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守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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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坐在负六层训练师休息室的沙发上，喝了一口产自龙井御茶园十八棵的极其珍稀的茶，淡淡地出声道：“听说第一天训练课你就跟人打架了？”
“不是打架，武艺切磋而已。”麦凌翘脚坐在沙发另一头，不悦地回道。克洛伊的语气简直像在质问幼儿园争抢糖果的小朋友，麦凌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切磋你就把人打得鼻青脸肿？鞭腿劈挂腿重肘击轮番来？”听起来克洛伊似乎对情况很了解。
“不是，这个文囿容怎么嘴那么大啊？”麦凌拍了下大腿，忿忿地说道。
“不要转移话题模糊焦点！”克洛伊低吼道。
“……谁知道对面那么菜，我当时稍微认真了点，就这样了。”
“放屁，你不也被打了脸。”克洛伊冷哼一声，无情地拆穿他的谎言。
“诶，克洛伊，我保证接下来不会再生事了，行不行？”
麦凌揽住克洛伊的肩头，像狗一样靠过去，态度软下来。他知道这一招对她屡试不爽。
“臭小子，你最好说话算话。”克洛伊用力推开他毛茸茸的红棕色大脑袋，从衣服内袋掏出紫色小瓶子，“拿去。”
看到匹诺丘四号，麦凌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对了，叔叔的助理昨天给我打电话问了下你的情况。你知道他还是关心你的吧？”
“对啊，我要死了，家产就不好分了。”麦凌垂下眼帘，无所谓地耸耸肩。
瓢虫小镇一家幽静的日料店内。
“江漪成，你终于来了啊。”在靠窗的明显位置，西约下巴枕着交叉的双手上，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你怎么那么早？”江漪成疑惑地问道，一边走过去在西约对面坐了下来。他向来没有让别人等他的习惯，今天也提前了时间，可没想到西约比他还早到达。
“我不想让你等我。所以你也是和我一样的人吧？”西约扫了他一眼，笑道。
江漪成没有回答，他将桌上放的电子菜单移到西约面前，“你随意点吧。”
西约却神秘一笑：“稍等，人没到齐呢。咱们先聊聊天。”
“还有谁来吗？”
“等下你就知道了。”
“行。”
“作为周大哥认证过的朋友，我想了解你多一点，可以吧？”
“嗯，你指哪方面？”
“家庭、生活、兴趣爱好都可以啊。这样吧，我问你答，如果不方便我就跳过这个问题，怎么样？”
“……好。”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娱乐记者呢？哈哈哈。”西约自嘲地笑了笑，将身子往前探，“我挺好奇，你拍浮技术那么高超，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家在海边，经常下水练出来的。”江漪成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也从小在海边长大，不过肺活量没你那么大。到达你这种水平除了后天训练，先天优势也少不了。”
“也许吧。”江漪成想了想，模棱两可道。
“那你们四个，是一起报名参加争霸赛的吗？”西约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漪成，但那种眼神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冒犯。
“那倒不是。周哥跟我住一个帐篷，我们都是来了瓢虫小镇以后认识的。”
“挺好的啊，能在赛区遇到志同道合的同伴，互相之间就有个照应。能跟你做朋友，我还真羡慕他们呢。”
看着江漪成俊朗的五官轮廓和那双天然深邃的眼睛，西约发自肺腑地说道。
“你是一个人来的？”江漪成抬眼看了看他，问道。
“那倒不是，只不过跟我一道来的那两位不屑来蚕蛹。他们太自傲了，我恐怕聊不到一块去。”西约耸耸肩，显得有些无奈。
“那他们现在在摩登森林接受私人培训？”
“大概是吧。不说他们了。”西约眼珠一转，转移话题，试探地问道：“你觉得九瑟姑娘怎么样？”
“什么意思？”江漪成对这没来由的问题感到一头雾水。
“哈哈，也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九瑟姑娘对你蛮特别的。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西约笑了笑，语气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自顾自说道。
脑海中突然蹦出西约和九瑟握手时的氛围。
