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开学 ...
-
高三生的寒假也就两只手能数出来的天数，俞戟很快就投入了忙碌的复习备考中。
戚戚也得开始准备小高考，每天和俞戟见不到几面，连元宵节也只是一起坐在车里吃了碗汤圆。
日子快得像拧不紧的坏了的水龙头里飙出来的水，偶尔晃过神看一眼时间，才发觉都快到了四月份。
连戚戚这种最不爱和老师有互动的沉默型好学生都开始频繁地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太没把握了，全考的她的弱项。
“我看4A是没机会了。”李明一从走廊里走回来，把手里的卷子摔在桌上。
戚戚翻了翻手里那张被老师的红笔划得面目全非的生物卷子：“我本来就没想过拿4A。”
江舒从后门口悄然进入教室，轻车熟路地过来点了点两个人的桌子：“你们两个过来下。”
没等他们应声，江舒又站直，视线对着教师前边的黑板，用高了不知道多少分贝的声音吼道：“马上小高考，我看你们前边还在丢水壶玩的能拿几个A！不合格是没有参加高考资格的！你们都给我收收心！小高考结束之后，不合格的人也别来学校了！”
戚戚被李明一挡着都能看见江舒难得的怒容，一贯温和的老师发起火来连脸都是红的，像那个怒发冲冠的表情包。
戚戚差点被声浪波及到，暗暗挪到李明一更后边，挡住了耳朵。
“来，你们跟我走。”似乎刚收回语气，这句话都有些调整不过来的怒气藏着。
到了办公室，一排热闹的场景，许多快高考的高三生围着刘明和几个其他的数学老师问问题，看见有人进门，头抬都不抬。
戚戚觉得办公室比教室还有学习氛围。
“你们两个呢，是班里的一直让我比较放心的孩子。我为什么喊你们来，你们也知道。马上就是小高考，等高三生高考一结束，我们马上就能搬到对面教学楼，你们就是高三生。”江舒右手在桌面上点了点，语气时重时缓，很懂谈话之道。
“你们是在我们班，老师心目中能冲重本的好学生。小高考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你们每次的分数我都看了，一直到今天才找你们，是因为不想给你们压力。但是马上没几天要考了，我看你们俩没有一次拿过4A，这很危险。4A加五分，3A加三分，这差距你们也知道。哪怕是一分，在高考上都能拉开几万人，其它我也不多说，你们自己好好努力，不会的多问老师，冲一冲。”江舒桌上几张分数表，她拿起又放下。
戚戚看见上边有她自己的分析，勾勾画画，估计是想了很久，才来按分类找学生谈话的。
“我也想考4A啊，可我地理太差了。”出了办公室，李明一很丧气地靠着戚戚的肩膀说道。
“我也想考4A啊，生物好难啊。”戚戚也丧气地回靠回去，“走吧，去座位上哭。”
“你说考3A和4A差距也太大了，考了3A能哭死。”李明一把戚戚让进座位里，看着卷子上那道算洋流的题目。
“那我也只好哭死了，我的生物从初中开始就没上过80分。”戚戚拿出红笔从夹缝里找过程。
李明一突然抬头看了看前边：“你看看施然，多快活。一个A都没想着拿，只要合格就行。”
戚戚趴在桌上跟着视线看过去：“是啊，合格容易啊。”
“你不能多跑跑地理老师办公室吗？连我都去生物老师那找绊子了，你何必问我这个半吊子，每次给你讲洋流的题目都能被你的逻辑绕混了。”戚戚点了点他卷子上那道被铅笔划得面目全非的题。
“地理老师不待见我啊。她对女生态度好的一笔，对我们男生有偏见。”李明一挠挠头，“你别不信。顾子浩也这么觉得。我上她的课，头都得埋下去，和她对视一眼，她都能飞个眼刀给我。”
戚戚茫然地看着他那叭叭叭的小嘴：“我小学里也和你一样，觉得数学老师不待见我，后来数学直接从99，100降到只考七十几分，后来我学乖了，自己买了许多习题做，才又回到了巅峰。没想到你都快成年了，还会有这种觉得老师不喜欢我我就不好好学的想法。你应该不蒸馒头争口气，就算老师真的不待见你，你也考个好成绩让她刮目相看啊。”
李明一做了个哭脸：“可我来不及了啊，这就要考了。我到哪能买几套好习题然后冲到A啊好同桌。”
“当我没说，自己闭门造车吧，还好你地理差，这样我们一起拿3A,一起哭。”戚戚收回视线，在错题本上画了道杠。
“这种时候就想着共苦了，阴险毒辣。”李明一撇撇嘴。
小高考的题明显比之前学校的模拟卷简单，至少偏题怪题没那么多，大家出了考场也算是喜笑颜开。
施然尤其是这其中一员：“总算过了，物理化学，再见了您嘞。终于可以不再学这个了。你们俩呢？4A有希望吗？”
被她问到的两个人齐刷刷地飞来眼刀：“没希望。”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3A党握个手吧。”
“好歹也能加三分，你们高考的时候多拉点分就行了。”施然轻松地劝慰着看起来面色平静的两个人。
“高考变数大，再说吧。我们不会轻易地狗带。”李明一把透明笔袋塞回包里，叹了口气。
“今晚不上晚自习，去哪吃点好的？”施然走到戚戚旁边，兴奋地问道。
“李明一说去他家吃烧烤。他妈妈买了材料。”戚戚等出了校门，从书包里掏出关了机的手机，在家里的四人群里发了句“晚上到同学家吃，不用留饭”。
退出界面，她看了眼这几个月都没怎么看过的朋友圈，带手机来上学的人真多。
算起来，她忙忙碌碌背题做题，也几个月没和俞戟好好说过话，似乎疏远了不少。
收到一条新消息，她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点开——
是张源。
【听说今年小高考不难啊？考的怎样[坏笑]】
