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前尘随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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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是一个人神共存的时代。不过神仙们都不愿意留在荒寂落后的人间，又不能不管辖这片庞大的土地，于是将世间改造成了人兽共存的样貌。而其中‘兽’的存在也区分等级：牲畜自然是最低阶，供人类宰杀食用；飞禽走兽稍高一等，却依旧不能与人类抗衡 ；凶兽则拥有独占一方的实力，站在食物链的较高处，甚至能威胁到人类的生命，是动物中的最高阶。不过这还不足以控制整个人间的秩序。所以，除此之外，他们还留下了一些封印在洪荒中的‘神兽’做为主宰世界的力量。神兽们都拥有极高的智慧和人性，修炼到一定境界甚至能化身为人形，并且由一个类群中的最强者统领着自己的族群。”
“其中的佼佼者分别为凤凰，朱雀，玄武，腾蛇和玄蛟五族，他们坐居五方，呈鼎足之势。其余神兽族群或归于一方麾下，或远离中原势力争端，游走八方。”
“自神兽驻足人间后，大多都与人类繁衍下了后代。这些后代体内都含有部分神兽血脉，自然比普通人类天赋异禀。血脉甚纯者甚至可以反化身为兽形。而经过千百年的流传后，拥有神兽血脉的人类越来越多，其间不少人渐渐觉醒了一股特殊的血脉力量，被如今的人们定义为内力。拥有内力的人类可以获得与神兽同属性的强大力量，而且这力量不单单以武力的形式呈现，它更像是一种与自然挂钩的元素力量，与五行相关，可以具象化出现。”
“就像小柒你一样，拥有纯种凤凰血脉的你不是可以召唤出‘离火’来吗？这就是你们凤凰一族特有的内力属性。不过说来，在五大族中拥有火属性内力的族群竟然有俩家，这个是个趣闻。朱雀和凤凰本就极为相似，不论外貌还是属性，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朱雀赤火为朱，凤凰离火为白吧。朱雀在洪荒中本高凤凰一等，不过待到人间后，两者归于平等。只要相同，又站在同等的位置，想必难免会产生些对弈，想要相较高下。不过难得一见，朱雀一脉和凤凰一脉自古以来和谐共处，相安无事……喂，小柒，小柒！你在听吗？”
午后时分，夏日燥热的空气都开始心慵意懒，风也失了轻盈，稠乎乎缓缓前行。在这昏昏欲睡的环境中，伴随着阵阵蝉鸣声，更使人倦意上涌。
阁楼前，小小的幼童坐在一道白色身影的怀中，正频频低下头，又强撑着将头抬起。那玉琢的小脸蛋粉扑扑的，一双粲金色的眼忽闪忽闪，半耷拉下来，饱含睡意，口边还残留着一道透明的口水痕迹。
只闻软糯糯的声音小声音说：“唔……我有在听的，师父。”
被称作师父的白衣男子无奈地看向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小孩的头说：“你这还叫在听呀，当师父眼瞎呢。”他拿出丝绸手帕将男孩口边的口水擦拭干净，“今日告诉你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凤柒小朋友。再不认真听讲，不仅师父我，连你的姐姐也要生气了。”
“姐姐对我可好了，她才不会生气！”小凤柒鼓起腮帮子辩解到。
“你呀，你姐姐也就对你脾气好。不过话说在前头，不认真的小孩凤默也是会嫌弃的哦。”
“真的嘛……”凤柒的声音带上了小小的不安。
“是啊，所以师父再讲一遍，你可得认真听着……”
在谆谆教诲声中，时间一溜烟就游进了夕阳时分。
只见阁楼远方的小路上缓缓走来一婀娜女子。她身披朝霞，风流婉转，一头赤发似火燃烧，说不上的飒爽秀丽。
小凤柒早就瞥见了丽影的到来，直从白衣男人怀中站起，兴奋地大声呼喊道：“姐姐！你来啦！”
“是啊，姐姐来接我的小宝贝儿回家了！”女人笑的很是灿烂。
白衣男子拍了一下凤柒迫切的小脑袋，无奈叹道：“我就这么不受小柒的欢迎啊。”
“哟，那是你不知道，在你之前，那些老师凤柒连看都不看一眼呢，小东西眼光可高了。不过到你这他连师父都喊上了，姬晟岳，你可是得满足了。”
“还是比不上你凤默啊！”姬晟岳哈哈大笑。
