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叫谁 ...
-
暑假基本上家里只有戚戚一个人，和高一那年暑假也没什么区别。
俞戟报了学车，每天披着晨光就走，连一起吃早饭的机会都没有，下午就去练拳，晚饭还是能在一起吃的。
不过戚戚知道，他连晚饭这顿也不用在家吃，拳馆附近有很多美食店，陈阳不会不约他吃饭。
毕业生陆陆续续收到了通知书，好的坏的都算有了结果。
张源如愿上了传媒大学，打算从幕后开始学习这个圈子。
陈博明似乎打算复读，他还是想学好一点的师范学科，即使他本人心态就不稳，不过复读也算是他自己的一大突破了。
林静语……林静语考去了N市，和俞戟同一个地方，不过戚戚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近水楼台，似乎她潜意识里就觉得面前这个一本正经剥虾的哥哥是不可能走回头路的。
他外表冷酷，实际很少拒绝人，失去的东西似乎从来没想过捡回去。
不说话拧着眉毛的的时候其实是有点令人胆寒的。
所以戚戚坏心眼地想要让这具面孔变得生动一点，她咬着勺子，含糊地问：“同学的谢师宴没有邀请你吗？”
“没有邀请我妈。”俞戟抬眉看了她一眼，依旧剥着虾。
切，好冷。
“你一个都不去？我估计我爸也会给你办的，风光嘛。”戚戚挖了块冰镇过的布丁，甜！
“晚上的就不去，中午的会去。”俞戟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很耐心地解释道。
戚戚接着发难：“林静语好像是明天办……”
俞戟刚剥完盘里最后一只虾，不动声色地拿湿巾擦了擦手，直接够着手指掐住了戚戚的下巴，眼神说轻蔑也算不上：“你想问什么？”
戚戚尝试从他手里解救自己的下巴，像一个只会左右摇晃的招财猫：“没……没没！”
俞戟的手指刚沾了湿巾，很清爽的绿茶味，几乎埋掉了她面前的奶油布丁甜腻的味道，她委屈地嘟了嘟嘴，低头凑近了俞戟的手指尖，很轻地啄了一下：“你去吗？”
俞戟感觉有股电流扎进了他的食指，终于不忍地松开，把剥好的虾挪到她面前：“不去了。”
是因为是晚上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戚戚觉得咄咄逼人不好，但是没问到具体的答案有些不悦，所以在其它事情上找补：“我不想吃虾。”
“那莫姨为什么给你做虾？”俞戟英气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他居然想不起来共同生活的这一年里戚戚有没有表达过对虾的厌恶了。
“她觉得小孩都喜欢吃虾。但我不是小孩。”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对着俞戟说的。
“那别吃了。”俞戟把盘子又拖回来，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戚戚坐在对面抱着手，心里还在愤愤，你凭什么语气这么凶！
那别吃了，那别吃了，那别吃了。
好的，那我不吃了。
戚戚把自己用完的碗筷都收到水池里，抓着百洁布开始用力地清洗。
水流的声音很大，她故意的。
不想听见身后人的动静，甚至希望他今晚没有回来。
所以当一只很熟悉的手臂勾住她的脖子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手里的泡沫都惊得在水池里跳舞——
“为什么生气？”
俞戟手心依然干燥，抚在她脖颈处的痒痒肉，戚戚很抗拒地挣扎起来，像不听话的宠物。
俞戟没有多少好脾气，更加用力地把她按在自己胸口，熟悉地找到了她嘟着的双唇。
等他觉得戚戚终于变得不那么炸毛之后，才小心地松开了她。
她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面上的红润绝对不是因为害羞。
俞戟知道那是生气的原因，不过他依旧没等来她的回答。
不论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虽然第二个问题他没问出口。
“那你洗碗吧。”她凑上一直没有关闭的水龙头，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手，低低地对着水池说了声，而后就咚咚地跑上了楼。
“我说了在家里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这句话的尾音和她的白色衣角一起消失在了俞戟的视线里。
“可我动的是嘴啊……”俞戟无奈地收拾残局，也无奈地嘟囔了声。
如果真的不想搭理俞戟，他就不会在阁楼摸到那个借着小灯趴着看书的可爱鬼了。
俞戟舒了口气，还在阁楼看书就说明还有沟通的心思。
他小心地坐在床边，手指点了点戚戚散着头发的脑壳：“还生气呢？林静语说想请我和你一起去。”
戚戚这天已经冲完了凉，头发上还是浅淡的花香，俞戟几乎迷在这味道里。
身旁的人语音不变，但是掐着书角的手明显顿了顿：“请我干什么？”
