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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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FA中心十四层，三拾三文娱传播的办公室内，回荡着隔壁练习室的朗朗歌声。雨滴敲打着擦得干净的玻璃，半开的窗户里面龟背竹随风晃动。江盈皖和助理吴观月相对坐着，埋首在自己的键盘上录入着一串串的数据，间或拿起手机对几条聊天记录翻看起来。
又是一个普通而寻常的日子。
只是那位号称“顶流的毒瘤”的、以神奇的速度红遍了大江南北的歌星今天不太高兴；鼠标滚轮上下移动着页面，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似乎找不到什么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然后她抽出张纸来擦了擦手。
“观月。”她唤道，“那个工作室，确实比其他能联系到的，是断层地好吗？”
“您说哪个？”一贯如古代丫鬟那样恭敬的助手已经很熟悉老板的脾气了，不过还是选择了不贸下决定以免更大的失职，“负责编曲的Tayman Brothers？混音的鸑鷟天国，还是……”
“Logo。我说我们的logo。”
好脾气的短发女青年吃了一惊，手中刚拿起的文件掉回了桌面上。
Logo？尽管是一个组合的脸面，但江盈皖对这件事情的发力时间之长，要求之高，还是不大不小地让吴观月吃了小小一惊。她不止一次看到自己的雇主在废纸的边上勾勾画画，在还没有确定组合名称的时候，先把这个小小的图样预想千八百遍了。
于是教训的表情又回到了小助理的脸上。
“我说他们也说过很多次了，组合没有名字，没有定主题，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把优先级排到后面；等到20号……”
江盈皖身体前倾：“他们能拿出一个草样吗？”
“那倒不能；我说的是如果我们再不拿出一个主题，他们动工的日子可能就得在这之后了……”
江盈皖眉头紧锁，用自己的手指敲着面前的桌子：“我也看到了。不过他们说如果在今天工作时间把方案寄去，那月底之前出成果还有希望。别忘了我们还等着趁这一波热度过去之前把组合推出来……”
吴观月顿时有一种小小地被姐妹戏耍了的感觉。不过很快，她还是专注于工作起来，透过自己的低度眼镜看着自己的老板（这副眼镜是她为了显得专业买的）。
“没错，利用这波热度让自己冲得更高，是个很好的主意，江总。不过我想，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工作时间寄去会不会有点紧……”
“紧什么！看这里！”
江盈皖充满激情地一把将自己的台式电脑显示器转了过去。面对着小小的助理，屏幕上是，和作者一样激情洋溢的一篇雄文——或许称其为梦想乘风破浪的图景才更为合适吧。word文档的最顶上，是加大加粗的一行字：南十字星座，珠宝盒星云。
旁边还有一张璀璨，却和文章完全没有关系的，许多星星像首饰一样聚集辉耀着的照片。
“……这是您的计划？”
不知道老板的这番话原封不动地发出去到底要挨对方多少的骂的吴观月，还是生生压制住了一颗想吐槽的心。工作，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还有零距离观察的那些小偶像们……
“没错。立意是这里，下面写的都是一些解释说明什么的……基本的构想就是，我们的姑娘们像珠宝盒星云一样光芒璀璨。”
“那你倒是把这一句写上去啊！”
吴观月终于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尽管自己完全可以待老板兴趣转移后再行修改，但这么重要的部分都能漏掉，实在是让她对这篇企划的整体水平产生了怀疑。
“没事没事……中心论点不一定是能点明的。只要他们真的读了我写的东西，我想一个漂亮的logo……”
微信电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
对面的声音没有一点思索。
“组合的名字是什么？”
“还没有定下来。主题是南十字星座的珠宝盒星云，形容少女们像这个星云一样光芒璀璨……”
吴观月一边飞快地念着自己刚才潦草的笔记，一边用求救的眼光盯住了窗外雨滴密布的灰色的天空。这都是哪跟哪啊，我又是谁和谁，我们不才是应该被称为爸爸的甲方吗……
“这些都无关紧要。组合的基调是哪一种的？少女甜美，还是青春洋溢，还是酷一点？或者大人的风情？这些基础的问题都还没搞明白，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设计不出你们满意的logo……”
吴观月觉得，对面接洽者的不听人说话很像她的父亲，后者曾经是她中学的语文老师。
“呃……反正不是太甜美的，有一点girls power？设计线条要简约一点，像一面小国的国旗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在念什么，我们老板就是这么写的……最好是一个扁平化的图形，可以做成各种颜色。再设计一套相关的色彩……”
“好的好的，就是以‘少女的力量’为主题，对吗？那风格要怎么样的？比如说要展示明亮的色彩，浓重而典雅，还是冷淡而清新？你说的那些什么国旗啊，星座啊，都和我们的大方向无关紧要，顶多是在整个设计顶上的一层feature。到底支撑它的基调是什么呢？我们要了解的是这一个问题。”
“最好是星星……”吴观月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翻阅笔记，“像星星那样，像珠宝盒那样地闪着各种各样的光芒，我们老板还发过去了一张珠宝盒星云的图作为参照……你问的那些她都没说，就是这样。”
她能感受到电话的对面哂笑了一声。
“拜托拜托了！我们时间很紧。”仍是一副学生心态的吴观月，被批评了就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到月底为止，我们打算把这个组合推出来……到时候非得有组合的logo不可！一些主题色啊主题字体的甚至在那之前就得放出来！我们……”
“小姑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们甚至可以加钱！”
