人员则忙着在中间指挥和维持秩序,看起来略显疲惫。
江漪成背着男人匆匆朝一酊走过去,“一酊哥,这里有位受伤的工作人员,情况不是很好,待会儿可能要先安排他治疗。”
“啊,我记得你,小江。”一酊转过头看了眼江漪成,随后看向他背上紧闭双眼已经昏厥的男人,认出后有些惊讶,“水源?”
他们将水源安置在病床后,江漪成便离开了。
回到帐篷,江漪成拉起床帘后,才有时间整理纷乱的思绪和心情。
但他发现这一切还是太乱了。
是谁要袭击蚕蛹呢?目的是什么?这接二连三的异常事件,难道真的没有联系吗?如果有联系,那到底是什么?如果说失踪事件是暗中做手脚,那今天的空袭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蚕蛹是官方的主要建筑和场馆,汇集于此的都是大部分的优秀参赛者和训练师,可以说是争霸赛的后方大本营,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即使江漪成不知道蚕蛹的档案室和机密处是否有“组织”所需的信息,也能猜到若有置于顶层的东西,那一定不简单。因此,不论他们是想挑衅还是破坏,都是合理的解释。
若干小时前,江漪成还能宽慰自己说,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即使有什么秘密和阴谋也应该波及不到无辜的学员身上;但蚕蛹遇袭之后,他不得不面对这把悬在每个人头上的大刀。现在看来,不管目标是不是他们,都有可能被波及到。
江漪成沉吟一会儿,打开新闻,蚕蛹袭击事件赫然在上。
从航拍画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蚕蛹顶部的第九层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此时往外源源不断地冒着深灰色浓烟,洞口边缘都是叉开的钢筋,往里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火光。第八层的侧面也凹进去一块,可以想见结构里面应该也遭受到不小的打击。
江漪成突然想起来,水源在他面前提到了“视隐战斗机”。
他马上打开搜索引擎,了解到那是目前最先进的无人战斗机(Z系列),它背后的研发团队是目前国际上最有影响力的The Z公司。
Z系列战斗机区别于传统的通过干扰信号而防止被监测到的隐形战斗机,能够做到不论是从仪器,还是从视觉上,都不为人所观测到。从其中发射出的空地导弹,由于难以防范而对地面物造成成倍增长的威胁。
蚕蛹的强度和所使用的建筑材料都是极为上乘的,他们能在蚕蛹顶部开一个大洞,足以见其威力之大。
……
蚕蛹暂时封锁了起来。
不过官方非常负责,并没有落下既定的训练课。他们在红笋大楼安排了临时训练营,最大程度地确保学员们正常计划的训练和学习。
西约他们好奇江漪成跟麦凌的交谈,不过都被江漪成搪塞过去。
这些事本就不是一个学员所能知晓的,越多人知道恐怕只会越危险。特别是绿洲里的黑衣人,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对此缄口不言。
至于麦凌那边,虽然不欣赏他的作派,但江漪成知道他也不蠢,应该对他们没有太大的风险。
不过大家对空袭的讨论热情格外高涨,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各种阴谋论都跑了出来。
“我隔壁这大哥斩钉截铁地跟我说,近些年新疆兴起了一个民间邪教组织,这次轰炸是因为当天是什么献祭日。”小颜神秘兮兮地说。
“那为什么要去炸蚕蛹?甚至都没炸死人。”
“我听到的是说,试飞无人战斗机结果被有心人动了手脚,给了蚕蛹的定位。”西约也凑过来,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天呐,是谁这么恨我们?”小颜瞪大了眼睛。
“以前被官方禁赛的学员吧,据说那之后就过得极其不顺,怕不是想报复呢!而且还有更隐晦的消息声称,这人已经自杀了……”
“你这说法也没个依据啊,报复怎么不去炸麒协总部。”九瑟摊了摊手说。
“那你有更靠谱的猜测吗?”西约看了她一眼,无奈道。
“其他的不清楚,不过这武器,已经被人扒出来了,”九瑟道,“据说是ZKD-200型号导弹。”
“The Z公司生产的。”周衷雀若有所思。
“又是Z公司?”江漪成脸色微变,忍不住出声道。
“嗯?什么叫又是?”
