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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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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儿和林婉儿两人曾私下讨论过范闲不止一次，听闻他当初暴打郭宝坤，又去醉仙居喝花酒什么的等等劣迹，想着对方定是个粗鄙不堪形容猥琐之人，却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般精致朝气的少年郎！可长相好看又如何，好看也不是这人能欺辱婉儿的依仗！叶灵儿噌的一下拔出宝剑，还不待她出剑，滕梓荆上来一个回身便将她手里的剑踢了出去，那富商看了眼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抱着自己的糕点赶紧倒退了几步，撒腿就跑。
林婉儿扯着叶灵儿往后拉，对方却挣了两下，回头问道,“婉儿，你拉我干什么？范闲这个龌龊小人，你还要护着他么？”
“可是，我和他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就在昨天，就差这么一天！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林婉儿还觉得十分开心，此时心中却莫名惆怅。
“咦，对哦。”叶大小姐刚才火气一上来，倒是忘了这人如今和婉儿婚约早已取消，再无瓜葛了，她又看了眼旁边的郭宝坤，“奇怪，京都人人都知道范闲曾经痛打你，都闹到了京都府，怎么你还来这里吃饭？”害的她压根没想到这个范家送饭真的是范闲开的，她还以为这个范字只是巧合，毕竟开业那天，郭宝坤都来吃了，今天居然又来一次！不是说他和范闲有仇么？
本来在一边老老实实捧着自己糕点的郭少，突然被提名，见所有人都看向他，突然就红了脸，“过去的事……都……都过去了，来这里自然是吃东西的……本少爷想来就来……又不是，又不是没付钱。”他花钱还要跟这群人解释么，东西好吃，他有钱，来这里就这么简单！
旁边滕梓荆皱着眉头，他一直厌恶这个纨绔，却是对郭宝坤这带着回护之意的话出乎意料。范闲则歪了歪头，走到郭少身边，一脸稀奇的看着他，还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想不到郭少仇怨分的如此清楚啊，只要……”他话还未说话，被他拍了一下的郭宝坤连退几步，捂着胸口，神色慌张，脸涨的通红，甚至都冒出了汗珠。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范闲看看自己的手，没拍多重吧，而且他拍的也不是对方的胸口啊，这不会遇上碰瓷的吧。郭宝坤却没回他的话，拉着身旁小厮便往外走，他腿脚还没好利索，走的时候还跌跌撞撞的。
范闲一脸莫名，回头看林婉儿等人。郡主似乎欲言又止，憋着话想说。他二哥林珙倒是站了出来，“既然反也吃完了，天色不早，我们也回去了。”旁边叶灵儿从善如流的也点点头，拉着婉儿林大宝等人便出了门。
“这群人，还真是奇怪啊。”范闲耸耸肩，不明白这一个个发什么神经。
却没想到，第二天，昨日他觉得有些发神经的郭少变得更神经了。
“你邀请我去翠凰山游玩？”范闲看着面前的郭宝坤，一脸莫名，翠凰山就在京都附近，那里有片枫林，如今入秋，枫叶转红，满地落叶，一片红艳艳的盛景，倒是个相约游玩的好去处。可他为何要跟郭宝坤一起出去游玩？“你我关系不怎么样吧？”
“但也……没什么大的仇怨吧，牛栏街被打那次我已经忘了……”郭少一脸冰释前嫌的坦荡样子。
范闲笑了笑，“可你和我兄弟滕梓荆的仇还没化解呢？”
“滕梓荆？”郭宝坤一脸莫名，又想起来这人似乎是范闲身边的一个侍卫，“我何时与你这侍卫结了仇怨？”
“你不记得？当年有人当街泼水弄脏你的衣服，你府上家丁出手报复，滕梓荆教训了他们一番。你便派人以行刺罪名让刑部缉拿对方，害的他家破人亡……”
