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生歪长》阿德子

12、第 12 章

　　林棽举着壮志未酬的筷子无奈地看他。
　　江大糙，怎么变事儿了啊。

　　江仓雨觉得林棽这种不相信科学的表情，太无知。于是百度了一系列感冒禁忌，举着手机让对面的林棽看。
　　“看到没？辛辣，刺激，油腻都不能吃。”

　　好巧不巧，林棽只看到被江仓雨静了音的手机屏幕上方噔噔弹出来的消息们。
　　“江少要不要来城阳山兜风”
　　“张成组的局，cindy不在噢，不过我可以陪你”
　　“江仓雨，丫的跑哪去了？”
　　“你什么时候蹦出来个大侄子……”

　　江仓雨看林棽看得认真，于是不经意地跟他套话：“尤其是喝了酒，不能打点滴，知不知道？”
　　林棽盯着屏幕敷衍点点头。
　　“那你昨天还喝酒。”
　　林棽：“我又没打点滴。”

　　……

　　江仓雨冷笑一声，把手机收回来，暗灭屏幕，看着林棽，等他解释。

　　林棽慢慢把手捂上头，学江仓雨以前宿醉的样子道：“啧，头疼，断片了……”
　　“呵，断片了？喝酒之前也断了，你喝的孟婆汤吧？”熟悉的玩笑话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认真地看着林棽。

　　林棽奇怪，相似的场景，这种敷衍的话，为什么江仓雨可以说完翻篇儿，他不能。这种穷追不舍的问，为什么江仓雨可以问，他不能。

　　“喝酒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低头反驳地声音小而清晰。

　　这个态度，江仓雨侧着耳朵听清后，火“噌”加就上来了。
　　“林棽，我没告你也没骗你吧。你不一样，你是蓄意的，没打点滴……”
　　他拽过林棽左手，捏着他的四根手指向下弯折把手背怼到林棽眼前，手背上贴医用胶带的地方，如今已只剩粘着灰尘的胶痕，“……贴块儿胶布玩什么呢？”

　　江仓雨后半句话的语气明显不善了，林棽使劲把手抽出来。

　　“就你这破酒量，我在你旁边的时候都不敢让你沾杯，你自己出去喝？昨天不知道被谁给架回来。你……”

　　林棽把碗又拽了回来，闷头继续吃饭。
　　是个男人，被人指着鼻子说酒量不好，就算是事实，也没高兴的。
　　林棽不会回嘴，就当没听见。

　　江仓雨被林棽气的血压飙升。

　　可以。
　　油盐不进，林棽的招牌。
　　让他每次都像只找不到地方磨爪，憋的想嗷嗷乱跳的猫。
　　于是混合着过往一笔一笔往上添，最后一定会在平平无奇的某次中燃爆。

　　江仓雨倐地站起来，三步两步绕过桌子要去捞林棽。
　　他因为平时经常健身，肌肉什么的都极实诚，而且个子也比林棽高了大半头，不说孔武有力，提搂林棽还是手拿把掐的。
　　他准备撂沙发上就拿靠垫使劲削他，打一架总比忍吐血了强。

　　江仓雨这架势朝他过来时，林棽就慌了，“你干嘛？”
　　江仓雨把他坐的凳子用脚勾转了个个儿，附身压过来，拽起他左臂，绕过自己的头，把肩卡他腋下的位置，另只胳膊从下面捞过抱起同侧的腿，压低了重心，要往肩上扛。

　　殊不知林棽也不是死的，一米八还会还手，哪那么好扛。腿还没被抱起来，凳子就被他俩“叮了咣啷”翻了个儿，惊吓间十分没撇的闷了江仓雨一脚，正中要害。

　　江仓雨马上捂挡夹腿，巨痛暴击，缩在地板上，面色狰狞且说不出来话。
　　林棽回过神儿意识到自己踢了什么，马上跪坐在江仓雨旁边紧张地扒拉他脑袋，“江……江仓雨，你怎么样？？”
　　“要去医院吗？江仓雨，你说话啊。”

　　江仓雨忍痛间用口型回了他一个“滚”。

　　林棽这回是真内疚了，在一旁耷拉着肩膀跪坐着，泫然欲泣，跟守灵似的。

　　江仓雨缓了一会儿感觉没事就起来了，瞪着林棽起来，林棽巴巴看着他。估计这会儿再把林棽扔沙发打，手都不带还的。
　　但这回江仓雨偏要晾着他，不知悔改还踢他裆，想翻篇儿，自己脾气还没那么好。

　　林棽也起来，在后面充满愧疚地亦步亦趋紧跟，直到江仓雨进了厕所，“哐”地把门关上，把他隔在外面。
　　江仓雨检查完出来，看都不看贴墙站的林棽一眼。林棽注意到出来的江仓雨冷漠的腰板很直，没再捂腹了，放下心。

　　林棽轻捏江仓雨腰部的衣角褶皱，不敢拽地跟着走：“我错了。要不你踢回来吧。”
　　江仓雨不回头地向小炸那屋走，冷冷说：“我没你那么阴。”
　　小炸那屋，林棽感冒没好不敢进，钉在门口像罚站似的，江仓雨示意地指了指：“出去，别来烦我。”

