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再逢卿》蚕筝

8、第6章

　　该怎样形容这场景？

　　在每个人都僵在原地的时候，殷璇玑从容地开口道，“微臣恭贺皇上！”

　　“殷大人！”几名大臣疑惑地看着殷璇玑，一向正直的礼部尚书怎么能任由皇上这般胡作非为？

　　“皇上要立后，不是吾等臣子可以干涉的，微臣十分赞成皇上立初月公主为后！”殷璇玑

　　“殷大人能阐明理由吗？”司马邺已经冷静下来，他很想知道殷璇玑的想法。

　　“司马大人，当年皇上亲征月缺国，若不是初月公主前去营救，恐怕皇上凶多吉少。作为皇上的救命恩人，璇玑认为初月公主很适合皇上。”

　　“殷大人不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了？”司马邺的脸色立即沉下来，

　　“皇上不是说很爱初月公主吗？璇玑认为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可这是违反人伦的行为！”

　　殷璇玑微微一笑，“敢问司马大人，这‘人伦’二字怎解？”

　　“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

　　“既然司马大人知道‘人伦’为何解，为何说皇上违反人伦？圣人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单单没说这姐妹间要怎样？难道司马大人的见解比圣人还高一筹？”殷璇玑眼眸凌厉，语气咄咄逼人，硬是将司马邺噎得说不出话。

　　殷璇玑停顿片刻，继续道，“这‘人伦’中提到君臣有义，敢问司马大人这个‘义’怎解？”

　　司马邺答不出，并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若答了，那么他将推翻刚刚自己的言行。

　　“君臣之间的‘义’，就是要做臣子的忠义于皇上。既然皇上已经决定立后，那么做臣子的，就一定要赞成皇上的决定。司马大人，认为璇玑说得对吗？”

　　司马邺想，自己怎样回答都不行。

　　说对的话，那么皇上就要立初月公主为后；说不对，那么自己就违反了‘君臣有义’。

　　“哈哈哈，殷卿不必说了。”青鸾看出了司马邺的踌躇不决，“退朝吧。”

　　尚书房

　　“小宣子，给殷大人看座，上茶。”正在批改奏折的青鸾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着坐在下手的殷璇玑。

　　“殷兄，今日朕可要谢谢你！”青鸾对他微微一笑，俊俏的脸上已没有了当着文武百官的严肃，而像个小女孩般，只是纯粹的笑。

　　“璇玑不敢。”殷璇玑喝了口碧螺春，谦和地说道，

　　青鸾有些不悦，“怎么？殷兄跟朕要这么生疏吗？”

　　“微臣不敢。”说着，殷璇玑跪倒在地，头深深低垂。

　　“够了！难道朕做了皇上，连唯一的知己也要失去了吗？”青鸾大怒，将白玉镇纸远远抛出去。

　　“殷璇玑，朕要你像从前一样跟朕说笑，朕不想看你这冰冷冷的样子。”青鸾几乎发起抖来，这个曾经与自己把酒言笑的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微臣令皇上不悦，请皇上赐死！”殷璇玑抬起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青鸾，一阵阵痛感从心口中涌出来。

　　“你！你竟然让朕赐死？”青鸾狠狠拍了下面前摆着奏折的桌子，桌子随即散了架。

　　“朕怎么能杀你？”青鸾看着一直望着自己的殷璇玑，低沉地说，“你是对朕来说很重要的人，朕永不会杀你的，下去吧。”

　　翌日

　　殷璇玑接到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内阁首辅司马邺年事已高，告老还乡。朕命礼部尚书殷颉继任，正一品官级。孝宗元年，八月二十五。”

　　又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殷璇玑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

　　这曾是自己最大的愿望，现在实现了，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将金色的绸缎捧在手里，殷璇玑望着皇宫的方向，叹息似的说道，“青鸾，你还想让我回到从前吗？永远也不可能了！因为，你做了皇帝。”

　　九月初七，上弦月。

　　小秒坐在寝宫的床上，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宫女和太监们，明日便是自己跟青鸾的大婚之日，他们在做准备。

　　自那天起，青鸾就没再出现过。小秒本想杀了这些禁锢着自己的大内高手，却发现他们的武功很邪门，而且十分高强。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还中了名叫“金蚕散”的毒药，那种毒药会让人在半个月内失去内功。

　　“殿下，您快试试这凤袍，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奴才得赶快叫师傅来改。”宫女们脸上带着羡慕的笑容把十位裁缝师傅用了七天才做好的凤袍小心翼翼地拿到小秒的跟前。

　　小秒看也没看一眼便摇摇头。

　　小秒看向窗外的月亮，冰冷的青色的月光，就像小秒此时的心情。

　　曾几何时，自己常跟青鸾坐在宰相府的后花园里赏月。那时的月亮，比现在的好看一百倍。

　　其实，她明白，这月亮是万年不变的样子，变的是自己的心境。

　　太监的话打断了小秒的思绪，到了沐浴的时辰。

　　历来只有皇上能进入的圣庙，今日迎来了翔龙王朝未来的皇后。

　　躺在圣庙的温泉中，小秒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听说这里只有两个女人来过。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当今皇上。

　　这是天大的恩赐，在小秒眼里，却是无比沉重的痛苦。

　　宫女们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里的，小秒只能自己擦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