她“啪”地把书合上，又继续质问：“你是不是和她说我们的事情了？”
俞戟无来由地心口一紧：“你不想说吗？”
“你真的说了？”戚戚抬高了语调，好看的眉眼也拧在了一起。
虽然没有说，但是看这个态度，俞戟心情也变糟了，他一直认为戚戚的存在是他心动的开始，不想借口别的来结束和林静语的关系，但是分手是对方主动提的，他没有迎来说真话的时刻。
所以他只是眯眼看了戚戚一会，一句话也没说就起身走出了阁楼。
戚戚总结这一天为恋人之间的经典吵架场景。
她知道俞戟坦荡荡的，上了大学基本可以摆脱以前的圈子，他可以不在乎地和身边人承认和她的关系，但是戚戚依然在这里，和共同的家人生活着，留在他已经毕了业的学校。
即使没有血缘，她也没有勇气接受随便是谁对他们的指教，尤其是以前就认识他们的人。
告诉林静语可能内心会有新欢对于旧爱的一种“优越感”，可是她很害怕，甚至在阁楼低低地小声啜泣起来。
林静语一直以来对她的眼神是和善的，但是戚戚看出了一点探究和警惕，女生之间有不用明说的气场，总是要在确认对彼此无害后才会伸出友好之手。
她很怕林静语这里不是友好之手，而是即将断裂的枯枝条。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俞戟之间本就时间不长的信任感已经在顺其自然地一点点消耗掉。
俞戟第二天有没有去林静语的谢师宴，戚戚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几乎一整天，戴着耳机很大声地听那些懊丧的纯音乐，听累了就换成极high的英文歌，不快乐却要跟着节奏小步子地律动两下。
没有人来打扰她给自己造出的舒适，莫姨今天请了假要陪东东做训练，戚勇君和陈怡出去旅游。
俞戟其实已经三次特意路过她的房门，不愿意搭理他他也不是很生气，生气的是连饭也不出来吃。
知道莫姨今天不在，他特意学了几道新菜，工序还都挺复杂，还卤了鸡腿，这对于一个做菜新手其实难度还算大，几乎一个上午他都泡在厨房里。
菜是做完了，品菜的人却请不来。
他不敢去敲门，就像面壁一样直直地戳在戚戚门口，拿着手机单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字，无比地感谢他的手大，不然单手还真是难以操作。
因为另一只手还端着他盛好的饭菜，这场面很熟悉，这件事也很熟练，因为戚戚过年期间摔了腿，他也是这么上楼送饭。
只不过那时候还是可以轻松敲门的兄妹，现在却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俞戟盯着计时表，两分钟后屋里还没有动静，他很轻地把碗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叹了口气下了楼。
只不过到了晚上送饭的时候，他上楼看见一口未动的饭菜，这股怒火实在兜不住了。
他把晚饭并排和午饭放在一起，忍住撞门而入的冲动，尽量给予屋内的人一个缓冲，由轻及重地敲了门：“戚戚。”
他发现自己很少喊她的大名，那他平时是怎么喊她的，他突然像记忆混乱一样在门口用这种思考方式压住自己内心的紧张——
不过屋里怎么还不出声，这是打算一直冷战吗？
想到马上开学就有那么久见不到面，还在浪费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俞戟很重地压住了门把手，门没有锁，屋里的冷气也随着门缝肆无忌惮地打过来。
屋里依旧没有动静，俞戟放轻了步子，一声呼唤很像引诱不听话的小孩：“戚戚？”
看见床上痛苦地蜷缩在棉被里的一小团，即使吹着20度的冷气，额头也在渗着汗珠。
“你发烧了？哪里不舒服？”俞戟几乎是一瞬间就忘了还在冷战的事情，手背直接覆上戚戚的额头。
戚戚也很囧，她本来打算舒舒服服地在房间待一上午，中午能早点下楼给她自己做点饭菜，要是俞戟在家也能凑上一顿饭。
结果她刚醒就昏昏沉沉的，但是没吹风没受冻，她也没往生病发烧这方面联想，打算睡个回笼觉能好一些，结果就倒在床上，一蹶不振。
“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抗病能力，之前就是打算凌晨扛过胃疼，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好好照顾身体。”俞戟很无奈地对她说着话，拿走了她床头柜上摆着的杯子，“去医院还是吃退烧药？”
“吃……药……”戚戚把脸往枕头深处凑，不想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被看到，但是总是被俞戟捕捉。
俞戟熟门熟路地找到家里的药箱，他翻出退烧药，又看到一个适合小儿用的液体退烧药，甜味的。
他决定换成这个，让戚戚吃药都能甜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叫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