“上次遇到个员工说,他们用来轰炸的也是Z生产的视隐战斗机。不过真假未知。”江漪成如实说道。
“那倒是也说得通。我跟你们说啊,这个Z公司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干的恶心勾当肯定不少,比如跟黑商勾结进行暗网的非法军火交易之类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只要有渠道,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可以购买到Z的军火产品,而且不会被政府追踪到?”西约皱了皱眉,思索道。
“没错。”
“那这个Z公司这么嚣张,怎么没有被制裁?”
“要是时间倒回二十年前,还能制裁。现在Z公司发展成这样,想制裁都难了。要知道,Z和若干政府也有复杂的利益关系,提供了那么多技术和武器,有的事情即使秘而不宣大家也能心知肚明。”
“看来技术领域水很深啊……”
“毕竟在这个时代,谁掌握绝对技术,谁就是新世界的王。”
新世界的王……江漪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莫名地感到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在这些“新世界的王”面前,他们在社会的庇护下真的安全吗?
这些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会是Z公司吗?
当他们背着各种器具站在大白山脚下时,克洛伊已经在此等候。
“这里是乌市最适合攀援初学者训练的户外攀岩点,叫大白山。此大白山非彼白山,大家别搞错了。”克洛伊利落地开口说道。
虽然在噪音不断的户外,但他们都佩戴上了耳机,克洛伊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就像是对着每个人耳边说话。
“很多传统攀岩的高手都会去阳朔的白山挑战,那里是不可多得的天然攀岩胜地。大白山虽然不如白山,不过自从第一届麒麟争霸赛开始,越来越多人参与到攀援运动中,大白山就被改造成了适合运动攀岩的场所。
“可以看到,整片悬崖峭壁之处被钉上了膨胀钉,你们利用快挂和延长挂,”克洛伊抬起纤长的手臂,晃了晃手中的绳类器械,“每爬到一处岩点,都要做好安全措施,确保每一步的安全。”
“美女老师,那今天用不上机械塞了吗?”周衷雀举起了手,兴奋地问道。
“机械塞是传统攀岩的工具,那是以后的训练内容。你们连运动攀都没完全掌握的学员,就先别想着传统攀了。”克洛伊嘴角带笑,无情地回答道。
周衷雀略感尴尬地挠了挠头,旁边几个人低头暗暗发笑。
“前几次已经在山墙训练过,今天的任务就是户外运动攀训练,每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顶端,不过我要求你们必须按照规定线路,触碰每个得分点。
“出发前务必检查一遍装备,保护器、主绳、护膝、手套、快挂、头盔、镁粉袋,一个都不许落下!”
克洛伊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胆子大的学员扶着岩壁开始往上攀了。
江漪成一边戴上头盔,一边观察大白山。大白山并不是太高,但其山势较之一般的山更加险峻,那些点也呈现十分不规则的排列,有疏有密,不同的线路分别用不同颜色的钉子区分出来。
虽然克洛伊说这是给初学者训练的场地,但实际上攀爬难度并不低。这是江漪成在开始攀爬之后的想法。
他选择了一条人数较少的蓝色钉线路。比起人造的山墙,户外野攀显然要难上许多。
江漪成发现多数岩壁因为奇形怪状而难以抓握,很容易便会脱手。他只得放慢速度,确保每一处都能牢牢抓紧,并尽量将身体紧贴着岩壁,将重心稳住。
爬到一半,满头大汗的江漪成已经感到微微脱力。他从背后的粉袋里摸了一把镁粉,用手指扣紧岩壁,屈腿站在一块倾斜着的石壁上稍作休息。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他身边一个微胖的男生突然叫了一声,手一滑,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好在,他直接被挂绳牢牢勾住,身子下落不到一米就停了下来。他的身子撞在了岩壁上,护具缓冲了撞击,看起来只受了点擦伤。
尽管如此,掉下去的瞬间仍然让人不由得心里一紧,尤其是从一旁的江漪成那个角度望过去,有种第一视角的惊悚感。
“你们不要一味地追求速度,每一步都要扣稳!”克洛伊踱步观察着,抬高音量再次强调了一遍。
一鼓作气,再而衰,毕竟这样挂着休息也会不断损耗力气,江漪成休息片刻便重新行动起来。后面的路倒是没出什么岔子,他在两处角度刁钻的岩壁上使用了延长挂,登顶触碰终点时手指已经被磨出了血泡,隐隐地刺痛着。
江漪成用因为脱力而微颤的胳膊擦了一把汗,一边缓慢降落着,一边想,得亏小时候爱爬树练出了手感,不然这一趟训练要艰难得多。
“诶,小江,这不是上次找你的那个混血帅哥吗?”