当时他倒是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好像有点奇怪。江漪成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西约……不会是看上九瑟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其实俩人看起来还蛮配的，他倒是不拒绝给有心人提供一个契机。
“她是个好……女孩。”江漪成嘴角微微上扬，真诚地回答道。
瞅着江漪成嘴角升起的若有若无的笑意，西约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那你——”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西约话说到一半，一个白人女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没事的，黛安娜，你很准时啊。”西约收回嘴边的话，微笑着安慰她道。
“这位就是——”黛安娜转向江漪成。
“你哥哥的救命恩人，中国人江漪成。”
“啊，你好你好！上帝保佑，你一定是他派来保护我哥的天使。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黛安娜激动地拉住江漪成的手，解释道：“那天我全部注意力都在我哥身上，忽视了你，后来想联系你，却找不到了。好在我找到了好心的西约，他答应帮我联系你……”
“先坐下吧。”面对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女生，江漪成有些手足无措，他赶忙招呼道。
“黛安娜，他们那好像不信基督教，可能是佛祖派他来做善事的呢。”西约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江漪成无措的情绪。
“我不信教的。”江漪成解释道。
“哈哈哈。”黛安娜银铃般地笑出声，随后说道，“没关系，在我心中你们就是天使。”
“你哥，现在如何了？”江漪成问。
“在摩登森林的医院接受康复治疗，状况还不错。”西约替她回答道。
“我记得还有两位也参与了。”江漪成想起了什么，说道。
“是的呢，应该快到了。今天这餐就由我来请客，你们可千万别跟我客气。”黛安娜爽快地说道。
“那……”
江漪成转向西约。本来是约好这餐饭他请西约的，结果西约早就跟其他几位说好，那这算怎么回事呢？
“江漪成，这餐饭就不能算了吧？下次你再单独请我吃个饭呗。”
西约狡黠一笑，一副精心的安排得逞的模样。这样他就能跟江漪成吃两次饭了，真是机智如他。
江漪成同其他四位享用了气氛愉快的一餐。
另外两位都是澳洲人，那个英气大方的女生叫嘉雪儿，而另外那位有些憨憨的笑容可掬的男生叫鲁卡。据说他们俩曾经是同一所中学的游泳校队成员，后来没有联系了。直到上次的事故，俩人才意外地发现对方也参加了争霸赛。
缘分，一直都是妙不可言的。
那三人同江漪成和西约告别后，江漪成也起身准备走。西约跟在他身边。
离他们最远的那桌，有一位戴着墨镜正认真坐着阅读电子报刊的客人。江漪成经过时，突然停下脚步，西约感到有些奇怪。
“要一起走吗？”
江漪成淡定地开口问道。
“什么？”西约和九瑟同时出声。
九瑟从报刊后露出头来，摘掉挡住一半小脸的墨镜，惊讶地看着江漪成：“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很怪，我就多看了几眼。”
“……”
九瑟没想到自己精心的伪装会这么失败。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不就说明江漪成对他很了解嘛，不然怎么会那么远就一眼认出伪装过后的自己？
“九瑟姑娘是不放心江漪成，来当隐形保镖的吗？”西约着实对她这奇葩的操作感到摸不着头脑，不禁用玩笑话讽刺道。
“差不多吧，我怕你们吃了他！”九瑟撇撇嘴，争锋相对地回敬他。
第一周在各种乱七八糟的突发事件中很快就过去了。
江漪成整个周末都待在蚕蛹里，一边为马上要开始的角斗训练课的周估做准备，一边又不得不花费很大的精力在创制训练课的课后任务上。
一酊说过，蚕蛹的正层里每层都有自主训练室供学员们课余训练，楼层越往上的训练室装备越齐全、越高级，但对学员能力的要求也越高。由于一层到四层都有训练课的场所，因此它们对所有学员都是开放的；五楼及以上则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
蚕蛹正五层是资料库和藏书阁的所在地，有很多课后任务的珍稀资料在网络上是搜索不到的，即使有，在现今智慧文化产品备受保护的社会中，需要花大价钱买下来阅读，而只有官方资料库内部才有齐全又免费的各种资料。
江漪成刷卡进入正五层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这里翻找和阅读学习关于创制的资料。他还答应帮小颜借出几本关于古文明背景下的发明与创制研究的相关书。