“好了，今天来找你可不是谈这个的。”凤默一手把早都窜到她身边来的小凤柒的手拉住，蹲下来柔声说，“小柒，很抱歉今天姐姐有事要跟你师父谈一谈，不能送你回去了，要乖乖跟着暗卫哥哥走，知道吗？等姐姐把事情办完了，姐姐就回来。”
小凤柒听完有些小失落，不过还是噘着嘴，点点头同意了：“那姐姐要早点回来呀。”他撒娇到。
“放心。”
凤默手挽一诀，只见一道火焰瞬间冲上半空，上呈一只浴火的凤凰纹。此诀一出，不一会儿就有人影披白斗笠出现，快而利落，不着痕迹，白纱掩面看不清面容。
“把凤柒安全带回去。”凤默命令。
“是，主上。”暗卫低头示意，托起凤柒，闪身迅速消失在深林尽头。
凤默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待完全不见人影，她扭头看向姬晟岳，眼里捎上了深深的复杂。她缓缓开口道：“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碧水莲池长亭中，西下的阳光走不进这一隅小地。
“真的不准备回来吗？”凤默面朝逐渐暗沉的天际，默默道。
姬晟岳摇了摇头：“不回来了。”
“你如今挂着朱雀一族的姓氏，却仍流着凤凰的血液。你之根本，你所追求，俩者皆成一场空。这样来说，你曾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意义。而且你说的对，也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啊？！”
“但是你也很清楚，凤默，从她去世的那天起，我就再不可能回来了。一切的一切，于她，都没有可比性。”
凤默闻言，自如的神色陡然变化，她猛地转身，绝代的脸上多了一分扭曲的神情：“那凤柒呢？你为她而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收下他，你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羁绊！你所教他的所有的所有，不都是你想舍弃，想忘掉的吗？！姬晟岳，你是凤凰一族的族长，你为私心抛下整个族群就算了，我能理解，但你有什么脸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我看到了，小柒的手……你是不是还教了小柒扇杀术，是不是？传它族至高秘术给他，你怎么敢啊……你在把他当什么，替身吗？！”
“凤柒与她不一样，但他同样也是特殊的存在。”姬晟岳面对着凤默，面上平静如风淌过的池塘，一丝涟漪也惊不起。他缓缓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借着天边最后的光辉，隐约能看见清酒里映照出的他那俊朗出尘却无一丝表情的脸。
“他……”凤默一句话还未出口，就被一股奇强的未知力量强行截住。她抬眼看向姬晟岳，却发现对方只是单单拖起了酒杯罢了。
“不必多说，如果凤柒不愿意，他自可以不来。”姬晟岳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寂静间，眼里闪烁出了些别样的情绪，“但是，他又一定会来。”
“走吧。”
姬晟岳轻轻一抬手，呼一缕清风徐徐而来，将天光，来人与杂尘一并落落扫去。
终只剩一人，一亭，一月，一湖星中万丛莲。
姬晟岳放下手中酒杯，忽觉一丝醉意涌上。他移步走廊，搬上亭中摆放的古琴，月下星前，独坐塘前，抚琴独奏一首惆怅。
“凤默啊，你说你了解我，却又什么也不知道。我如今独守这万里莲田，不为你所想的逃避，也不为余生清平。说到底还是小姑娘性子，自以为手遮一方，却只是在自作聪明。明明察觉到了和平表现下的暗潮汹涌，却还是选择了最幼稚的守护。但这终究是一条死路，不过早晚罢。”
“我所送给凤柒的，既是条生路，也是条死路。而这条路，可谓是精彩纷呈。生生死死弹指间，跌跌宕宕自成穷。至于要怎么走，就只能靠他自己的了，我等，不过是路人。”
自言自语随风与琴声一并散去，无人听闻，无人能赏，便再无迹可寻。天水无声，姬晟岳抬头望向弯月一勾，浅浅笑间，与黑夜共色的墨黑眸子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猩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前尘随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