购买补给的三人正站在市区的人行道等候,周衷雀突然抬手给江漪成指了指不远处一台华丽无比的布加迪,开口说道。
“麦凌?”江漪成看到驾驶位上的熟悉面孔,又眼尖地同时看到了副驾位上成熟冷艳的克洛伊。
“他们认识啊?”西约也抬眼望过去,随后若有所思道,“这么一看,这俩人倒是有那么点相似,估摸着他们是亲戚吧。”
“有可能。”江漪成点点头,倒是并不怎么惊讶。麦凌一看就是家境显赫的公子哥,跟克洛伊的气场很搭配。
而且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车还是人,这幅画面都显得十分养眼。
克洛伊红唇白裙,妆容精致而艳丽,但却不显丝毫的庸俗,而是衬得她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麦凌则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抵在下巴上,展现出毫不费力的随意的英气,只不过此刻面无表情的他显得有些冰冷,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上一层阴影,令他像极了橱窗里精致的假人。
“这尼玛也太帅了!”周衷雀在一旁低吼一声,满脸痴相,就差嘴角流下口水来,“你们瞧瞧这布加迪!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呢。”
江漪成和西约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忍俊不禁。
“周大哥,绿灯了,回去搬砖了!”
一酊站在医院略显简陋的单间病房里,双手插兜,压低了声音跟床上的男人交谈着。
“手术做得怎么样?”
“还不错,医生说挺成功的。应该下周就能出院了。”水源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地回答道。
“嗯,那就好。这医院虽然没有官方的好,但我也找了他们最好的医生了,你现在就安心养伤吧。”一酊点了点头,看向水源,却发现水源敏捷地移开了眼神,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吧,水源?”一酊仍然盯着他看。
“我……”水源转了转眼睛,露出为难的神情。他不知道以他和一酊的关系,以及一酊的身份,他到底能信任一酊多少。
一酊哪能看不出水源心里的纠结,他叹了一口气,在水源身边坐下。
“水源,我知道你惮于我在蚕蛹的职责。但是,”一酊放缓了声音,语气诚恳地说道,“我难道帮你的还少吗?说真的,要是我根本不顾私情,你恐怕早就……被抓了。”
水源低下头,随后出声道:“一酊,你说的对,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个吗?”一酊轻轻笑道,“你帮助我和安安的还少吗?”
一酊和水源交情甚好,二人一同任职于麒协,并被分派至蚕蛹分部。一酊是做管理的,由于工作突出,忠诚勤勉,现在也算是有一些话语权的蚕蛹管理者。水源则是做技术的,年纪轻轻便成为了蚕蛹的超级技术工程师。只不过若干天前,水源毫无征兆地辞职,离开了蚕蛹。
“一酊,你应该能猜到我离开的原因吧。”水源说道。
“是因为……那东西?”一酊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是的。”水源承认道,“我以为跟麒协断开关系,就能躲起来安稳一点地过日子。但是,也怪我心太急,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它的定位还在蚕蛹数据库里,万一被激活就完了。”
“所以,你偷偷溜回蚕蛹,是要销毁数据?”
水源无声地点了点头,给出回答。
“结果倒好,正遇到空袭,不说差点被人发现这事,你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一酊看着他,感到甚是无奈。
出事那天,一酊根本没想到会碰到躲藏许久的水源。当他看到满头是血的水源时,吓了一跳,很快将之偷偷转移出了蚕蛹,安排到一家僻静的医院治疗。
要是一酊没看见水源,水源估计早就被蚕蛹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水源,你这样做,值得吗?”一酊出声问道。
“值得。我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负起所有责任。”
“你啊,总是替别人想得多,也不多想想自己。”
“说到这个,其实我还得感谢那炸弹来得巧啊,”水源笑了笑,自嘲道,“我当时想进去没破解成功,警报器要响的时候直接被那炸弹盖过去了。”
“那接下来呢?你怎么打算?”
“……我可能还得麻烦你个事。”水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递给一酊看了一张图,“能帮我找到他吗?”
“那个姓江的小伙子?”一酊感到一头雾水,不知道水源在想什么。
“对,江漪成,是叫这个吧。”水源骛自说道。
“你黑进系统查了他的资料?”
“也不算黑吧,我本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水源侧着头,一脸正气地说。
“……”一酊对此不作表态,随后问道,“找他做什么?”
“我觉得,他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