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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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小雄子？”科尔绕着手中的镣铐，暧昧的压低声线。
“第二军团从不苛待雄子？”浅金色发丝的雄子扬眉。
“狡猾。”无趣的收起刑具，科尔看着面前的雄子。他的视线，恰好可以看见对方头顶蓬蓬茸茸的发旋，浅浅的金聚拢成温暖的颜色，像是剔除了酷烈热度的骄阳，只剩柔柔的暖。一些微长的发丝扫在嫩白的耳际，也落在黑色的军服上面。青年面色依然苍白，被娇养在掌心的小雄子，一点点生活上的困苦都无法承受，眼下淡青的影明晃晃的控诉着他遭遇的一切。
科尔转身，走在前面。带着被流放此地的雄子，走向停在第二军团后方的军舰。
悠宁眯起眼睛，被一阵风沙吹得快要站立不稳。这是他十几天来第一次踏出第二军团边境星军事总驻地。目之所及，都是沙硕和怪石，风将细小的沙粒卷起，呼啸而过。零星的植物也是很粗糙的黑褐，叶片稀少，在风中招摇着粗大的枝桠和尖刺。这，就是帝国最先进的科技也无法实现植被覆盖的星球，这，就是帝国的边疆，边境星1203。
走在前面的雌虫停下，撑开军用光脑自带的防护罩，绅士的绕到青年的右侧，让防护罩更全面的笼住对方。他狭长的黑眸不着痕迹的扫过年轻的雄子纤细的手臂，这么细，脆弱得他一只手就可以折断，柔软又没有力量，恐怕连激光炮都举不起来。那么，小弗窃得的所谓‘机密’，是不可思议的奇迹，还是被允许窃得的‘机密’呢？
“漂亮吧？虽然风沙肆虐，但是景色也很独特。”军舰缓缓起飞，科尔端着两杯果汁走到悠宁的身旁。从半空中可以看到，白色为主的金属建筑，在黄沙漫卷少有翠色的土地上谱写着特殊的庄严威势。
“很美。”青年浅色的睫羽长而密，光在上面印下莹莹的暖。很美，军舰起飞，视野不断扩大，他终于将整个星球纳入眼帘。广袤的荒漠之上黄色和褐色深深浅浅，第二军团的驻地是唯一的亮色，像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希望。
“后悔吗？再美，这也是你很难习惯的边境星。”
“没什么可后悔的。”没什么可后悔的，只要活下去就好了。只要活下去，就有机会。
科尔闻言轻笑。当然‘没什么可后悔的’，s级雄子，在哪里都是被供奉的存在。极高的精神力以及天赋，足够成为他无往不利的理由。天生的特权阶级，恐怕连黑暗的影子都没见过。纯洁得可爱，也纯真得可怕。但是……“说不定你会后悔哦。”
“不会的。科尔军长尽管放心，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因为‘后悔’而给第二军团带来麻烦。反倒是你们，似乎太过于相信伊利亚特了。”悠宁抿了口果汁，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因为是总元帅，所以一定会爱惜手中的兵刃吗？”
帝都星布置温馨的小型别墅内，红发的雄子漫不经心的用脚尖抬起雌虫的下巴，看着对方血污遍布的脸。眉尖轻蹙，他嫌弃的把对方踹开。鼻端都是血腥气，他很讨厌这种味道，也很讨厌鲜血横流的画面。
被踢开的雌虫痛苦的闷哼一声，狼狈的瘫倒在地。无数的鞭痕狰狞的烙印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军服零碎破烂，浸染着鲜血。血液的急速流失让以强悍和忍耐著称的军雌也克制不住本能的露出锋利的爪甲，就连背上的骨翅也颤颤巍巍的翕张着想要展出。
华丽的水晶灯亮如白昼，柔软的沙发上红发的雄子神色晦暗的半垂着眼睛，被律法定义为他的雌侍的雌虫此刻皮开肉绽的倒在血泊里，幽深的黑眸因为失血和疼痛而短暂的失焦。尖利的爪尖从指间探出，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孔洞。
“大人，请您允许我将他带回惩戒室。s级雌虫如果失控，是很危险的。”在莱斯身后，手持着钢鞭的高大雌虫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在身体极度虚弱时，刻在雌虫骨子里的兽性就会逐渐苏醒，狩猎和厮杀的本能会盖过理智。对于脆弱的雄子来说，失控的雌虫是非常危险的野兽一样的存在。
“我很生气，莱斯。”没有理会下属的劝诫，夏子安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袖口，露出一小段莹白的手臂，纤巧精致的腕骨好似月色下白蔷薇幼嫩的花苞。他黑色的皮靴踩在血泊里，映在雌虫的眼中。