不难也就那样啊。
戚戚回了个哭丧的小人表情包，把手机重新放回书包。
连无关紧要的学长都会关心一句，戟哥还真是没有人情味，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她考的好不好，只为了自己的高考专心学习。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
“我妈说她都把调料买好了。”李明一拿钥匙开了家里的门，非常骄傲地回头对两人扬了扬下巴。
“你将来一定是个妈宝，不对，现在就是妈宝。”施然犀利地点评着。
戚戚和施然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瞧你们说的，我这叫孝顺，我对我妈拍桌子叫板的时候也没拍下来给你们看啊。”李明一推了门，示意两人进来。
“你又什么时候拍桌子叫板了？”刘娜端着食材正好走到客厅，听见这句话，笑着对李明一吼了句。
“那都是叛逆期的事了喂。妈，戚戚你见过的，这施然。”李明一赶紧赔了个笑脸，介绍起身边两人。
“戚戚，施然，你们好。来，都差不多烤上能吃了，考了一天试，饿坏了吧？”刘娜招手让他们跟过来，“不用换鞋了，家里也不怎么干净。”
“别拘束嘛，就跟到自己家里一样。”李明一卸了自己的包，过去一手提一个，把两人的包也都卸下了。
书包依次在李明一家的棕色沙发上排排坐，安静祥和，这时间还有落日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书包的颜色照的没那么分明。
戚戚上楼的时候，在拐角处看了一眼客厅的摆设，以及沙发上东歪西扭的书包，旁边还有刘娜出门买菜回来随手丢下的链条包，心里感到温暖和安定。
原来真正轻松的一家人是这样的。
陈怡虽然对她挺好的，在家里也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但是适终有一种在做客的感觉。
家里的客厅不会出现她私人的物品，沙发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会有随手放下的手包和衣物，连卫生间也不会有她用完忘了收拾的化妆品。
戚戚甚至觉得也许某天他们吵了架，陈阿姨能拎个小行李箱就走，都不用漫天整理东西。
“戚戚，施然，多吃这个，这个牛肉是今天新鲜的，我特意让老板留的。吃牛肉长高。”刘娜把烧烤架上那一大串取下来，搁在两人面前。
“行，你们长高，我就奔着长矮去了。”离得最远的李明一酸酸地道。
戚戚笑了声，让施然像击鼓传花一样传一个肉最多的过来，一步步递给李明一：“给，马上就两米。”
刘娜笑着看他们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往烧烤架上又摆了点五花肉和烤肠。
也不能说第一次上别人家就不管不顾的吃喝，很没有女孩子的形象。
他们三个一起吃饭吃了快一年，早就没这些讲究了，偶像包袱早就丢了，一起研究学校哪里窗口最好吃，学校门口的新摊，连周末有时候都会约着去远一点的餐馆碰面。
戚戚虽然后来都是家里送饭，但是胡混在一起的时间还是长的，能张大嘴吃东西的快乐，他们一向心有灵犀。
刘娜也是个心态年轻的妈妈，和他们蹿在一桌，一起吃烧烤，毫无家长和孩子之间的隔阂，甚至不多久就和施然讨论起最近爆红的那个影视歌三栖发展的男艺人。
“戚戚追星吗？”刘娜抓着鸡翅就啃，非常八卦地问着戚戚。
“她都追国外的，什么乐队。”李明一抢答。
戚戚挑挑眉：“我也看韩剧，不过我都是剧抛，看剧的时候喜欢，看完就觉得长得也一般。”
“啧啧，渣女。”李明一毒舌道。
“我也是。我看剧也这样，剧里边好看，出了剧也就一般，花边新闻还多。”刘娜吐出骨头，非常懂行地对戚戚比了个手势。
“我从小就教育李明一，不能仗着帅就为所欲为。”刘娜又拿了根香辣鸡肉串，利索地扒进碗，拿空了的签指了指李明一。
戚戚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和施然相视一笑。
“你们笑什么啊？是笑我妈说我帅，还是说我为所欲为啊？”李明一一头雾水，甚至心里被她们笑得发毛。
施然凑过去，用她油腻腻的手摆了摆：“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就是笑点低。”
“哈哈哈哈哈……”她们三突然一齐笑了起来，留李明一一人郁闷。
晚上施然和戚戚作伴回了家，刘娜在小区门口跟她们一一告别，叮嘱路上小心，回家里的路上，刘娜对李明一状似轻松地说：“以后多请她们到家里来玩吧。”
李明一偏头看了她一眼，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行啊！”
戚戚哼着英文歌打开家里门锁的时候，俞戟正好换了鞋在上楼，这个角度打招呼也不是很合适，因为看起来莫姨和陈阿姨好像都睡了。
戚戚也当没看见，把书包放下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慢吞吞地喝着。
上楼的动静很快就听不见了，俞戟应该是进了房间。
戚戚晃着她的杯子，一晚上的快乐被一丝疑虑挤开了：“发什么神经啊，我哪里惹到他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呗。”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