听到小助理声嘶力竭边缘的叫喊，即使不靠谱如江盈皖这般都感到自责起来。
“观月，别挂电话，如果那边还没挂的话。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我一直觉得宝石是一个很不错的主题；以这个思路为出发的话……CARAT怎么样？”
“SEVENTEEN的粉丝就叫这个。”
吴观月将手机拿得离自己尽可能远了些，同时一副求饶的表情盯着对面笑意盈盈的头像。
“是吗？我还觉得‘珠宝’这个核心概念很不错；毕竟我们的人是各种各样的，从中间提炼出一个共同的主题还真是不太容易；但珠宝也是五颜六色的，包容性很强……”
“拜托了人家那边还没挂电话的！”
“好吧，那我再想想……宝石……珠宝……珠宝盒星云……星云的英文单词是什么？”
“Nebula。”
吴观月在脑子里快速扫视了一边考六级的储备。
“是吗？太难听了点……也容易被说成和其他星星主题的团撞……”
盯着面前的虚空，江盈皖进入了一种出神的飞速思考的状态。
“那个，不要挂，好吗……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说，如果你们的准备还就到了这一步的话，名字和基调不打算找公司定而是自己拍脑袋，电话连线着现想出来的话，我不觉得即使有了我们的logo你们就能弄出点什么；可惜了这些姑娘……”
吴观月近乎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江盈皖的眼神发亮，似乎马上就飞升了。
“珠宝盒……珠宝盒……Jewel Box！”
她突然一拍桌子，吴观月和电话对面的接洽者都为之一震。
“Jewel Box？这个名字怎么样？无论是发音和意义都是绝美，也不是很难记住。英文的发音就谐音珠宝，简直是太天才了啊哈哈……”
正当吴观月把粉丝可能的黑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了她的脑海。
“江老板，Jewel Box的缩写是什么？”
“这年头你们小年轻都爱用缩写，……天啊。”
不甘心的眼神扫过了“爱拼才会赢”的横匾。
“现在别感慨这个了，我们再来想一个……珠宝盒的英文翻译还能有哪些？我不太相信只会有一个。”
虽然老板既不靠谱又分不清轻重缓急，但在这种高难的时刻，不知为什么自己也跟着雇主一起燃了起来。
“我查查看……词典……词典……有一个！Jewel Case！”
“JC……猪儿尅……这个词还指唱片的塑料包装？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廉价了？”
“没有什么的吧！还能和音乐扯上关系！”
两人的眼光都烧红的铁一般热，在对方的目光和墙壁上空中游移不定。
“那就这个了……喂你挂了没……我们的组合名称！Jewel Case！”
“……所以就是这样定下来的。”
面色潮红、口干舌燥地，江盈皖眉飞色舞在练习生前讲完了自己给组合赐名的传奇经历。
身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的她，仿佛此刻真的和练习生们一心同体。
一幅珠宝盒星云放大版的挂图已经被贴在了墙上，作为设计出来之前的临时的队徽。
好像一直嚷嚷着出发却从未踏足旅程的人，从此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果然有人举手。三拾三的老板和员工是很民主的；这种事情在盘腿坐在地上的她们间屡见不鲜。
是努尔。
“我们的简称是JC的话，会被人说成是这么大年纪还叫女初中生什么的吧……”
“无需理它。韩国三大娱乐公司，不是没有缩写名称比我们更尴尬的。”
唐小梅也举起了手。
“我们会不会被起绰号叫猪儿什么的？我有点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
“从现在开始，我们用不用一人选一颗星作为自己的代表什么的……”
“哈哈哈，挺有趣的主意。不过大可不必，我们的粉丝不会有多少人是观星者的。何况观星者还是前两年《繁星的舞台》的粉丝的称号。”
好像冥冥之间，谁也不想这些至关重要的“初始设定”再有改变一样地。
环绕恒星旋转之间，于星际空间中凝聚而生的团魂。
“今日份的美貌送到了呀~”
“妹妹们今天都特别开心呢！是有什么喜事吗？”
“嘀下班打卡，桃子姑娘欢迎回家！”
BFA中心的楼下，现在已经聚集了成小规模的一批粉丝和闲人。甚至就连楼下小广场的奶茶店连锁，其销量也涨上去了不少。
少女们照例敬业地向围观的人群挥着手。不远处鲜艳青蓝色的手幅上，已经换上了她们最近一次演出的照片。
突然，一个粉丝叫了起来。
“江老板发微博了！我我我我我才看到！她说……她说……哎呀！‘始终相信明天会有美好的事发生’……是不是又要搞一个大动作了？”
“演唱会上也上过了，也没炸起来……她到底还指望怎么样啊？没出道先搞一场专场演唱会吗？”
“那倒不必。不过说到出道……当初不是就有很多人议论说，她会在自己的演唱会上直接宣布练习生组合出道的吗？”
“现在看这十二个人倒也般配……”
“不过会不会是出道呢？你们觉得？她们确实是时候该出道了……一个劲爆的，重磅的消息……”
“不要吓我！我我我我我的天！”
“有可能……”
激烈的粉丝甚至大喊：“顾姜伶，你们是不是要出道了？”
远远地似乎能看到一个白眼。
快步远离粉丝们的视线，练习生们消失在地铁口。
“我的天啊……刚才我是真的怕哪个人不长眼，对着粉丝大喊一句‘没错，我们就是要出道了’……”
“除了你家的唐小梅，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缺德地称呼时常黏在一起的唐小梅和武静、安沐璃和林慕为一对儿，已经成了三拾三练习生们的日常。
“倒也不是，就万一谁脑子抽了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出道的日期确定了，就有庆功宴可以吃了……”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那就是遥远未来的一顿而已，我们还要啃多少天的草呢……”
“不是应该快录音了要马上练习吗……”
练习生中暂且最为领袖，性格稳重但也很爱慌张的崔昳利这时候接到了一条信息。
“‘我要把我的下一张专辑让给你们了’……出道的曲子也……这么草率的吗？”
“名字叫什么？”
“还挺好听的……《万万千千》。”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