“十三天，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红发的雄子蹲下身，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反射着寒芒，血玉一般的眸漫上一层冰冷的杀意。
“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要继续守口如瓶，还是要你这双翅膀？”红润饱满的唇嘲弄的勾起，子安看着闻言五指紧张得抠进地面的雌虫。
被粘稠的鲜血染得模糊的视野内，纤美艳丽的雄子连持刀的动作都优雅漂亮。莱斯喘着粗气，克制着体内奔腾的猛兽。他能感觉到，在他的体内，有着一只兽，在不断的叫嚣着撕裂摧毁，以及，占有。占有他眼前的这名雄子。多么美妙的生物，像是浴火而生的凤凰。灵动的，温暖的，让他无法移开目光的美丽色彩。雄子眉心绽开的红莲，从瞳膜一直开到他的心上。这是……他的……
想要，好想……好想撕裂那娇嫩的皮肤，吃掉那散发着香气的血肉……这样，就可以永远占有……好想……
深埋于本能的野兽被雄子特有的气息吸引，咆哮着，叫嚣着撕裂，渴求着血肉。仅存的理智无比弱小，被狂躁的精神力撕扯蚕食，莱斯眼中猩红的血丝不断增多。
“啊——！！”从背后翅囊传来的尖锐痛楚，蛮横的将雌虫混沌的思维撕裂。他双手，或者说双爪，猛地没入地面，细碎的石子弹起，划伤他没被鳞甲覆盖的面部皮肤。骨翅不受控制的伸展而出，洁白的骨翼沾着血液哀哀的掣动。
疼痛到了极致，连视线都颤抖模糊。血丝遍布的黑眸如同蒙尘的宝石。莱斯费力的抬眼看向他的雄子，然后又被青年唇角坚定的冷意烫到一般，重新垂下眼睫。
“莱斯·克劳尔，你喜欢我，对么？”眉间红莲怒放，眼波流转中艳色妖娆，s级的精神力笼罩在子安的周身，凝实成淡淡的丹红。一丝丝的精神力引诱的勾缠住雌虫极不稳定的精神力，他轻声诱哄，“乖乖告诉我是谁让你把我从帝都星引走的……我可以考虑不娶雌君哦……”
“……埃、埃德加……”不知过了多久，雌虫苍白干裂的唇颤动，他缺水太久也受了太久的刑罚拷问，以至于每一次颤动都撕裂出鲜红的血珠，“埃德加……他说，……雌君……可以、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话语未尽，雌虫的惨叫尖锐凄厉。骨翅是雌虫身体结构中最脆弱也最重要的部分，而他的雄主刚刚，将锋利的匕首搅进翅囊。哀嚎过后，他甚至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的撑着眼睛不肯合上，视野内只剩雄子那双踏进血污的黑色皮靴。他的雄子不爱帝都星的奢华安逸，偏好野趣和自然。于是他便寻遍了荒野的角马，直到猎回一头皮毛满意的兽，一寸寸的裁制，做成一双柔软舒适的鞋。
“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起身，子安声音冷淡。
“莱斯，我十五岁同你订婚。你却依然不懂我。呵，是伊利亚特吧。军总元帅，倒也值得你这般维护。”他站在血泊里，看着地上无比狼狈的雌虫。这是他的雌侍，他雄父精挑细选了五名雌虫，他一眼便看见，名为莱斯的少年眼底的惊艳。有着那样热烈的眼神，黑发的雌虫却是五名雌虫之中最害羞拘谨的。每天默默的出现在他窗口的玫瑰……真的很可爱。
今年他二十六岁，十一载寒暑，敌不过别人的一道命令。
呵——
“子、子安大人……”拿着鞭子的雌虫迟疑的叫住离开的雄子。虽然背叛雄主是大罪，但这也不像是问罪的样子啊……如果不问罪，莱斯上将的伤到底治不治？别的伤还好，那翅囊伤的很深，再晚点儿可就要废了……
“治好了送他回第五军。”握了下楼梯的扶手，夏子安吩咐。“送去本家旗下的医院，不要让这件事情传出去。”
“是。”
“哈？那么不乖的雌虫不杀留着干嘛？这不像你啊，子安。”视频对面的雄子正仔细的往棕色的长发上涂抹保养精油，挑着嘴角略带嘲讽，“雌虫这种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随便挑，是黑头发还是黑眼睛，是漂亮的还是清秀的，你看心情选咯。”
“……留着他也算有用吧，至少还能顶个位置，免得雄子协会又来烦。”手指抠着被子的边角，红发的雄子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
“嗤！”阿尔杰翻了个白眼，不予置评。他就不明白了，全帝国最多的就是雌虫，都不用花心思哄，招招手就来一堆的玩意儿，怎么就那么重要了？还至于特地给他发视频？不就是个s级吗，雄虫s级稀有，雌虫s级可不是什么稀有的存在，招招手来不了一堆怎么也能来一打。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嘛！”一团气梗在胸口，子安立刻瞪了回去。他就说这混蛋他最讨厌了！
“唔，觉得你蠢的态度？”
“啧！”忍住想要砸光脑的冲动，子安别别扭扭的挑起另一个话题，“喂……你有没有第二军的消息？”