“等等！等等！”郭少觉得荒唐至极，“弄脏我衣服确有其事，后来皆是府上管家的主意，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家破人亡？有这么严重么？”
范闲看他一脸真诚，表情不似作假，“对方被判了满门抄斩。”
郭宝坤微微一愣，“判的……这么重啊？这事儿我当时转天就忘了……”没想到竟然能发展到这么严重……
“之后滕梓荆被鉴查院救走，受命离京后，你没有从中推波助澜？骚扰他的妻儿？”
“范闲！你这是何意？我好歹也是礼部尚书之子，宫中编撰，前途一片大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给我自己名声抹黑么……”郭宝坤自觉自己还不至于为了一介草民，劳身费心，还作践自己的名声。
范闲闭上眼睛吁了一口气，其实几次接触下来，郭宝坤这人的确是有些纨绔子弟的骄纵，但也不算是个坏人，只是滕梓荆说的那些事情若不是他做的，又会是谁做的？
“范闲，那些事确实不是我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教训一下就完事儿了，何至于毁家灭族，我们郭家也是有家教的，若那滕梓荆仍觉得心有不忿，我再赔偿他些银子就是了……但你说的事情绝非我所为……”
“我信你！”范闲拍了拍郭宝坤的肩膀，制止住他继续啰里啰嗦的解释，对方脸色微红，又小声问到“那翠凰山……”
“翠凰山我就不去了，”他正愁没有借口和证人光明正大的出京都去太平别院，如今这机会竟然送到了自己面前，“我们可以去京郊，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山有水，风景也不错，到时候带点炊具，还能给你们做点烧烤。”
郭少一开始听到拒绝面上还难掩难受，又听到对方答应了只是换个去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好！时间你定，需要我带什么尽管说！”
“两天后，店里休沐，巳时出发，不需要带什么，别带你那群家丁就行。”
“好！”
两日后，范闲带着范若若、范思辙滕梓荆等人和郭少一起出了城，说是去郊游，消息很快就递到了陈萍萍面前。恰逢庆国和北齐大战尾声，各国使团近几日会先后到达京都，鉴查院里便有些人不太安分，影子担心陈萍萍安危，倒是没有在继续跟踪保护范闲。
京郊五里处，五竹已经提前打探好了位置，范闲带人到了太平别院附近，找了处河水，郭宝坤这次倒是带了贺宗伟，两个人平时惯装斯文人，可范闲说中午要吃烧烤，需要食物，就只能和范思辙一起下水摸鱼。河水沁凉，郭少腿还没好利索，就站在浅水区，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倒是眼看着范思辙摸了条鱼，引的范闲给他连连鼓了鼓掌。郭少心中不服，拉着贺宗伟就往水深点的地方走去，等到终于摸到了一条小鱼，回头一看，却不见范闲人影，只有范若若站在岸边，看他们到处找人，方说道，“哥哥去抓野兔了，一会儿就回来！”
范闲野兔倒是没抓，皇帝却是碰见了一个。他和五竹找到太平别院，发现此处守卫森严，还有一个九品箭手守在门口，两人分工合作，五竹吸引那箭手注意，他则偷偷潜入，倒是没想到，在他娘的屋子里遇到了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陛下怎么在这儿？”
庆帝绕过屏风，直接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夺过他背后藏着的匕首，看了两眼，“这要问你了。”
“我……我，郭宝坤今日约我出来郊游，我闲着无聊四处闲逛，刚好逛到此处，看见这院子，觉得有些口渴，就进来瞧瞧，看能不能找碗水喝，没想到找着找着，就找见陛下了……”
庆帝此时表情十分平和，倒是没有追问他为何和郭宝坤一起出来郊游，而是看了看这屋子四周，目光中透着一丝丝怀念，问道，“你知道这屋子以前住过谁么？”
他当然知道，可面上还是摇头，“不知道。”
“住过朕的一位故人。朕闲时，会常来看看走走。”
范闲竟没想到，庆帝也认识他的母亲，他看了眼这屋内摆设，顶部竟然有滑轮连着的手摇电风扇，还有许多制作精巧的物品，想必这里曾经的主人定是一个才思精巧，惊才艳绝的人。范闲料想这样的地方定然有许多构思精巧的小机关，只是不知他要找的钥匙到底是否藏在此处？
