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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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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有细的针蓦的扎入心口,整颗心脏都揪起来的疼。但是滴血不漏,就算是印在骨髓里的痛,寻不到宣泄的口,因为憋闷而蒸腾。我握紧胸口,晨曦浸着露珠的风从窄小的通风窗户灌进来。有点冷。
夏天已经近了吧,这时节的温度最最难掌握了。明明晴空万里,闷热难当的天气,却不防夜沉下来,深了去,把白日里的燥热一丝不剩的带了去。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扫了眼还有数个小时才能响的闹钟,用力吐了口气。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脑子混沌成一片,仅清楚今天是周末,可以懒床,睡到中午然后叫外卖。霍然对我的这种行为很无奈,他总是威胁我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要你这个懒女人,另谋他就。呵呵,这个世界上勤奋上进灿烂的美女满街的溜达,我当时就警告他,想当年他认识我的时候,我那也是此类活力美女之一,但是所谓日久见人心,若不是熟到这份上,连我能窝到长苔藓这种糗事能让他知道?我那形象,对外可不是一般的健康。若是他真的将他愚蠢的小蹄子再次踏入同样谎言的河流,我一定乐得放任自流,看他淹没,决不援手。
寻不见痕迹的痛隐入晨曦将明未明的晦暗中,仅余一地散不去的余悸。不敢动,不敢缩紧也不敢放松,我僵在那里,脑子清楚了,把那些嘈嘈杂杂的有的没的都摒弃掉了,反倒叫人清楚至惊惧。
天色一点点明亮起来,顺着闹钟的召唤,从混沌一片中聚起精神来,天花板上的那一抹晨光只是溜来打了个转,一转就没了踪迹。动了动手腕,脑子终于清明了,梦魇里略显可笑的惊惧早就退去,大段大段的空白浮上来,才觉得半边的手臂都麻木了。
算了算时间,霍然下午三点钟到的飞机,在这之前无论如何要将房间打扫一下,决不能让这小子就笑了去。可是手脚实在是懒得动。斗争良久,只好将许多的东西草草的塞到壁橱里,维持表面上大方向的和谐。而后窝回床上,也睡不着,但是选了一个最适宜睡眠的方式,迷迷糊糊磨到中午时分。霍然打来电话,懒猪,我要上飞机了,起来梳妆好,来接我。果然是领导风范,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我认识霍然很久了,在我从辞掉第一份工作之前,我们曾经是极其默契的拍档。那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可惜我不喜欢。亲手埋葬掉自己的锦绣前程是值得哀悼的,不管是不是自愿。以至于在之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四处碰壁,悔恨连连,接到霍然的电话,我一个不小心就哭了出来,而且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这与我披荆斩棘,雌雄不分的形象实在相较甚远,所以后来等我稍稍恢复了一些的时候,在电话里听这个向来以冷静沉稳著称的男人的声音都带着乒乒乓乓的手忙脚乱。后来他告诉我,他当时真是慌了,冲过去拽了一张面巾纸,却又发现不知该递给谁。我在电话里听了他的声音就忍不住地开始转为大笑。他待我笑声稍歇的时候低低的叹气:丫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在这里也许我没有办法给你你要的未来,但起码有个依靠,你哭的时候,有人给你递纸巾。
我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于是通过无线讯号就从了他。后来想想有些不甘愿,原本梦想中大捧大捧的玫瑰花,和在窗下兴师动众的烛光还有吉他都没有出现,只有这些高低起伏的声音就把我给收买了,这真叫人不得不扼腕。
即便是现在,在出租上闭目养神的想起这么些,也叫我皱起眉头以显示我的不甘愿。后来我每每就这个问题进行表达的时候,霍然就会对我安静的笑。他是一个好看但不阴柔的男人,他的笑叫人没办法拒绝。我闭着眼睛想回忆他的笑容,可惜他的面孔是模糊的,看不清轮廓,只有微小的感觉像是深潭的波纹,一漾一漾的就传了过来。
昨晚下过雨,怪不得夜里的时候那么的冷。轮胎压过路面上的一滩滩水迹,哗啦啦的溅起一片声响。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响起来,陈露打来电话,叽里咕噜的讲了很多关于预算上的事。果然是新鲜人,对什么都新鲜。勉强摆出长辈的样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东拉西扯,指点江山。陈露黏我,反倒对梁凉生分很多,于是他乐得清闲,把带新人的工作就甩手扔给我了。小姑娘七窍玲珑心,上手快又热情,刚从校园里蹦达出来,没有职场上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风气,对我依赖多于尊敬,让我有看见自己妹妹的舒心,待她自然比别人多用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