“没有。我的耳目渗不进去。”正经了神色，阿尔杰扔掉刚刚错手弄断的发丝，“但我相信悠宁一定会活下去。不论何种境地，他都会活下去。——我们也会。”
“克罗迪亚——那个疯子！”夏子安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第二军是最锋利的刀，s级雄子，是最好用的礼物。这是从一开始，就筹谋计划的一场献祭。”
“伊利亚特……是伊利亚特。是他算好了第五军突然的大规模精神暴动，或者，是他挑起了那场动荡，笃定我一定会前往边境星1458。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在，小悠就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被带走！”雄子美丽的凤眼蒙上一层猩红。
“伊利亚特也好，埃德加也好，他们每一个，都必将付出代价。”拢了拢柔顺的长发，阿尔杰冰冷的勾唇，声音轻柔，却不带一丝暖意。
“……我要过去。流放也好探视也好，我一定要去第二军。”
“子安，你太冲动了。悠宁绝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失态。”
“阿尔杰·福尔特，我一定要去。”夏子安语气坚决。小悠脾气那么软，区区一个季嘉宁都能爬到他头上去，在边境星受了委屈怎么办，没有他在身边怎么行。夏子安是为了季悠宁而存在的。这是他很久以前，就决定的事情。
“埃德加，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
“闭嘴。”
“他恨你。他恨死你了，埃德加。”
“闭嘴！”
“那个孩子，心狠着呢。和季风一样，恨，就会恨一辈子。绝不可能回转。”
“闭嘴闭嘴闭嘴！！伊利亚特！你这个疯子！”褐发的雌虫沙哑着声音，愤恨的摘下腕上的光脑向地面砸去。
“埃德加，你没得选——”伊利亚特的声音变得刺耳，然后随着光脑的损坏而消失。
“你闭嘴……”消瘦的雌虫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颓唐的跪在地上。
‘埃德加叔叔！雄父雄父，我要和埃德加叔叔一起玩！’幼嫩可爱的孩子张着手向他跑来，小小的软软的，浅金色的眼睛剔透明亮。
‘哈哈，埃德加，你也太招小孩喜欢了吧？这叫什么？奶爸属性？噗……’清澈的湖水边，金发的雄子笑容爽朗又阳光。
他是埃德加，雄子协会最年轻的会长，s级雌虫，风光无限。但是，他喜欢的雄子……已经心有所属。但是没关系，只要他可以时不时的看到他，就足够了。
‘埃德加？’
……是他太年轻，还不清楚，季家的雄子，不可以奢求感情。
s级雄子是帝国的珍宝……
s级雄子，是，帝国的……机密。
‘埃、德加……让我死得……好看一点啊……’
‘别……吓到了……小…悠……’
他深爱的雄子死在冰冷的手术台。眉间靡丽的太阳花永不绽开，就像阳光销声匿迹的隐在黑色的云层。
‘……雄父……’
‘雄父——！！！！！’
还未到成年期的小雄子仿佛颓然凋落的花，衰败在泥泞的沼泽。
‘埃德加，叔叔？你为什么活着？——死！！你去死啊！！！’
锋利的匕首刺进血肉，一招一式都凛凛杀意。纤瘦的少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他雄父的影子。果决，狠厉，绝不拖泥带水。浅金色的眼映着雪亮的刀光，像是世纪末的黎明，绝望又冰冷。
消瘦的雌虫机械的抬手，抠进自己的左眼，血液流动，发出粘稠的声音。白色的袖口浸染成肮脏的暗红，埃德加终于停下自虐的手，颤抖着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袖口。这是……这是他的……
‘埃德加，你看好看吧？小悠也说好看呢！哈哈哈我儿子审美一级棒！’
金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从光中走来的雄子扬着手中的画稿，得意的大笑。
‘埃德加，有空来我家玩啊。小悠超喜欢你的。’
‘埃德加……’
“啊——”崩溃的伏在地上，埃德加握着手中失控之下撕碎的袖口，模糊的哀嚎出声。
黑夜退去，朝阳东升。
埃德加活动僵硬的身体，捡起地上损坏的光脑，和脏污的外套一起，扔进粉碎机。
清晨的光透过树梢在桌面上打下斑驳的树影，埃德加安静的喝下最新批号的舒缓剂，喘息着捱过浑身骨节筋肉痉挛的疼痛。正直壮年的雌虫消瘦得仿若垂垂老者，他挺直佝偻的脊背，擦去鬓边的冷汗，珍惜又珍重的将一朵干瘪的太阳花标本重新锁进抽屉。
“早安，埃德加会长。这是今天您的行程安排，请过目。”
“嗯。以后雄子季悠宁的相关汇报都排在首位。”
“是。雄子夏子安联名多名高阶雄子抗议雄子季悠宁的流放裁决，想要重新改判。”
“驳回。”
“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