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味别扭精》寄雪松

5、第五章

　　钱霜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波澜无惊。男人开着车，侧头小声问了一句女人：“你觉得那莫冉真的好？”
　　在他看来，莫冉就是生性顽皮，谁都管不住的那种类型，他害怕钱霜被欺负。
　　女人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钱霜，小声说：“莫冉虽然顽皮，但一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再看看霜霜，性格太过于沉闷了，和莫冉相处也许能改变她。”
　　男人还是有点担心。
　　女人叹了口气：“自从老师去世后，霜霜就这样了。莫冉也算是老师看着长大的，他怎么样，老师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钱霜眨了眨眼，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觉得那路灯很神奇，变成了一道道细长的光路。
　　她才八岁，但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父母在她小时候出任务，被敌国的人认出来，直接被枪杀，连尸体都没能运回国。自己的奶奶，也就是面前叔叔阿姨的老师，今年春节的时候也去世了。
　　钱霜不能够明白，为什么人要被生出来，为什么要感受困难的人生。
　　但很多年之后她才明白，人生下来不仅仅是感受困难的人生，还有遇见一个愿意为你改变的人，然后陪你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生老病死。
　　莫冉那天晚上被竹条抽得很惨，光洁的背上都是肿起来的红痕。但他骨子硬，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
　　莫瑶心里说着莫冉活该，但还是细心地帮他洗了澡：“你以后让爸妈少操心点，我看那妹妹挺好的，你干嘛这么抵触？”
　　莫瑶给他擦着背，心里是真的觉得钱霜挺好的，很温顺安静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哪根筋抽抽了，看钱霜哪里都不爽。
　　莫冉冷哼一声，懒得理莫瑶。
　　反正他看钱霜就是觉得不爽。他已经决定好了，欺负钱霜，除非她哭着求自己不要欺负她，他才会停下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不怕。但偏偏，钱霜是莫冉遇上的最难撬开的软钉子。
　　——
　　钱霜回了家，宅子里只有一位年迈的仆人了。“周妈。”窗帘被拉了起来，密不透风。钱霜轻轻地喊了一声。
　　等了好久，钱霜才听到沙发上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霜霜小姐，回来了。”沧桑的声音里却含着笑意。周妈打开了一盏黄黄的小台灯。
　　钱霜走过去，爬上了沙发，有些困意。周妈眉眼慈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困了？”
　　钱霜没有回答。
　　“那家人好吗？”周妈问。
　　“很好。”钱霜轻声说。周妈已经很老了，没有办法再一直照顾她了，她不想让周妈担心。
　　“周妈，我想洗澡睡觉了。”钱霜站起来，笑眯眯的，“我今天和小哥哥一起玩，裙子都溅上了泥水，好脏的。”
　　她声调轻快，周妈听她的语气，心上的担心就落了下来，这时候她才感受到疲惫。
　　周妈咳嗽着，胸腔阵阵疼痛。
　　钱霜轻手轻脚走过来，挨着周妈，身体冰凉。她抬起小手，一下一下给周妈拍着背部，像周妈给小时候的自己拍一样。
　　周妈笑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小姐，快去洗澡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