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城阙云烟中 ...
-
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
正值四月，春光大好。如洗的蓝天澄澈空明，端的是片片彩云缥缈，清风舞蹈。鎏金般的阳光晕染其中，透过云层缝隙予这繁华的市井暖阳的粉饰，青石街，小桥流水，路边叫卖声此起彼伏，靠近中心街处更是人头窜动，呈一幅车水马龙的安康景象。
“不愧是金门城啊，就如书上所言‘四月金城塞仙境’，倒真没夸大。”来往路人中一位头戴斗笠的红衣少年摇着手中锦扇，慢悠悠地边走边感叹道。他遥看远处，鳞次栉比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经春风一夜裁剪，随林立屋宇一齐延开的还有那路边怒绽的簇簇桃花，热烈的粉艳虽不比明火惊艳，却像一个巧笑嫣然的姑娘，笑颜温暖了所有过客的心，使川流不息的人们面带惬意的笑容，脚步轻盈，似是醉在了春光里，而少年亦是如此。
可惜，他身边的人是个例外。
“安静。”玄陌冷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难得捎上了些烦躁，看得出来是忍无可忍了。
姬长欺一顿，不满地回头：“拜托，你的存在很煞风景唉，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像我这般游子的闲情爱好，就是喝酒，赏景，观美人。你看这美人没有，美酒也没有，就连美景还要被人拦着观赏，我吵吵怎么了？”他不满地瞟了玄陌一眼。
“正事要紧。”
“正事固然要紧，可你也不想想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办正事？”姬长欺摊开双手，心里忍不住吐槽玄陌几句，“现在四处逛逛，说不定还能意外收获些信息。欲速则不达，懂？”
“谁说没有线索？”玄陌拉过他的肩膀，指了指附近一间不起眼的酒肆，“已经到了。”
姬长欺瞪着玄陌，心道你早不说藏掖着干啥，还费他心思好好留意了一番，早知道就好好享受去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顺着玄陌修长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漆黑的小店上挂着一副稍显破烂的牌子，上提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明言酒肆。
“明言酒肆。”姬长欺饶有兴趣地抬起了下巴，挑起微笑看着玄陌。
明言明言，那暗里绝对藏巧。有点江湖经验的人知道，把这种破烂的外表放在繁华地带，自然不会有客人愿意留步。可这里人烟可真不少，绝不会是开一家酒肆那么简单。这是一家套着酒肆外表的情报站子。
“走。”玄陌带着姬长欺进店，寻了一处暗角坐下。
“客官，欢迎光临小店！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啊？别看我们店破，您需要的‘东西’可是应有尽有。”小二谄笑地招呼着跑了过来，看似憨厚的脸上漏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狡猾。
玄陌：“将笑笑喊来。”
“啊，客观是要找笑笑……笑笑阁下？”小二楞了几秒，脸色表情突然变得颇为吃惊。随后终于反应过来，毕恭毕敬的向玄陌鞠了一躬，道：“是，请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传令。”
小二咽下一口气，略显慌张地溜走，回去报信了。
能来找笑笑阁下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啊！他刚刚居然还想敲诈一番，可真是作死……
另一边。
“这是……你们自家的情报站啊？”姬长欺装作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不愧是漆夜阁，分布甚广。”
玄陌不搭理装疯卖傻的姬长欺，端起桌上的粗茶缓缓咽下。
就在二人放松之时，角落里一个小孩子突然蹦蹦跳跳地向他们走来，疾影如风，速度异常之快。只见她利落一弹身，在空中翻了个完美的后空翻，毫不客气地稳稳落在了俩人面前的桌子上：“玄陌哥哥，这次来带了什么啊，笑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小女孩笑嘻嘻道。
姬长欺惊讶地看着笑笑，这个可爱的小女孩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只有她出现在了他和玄陌眼前时，姬长欺才感知到了笑笑的存在。
“不简单啊……”他打开了自己的折扇，微笑着用余光扫视着笑笑。
玄陌似乎见怪不怪，一挥手，只见七颗色彩琉璃的玻璃糖从袖中弹出，又轻巧落在了笑笑的小手上。笑笑掂了掂色彩斑斓的糖球，乐呵呵地裂开了嘴巴。“谢谢玄陌哥哥！笑笑很满意，这次玄陌哥哥问什么问题呀？笑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玄陌问：“让你帮忙调查的‘风落扇’现在可有线索？”
笑笑见他直入主题，乐呵的表情瞬间收敛，没了一副吊儿郎当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
“‘风落扇’确实在金门城中，但想要得到它对你来说非常麻烦。”笑笑脸色捎上些许凝重，但转瞬间又笑了起来，“好了，这是第一个问题。”
“怎样才能得到‘风落扇’。”玄陌接着问。