另一方面，对于角斗周估，江漪成其实不是很有把握。
一是他身体还没有痊愈透彻，二是他目前为止只上过一次角斗训练课，即使课上文囿容讲授的基础拳法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也远远不够。
他自己只会一些普遍的不分派别的招数，如直拳勾拳边腿顶膝肘击等。像他这样的，即使防守力和耐力强，若攻击招式不够多，最后依然会败下阵来。
他便不断地反复观看角斗大师的比赛，试图将一些招式用脑分解出来，并融入自己的躯体。他向来聪明，当他的脑子一遍遍告诉四肢说“我会了”的时候，四肢也会有所回应。
江漪成试着模仿角斗大师，对木人桩打出新学的攻击招式。
当他做到自己能大体满意的程度，便趁热打铁，不断地进行反复的强化训练，让肢体产生肌肉记忆。
他知道，只有融入进血液里的一招一式，才能在角斗时不假思索地流畅地使用出来。
……
“周估规则——联触台对战！子丑寅卯场的学员们，你们都有三分钟时间来挑选对手，超过时间未选的，应接受系统自动配对。而被挑选的对手有两分钟时间考虑，若接受挑战，则互选成功；若拒绝或没回应，同样由系统配对。”文囿容说道。
“老师，如果我选了这个人，另一个人又选了我，而我和这个人都接受了挑战，那不就尴尬了吗。这种情况怎么算？”
不远处的嘉雪儿率先缕清逻辑并向他发问。
“先来后到，看谁先接受挑战，另一个被剩下的就只能自动配对了。
“我要提醒大家，选对手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对于丑、寅、卯三个场的学员。周估是打分制，你挑战的对手场次等级越高，你对他的有效攻击得分就越高；当然，你更可能被打得越惨。中国民间有句老话：‘险中求富贵’，就是这个道理。”
“我的八位助手会先帮助我做记录等工作，周估最后进行。你们想选他们依然可以选的，不受影响。”文囿容补充道。
等文囿容讲解完规则，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似乎对这种赛制感到有些新奇。
“脑子坏了才选他们两位从子场来的助手吧？”小颜扯了扯嘴角，吐槽道。
“诶，我怎么觉得那俩丑场的气势比银杏还强呢？哈哈哈。”周衷雀用手指了指。
“银杏可能比伽伽遖更难对付。”
江漪成观察着站成一排的四个场次拢共八位助手。没理由的，他只从不起眼的银杏身上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直觉这样告诉他。
江漪成拿着人手一个的选择器。他刷过学员卡后，上面立即弹出来四个框，分别写着子丑寅卯。
进入选择对手模式，倒计时三分钟。
现在你可以选择挑战对手场次。
你的选择：子场。
现在你可以从子场里挑选对手。
你的选择：608号学员，布鲁洛科夫。
身为子场学员，江漪成自然不会为了更轻松地击败对方而主动选择其他场次的对手，这是大部分高等级群体都会有的一种尊严感。
而这位俄罗斯的学员看起来的确是一位值得挑战的强大对手，江漪成在一堆照片中很快便选定了他。
进入反选对手模式，倒计时两分钟。
查看向你发起挑战的对手：
丑场，199号学员，风狱。
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
……
风狱，听上去是个中国名字，但照片却是一个拥有典型东亚深邃样貌的大块头。他看起来也相当不好惹，脖颈凸起来的青筋异常显眼。
丑场的学员可能机能整体上没有子场的强，但并不代表他们的角斗术会弱于子场学员。
江漪成毫不怀疑，丑场里的许多人应该具备了子场的实力。所以，这一次周估洗牌，必然会有不小的变动。
江漪成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没收到布鲁洛科夫的接受答复。他抿了抿嘴，看着风擎，最后几秒按下了选择。
提示：子场812号江漪成与丑场199号风狱，配对成功。请上联触台准备。
联触台是一个仅容一人站立的黑色圆柱体仪器，人一站进去，就被全方位包裹住了。
此时江漪成跟风狱在无人打扰的环境下“面对面”站着，实际上俩人却皆是身处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
这就是联触台的功能——将两台仪器的感应器联通，最大化地将现实场景再现，用AI精确地判定有效攻击并计算个人得分，在此情况下，鼓励学员们发挥出最大能量的同时，还不会有人员伤亡的情况出现。
“开始吧。”风狱显然不想废话，他向江漪成抱了个拳，迅速摆出了阵势。
他整个人像一把拉开的弓弦，浑身充满了蓄势待发的能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守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