“范闲，你好像从来没有在朕面前跪过？”
“要不，现在给您跪一个？”范闲笑着拎了拎衣角，皇帝这是终于发现他每次跪拜都忽悠糊弄过去了么？
两人正聊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院外河畔有高明箭手偷袭，特来询问圣安，还问庆帝有没有吃饭。范闲听出来这是那九品箭手的声音，没说话，却不防庆帝似有所觉，一个翻身起落，推开了他，打开紧闭的房门。门外那箭手正举着弓，弓弦拉满，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范闲跟着庆帝身后，慢慢从房内走出来，日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对面的箭手看见他似有惊讶，只是手上的箭却还未放下，倒是钉在他身上的浓烈杀气瞬间消散了许多。
“这是宫中侍卫统领，燕小乙，九品以上的实力，与大宗师只是一线之隔。九品以上，一墙之隔，就能听出两个人的呼吸。”庆帝回头对着燕小乙挥了挥手，“把箭放下吧，朕没有受到威胁。”
燕小乙放下弓箭，眼神却没有离开范闲，庆帝吩咐他不要为难范闲，又让他之后调一个营的兵力来守卫这里，莫让任何人靠近。这话对着他们二人说的，燕小乙明白，范闲也明白。范闲知道，不管钥匙有没有在这里，他以后也很难有机会再靠近这太平别院了。
“你明天有没有空？”
范闲一脸疑惑，“应该……有”他还有一天休沐的时间。
“北蛮、东夷和北齐的使团没几天会到京都，不管怎么说，到时候总要招待他们，你不是非要做菜么？朕给你个机会，各项谈判结束后，朕会宴请他们，这场盛宴，便交于你负责。其他事情可找礼部和鸿胪寺协商。明天你进宫去御膳房熟悉熟悉。”
“陛下，外交国宴，我一个人负责？”
“朕不是许你去御膳房挑人了么？”
“随便挑？”
“你看上就行。”
范闲扣了扣手指，“我那店里一天日入四千两银子呢，国宴我去帮忙也行，就是店里无人照看……伙计们估计都得喝西北风……”
庆帝倒是听说过他开的那个什么私房菜馆，却没料到居然一天能赚这么多银子，范闲瞧他没说话，自己竟先腆着脸笑了笑，“不过为陛下做事儿，义不容辞，不要钱也行。”
“你先回去。”庆帝把他的匕首塞回他腰间，“明日之后，赏赐会送到你府上，朕自然不会亏待你。至于别人家的院子，以后你也别闯了。”
见他挥手赶人，范闲赶紧点点头溜走。临到大门处，倒是被燕小乙拦了个正着。
“燕统领？”离得近了，范闲才觉得这人眼熟，似乎是来过他的饭馆吃过饭，当时还是孤身一人，胃口却极好，一桌菜吃的没剩多少。这人提着弓箭，人高马大的，竟比他高半个头，范闲要走，对方却挡在他身前，“院外的箭手是谁？”
范闲勾着嘴角笑了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燕小乙却也没再说什么，“你等等。”他拍了拍手，有个卫兵牵了一头绵羊过来，燕小乙从卫兵手里接过捆羊的绳子递给范闲，“这是我庆国和西胡交界处产的一种羊，名为滩羊，肉质极为鲜美，没有异味，皮毛也洁白暖和，送你了。”
等等，这是什么发展？“为何要送我？”范闲自觉和此人并不熟悉，刚才还差一点就被这人射死呢。
燕小乙举着手里的绳套一直没放下，“我府上厨子做的不好，这羊肉极好，让他们做了都是可惜。给你方不算浪费，你不喜欢么？”
范闲倒是没想到这燕小乙竟然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上好的食材，焉有不喜欢的道理。得，这回去还得牵一只羊，他从燕小乙手里接过绵羊的绳套，算是接受了，对方无甚表情，瞧着却不再是初见是那般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样。范闲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又问燕小乙，“燕统领，你手上有没有兔子？”
他点了点头，“有。不过是死的。”都是他随手猎到的，被手下卫兵捡回来还放在厨房，本是他晚上守夜的时候准备自己烤了吃的。
“那能否送我一只？”
“自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