“金门城的中心明珠‘醉红楼’为四国之首的歌舞坊，其规格，华美程度简直无法想象。而醉红楼的头牌花魁云晗貌美倾城，歌喉天籁，一舞更是动四方！其‘风落扇’就在她的手上。风落扇被赋予‘美’的定义，所以它只会依附在美艳之物之上。”笑笑顿了顿，“但是风落扇极为灵性，硬抢是抢不过来的。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让云晗倾心与你，主动将‘风落扇’赠送予你；二是在后天五年一度的‘醉红阁’表演上有人能胜过云晗，让‘风落扇’自愿易主。”
“……”玄陌陷入的沉默。硬抢无用，那就说明就算以非常手段得到了它，以四宝之灵，或许风落扇也将自行离开。
“已经是第二个问题咯，玄陌哥哥。”笑笑眨了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等待着玄陌。
“除我们之外，还有‘哪些人’也在金门城中。”
“嗯，让笑笑想想……”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整理杂乱的思绪，“最主要为玄武苍国……还有白虎段国！剩下些杂七杂八的势力也有，不过无法造成威胁。”
跟玄陌预想中一样。
“好，麻烦你了。”玄陌眉头微展，又丢了一颗色彩漂亮的糖球给笑笑。笑笑盯着它眼睛直发亮，似乎很满意这奖励，捧在手心里久久观赏。
一旁，姬长欺端着茶，一直在默默旁听俩人对话。当听到白虎段国时，他明显颤抖了一下，不过笑笑和玄陌因谈话都没有注意到。姬长欺撩起细碎的刘海，眼神微暗，默道：“白虎段国也来了……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玄武苍国，青龙玄国，白虎段国，以及葬送在了自己手里的朱雀姬国，竟然都参加了这场“离火卷轴”的争夺赛中。在他记忆里，玄武苍国一直明哲保身，几乎不参与任何纷争，可这一次却化身为最明显的主导者，主动进攻机密掌控者的姬国。玄国与段国纵使野心强大，纷争不断，却从不做有损自己利益的决定。花这么大的财力与人力来寻找“离火卷轴”，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长生不老？而且离火卷轴的秘密在四大国高层中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存在了上千年的事物，四大国又为何偏偏在同一时间去寻找这密辛？
“巧合，人为？不论怎么想都有很大的漏洞……”姬长欺扶额，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不期。”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
“不期？”
“谁啊……别说话，没看我正……啊，怎么了？”姬长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才意识到玄陌在喊自己，赶紧回答道。
“你怎么看？”
姬长欺眨眨眼，一脸认真地说：“很简单啊，用计把美人拿到手不就行了。”
他又看了看玄陌那张臭脸，确实是冷酷英俊，又身形伟岸，肌肉线条流畅干练。他个头比自己都要高上许多，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横冲直撞的霸气与冰冷的气场，似乎能镇压四方。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动心，毕竟谁不想要一个武功高强又帅气夫君呢？
“恐怕不行哦这位美人哥哥，云晗姑娘喜欢女人呢！像玄陌哥哥这种冷冰冰又无趣的男人，她肯定看不上。”笑笑不知何时闪到了姬长欺身边，朝他做了个鬼脸。
“嗯？”姬长欺一愣，随之长叹一声，“那确实难办了。”
笑笑转身对玄陌道：“不过笑笑有一个办法，而且成功率很高。”
玄陌：“什么？”
笑笑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哥哥，但是这个计划需要你身边的美人哥哥的帮忙哦！”
玄陌疑惑道：“你是说姬不期？”
笑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笑笑需要不期哥哥的帮忙。”
玄陌更加不解道：“姬不期长相虽惊艳，但他也是男人，如何才能引起云晗姑娘的芳心？”
笑笑道：“玄陌哥哥，笑笑刚刚说了要保密哦。而且谁说非要以芳心来斩获风落扇。”她又转头看向姬长欺：“那美人哥哥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呀？”
“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上忙？”姬长欺心中一凛，面上却保持这和煦的微笑。
笑笑将脸背过玄陌，可爱的笑脸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傲然地朝姬长欺挑了挑眉毛，甜腻的声音幽幽传进姬长欺的脑海：“姬王姬长欺，没想到你会和玄陌走到一路来……”
可只是一瞬间，笑笑就拉开了与他距离。她挂着那阳光的笑脸，拍着手兴奋道：“那是因为笑笑无所不知啊！”
玄陌眼神复杂地看着姬长欺，似乎在争取他的同意。
“可以，我还欠你一次救我的人情。”姬长欺叹道，被刘海遮住的眼神却异常凌厉。
“太好了！谢谢不期哥哥！”笑笑蹦蹦跳跳地拍了拍她玉白的小手，“玄陌哥哥，这两天让不期哥哥在这里配合我行吗？笑笑也能保证他的安全。”
玄陌抬头看向玄陌，让姬长欺自己回答。
姬长欺笑看着笑笑，半晌答道：“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城阙云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