　　他侧身躺在林棽之前的大床上，背对着门，听脚步声乖乖走了。
　　江仓雨双臂交叉抱着，闭上眼睛想睡一觉。昨天和前天都没休息好，现在真的有些疲惫不堪，大概情绪也因此连带着不太稳定，都跟林棽这个小犊子置气了。

　　刚躺下一会儿，就听到客厅那边关门的声音，江仓雨睁开眼回头看。
　　什么情况，林棽真出去了？他的意思是让他出这个屋，不是出这个房啊。

　　江仓雨起来走去客厅：“林棽？”
　　无人回应，没人了。

　　他迅速打开门，只看到电梯屏幕上亮着的循环向下的红箭头。
　　下楼了？走了？

　　爱去哪去哪，江仓雨不太平和地关上门。
　　挂门口的羽绒服穿走了，但是，艹，秋裤都没穿。
　　厚裤子都在他那屋挂着，今早给拿他的就是一条薄运动裤，怎么出门。

　　他迅速拿过餐桌上的手机，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盯着楼下，没林棽的身影，但不一会儿就从那边的车库出口，看见林棽的车驶出。
　　于是放下了攥在手里的手机。
　　爱去哪去哪儿。

　　二十二，但林棽看着年轻点，谁知道是不是到了回家会把自己房间的门锁上，出去问他去哪会回句“管得着吗”的年龄。
　　……叛逆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以为自己会是跟在他门锁之内看启蒙片的那位，但显然，屋里那位一般都不叨叨别喝酒，感冒忌辣，天冷穿棉裤什么的。
　　那不成。

　　在阳台晒了会太阳，转身回了屋，远远就看见叉着的两条小腿一蹬一蹬的。
　　醒了？这么安静。
　　江仓雨走过去拄在婴儿床栏杆上静静看着他。
　　血缘或基因这种东西，真是狗血。

　　“呃哼——”小炸本来就皱的小脸扭到一起，一副便秘的表情，哼唧完再续上短促的哭声。
　　“小样儿，拉不出屎了。”江仓雨没有动，饶有兴致的袖手旁观。
　　尝试了一会，终于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嗬，就知道躲不过去。”
　　“没事儿没事儿，爸爸帮你顺一顺。”江仓雨把委屈的小炸抱起，放在大床上。
　　跪在地板上从侧面隔着纯棉的小衣服轻轻按摩着圆圆滚滚的肚子，“不哭不哭，使点劲儿。”
　　“哼呃哼——”
　　“我知道，爸爸帮你呢。”
　　“Hehheh”
　　“诶好好，问问你小叔。”

　　“小炸拉不出屎了。”江仓雨沉声说。
　　“我揉了。”
　　“噢。”
　　“哦。”
　　“哼！不用，不疼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挂电话之前又补了句：“给我带两罐啤酒。”

　　林棽在车位上愣了一会，有些人就像拿了刻了自己生辰八字的小人儿似的，随便两句话就可以把你踹入地狱，随便两句话又能将你拽出阴霾。

　　“嘘，宝贝歇会儿，我去给你弄点水。”
　　江仓雨把小炸稳妥地安置到床中央，出去倒了点温开水到奶瓶里。
　　“来喝口，稀释一下。别哭，屎里的水都让你哭没了。”
　　小炸在怀里嘬了两口水就掉过头去，趁他哭张嘴时喂一点，又会吐出来，江仓雨忘记垫手巾，只得揪起自己衣服接从小炸下颏流下来的水。
　　“这什么破招儿。不哭不哭。”他放下水瓶安慰地摇晃着小炸，折腾了一会，终于又平静下来，准备冲下一波了。
　　开始皱眉头的小炸被放下，江仓雨按指导把手抵在宝宝咋呼的脚上，方便他使力：“eng～eng～加油。”
　　喊了一阵口号，终于小炸涨红的小脸随着尿布里一阵咕嘟咕嘟舒爽下来。

　　“出来了！”那一瞬间江仓雨简直都有点激动，还低头嗅了嗅成功的芬芳，感觉见了屎的狗都不一定有他高兴。
　　江仓雨的脸蹭了蹭小炸的脸颊：“宝贝真棒，带你去洗屁屁。”

　　水龙头调到适宜温度，一手托着，一手撩水，洗完用干净的毛巾轻轻蘸干水滴，再涂上护臀膏。
　　然后用小浴巾临时裹了裹，顺手把外边的新风调成高速换换气，回了屋把一直蹬腿的小炸放在床上，底下铺着一块浅粉色的柔软婴儿包被，穿上纸尿裤，系上裤子的一颗颗侧扣，套上小袜子，最后再把包被裹好，头底下多出一块三角形的帽兜。

　　江仓雨将小家伙儿打横抱起，头枕在左臂弯里，手把托住臀部，看着他迷迷茫茫的样子，嘴角就不受控地弯起。
　　“不抓你妈了，以后跟我，还有你小叔混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