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交响乐的转角》伊海.藍

3、第二章

　　来到咖啡厅工作已经几天了，在这见识到不一样的人和事。我喜欢在这里演奏钢琴，接受偶尔的掌声。也是在这里能让我交上第一个朋友。
　　左欣走近乐海身边，坐下。“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乐海抬起头像在感受空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从小就这样吗？”左欣打量着乐海的脸，露出些许担心“你不想说可以不勉强。”
　　“没什么勉不勉强的。”乐海像鼓足勇气般，问：“你知道一种病症吗？”
　　左欣头上冒着无数问号，像在问“什么病症！”
　　“一种过去到现在都存在的病症。”乐海缓缓的道出心中一辈子无法磨灭的伤疤“患这种病的人年幼时会和正常人一样，普通、无异，然而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发现其实他们已经停止长大，当同龄的孩子长高又长大，甚至连嗓音也变更的同时，而患病者的容貌却始终如一的停留在最初期孩童的时候，只长年龄不长个子，仿佛就像童话中的彼得•潘。”
　　坦白说，如果患病的人心智如同样貌一样，不再增长，那不见的是坏事，至少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永远活在幸福中，即使被丢弃或被世人的另类眼光观赏，或者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又或是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也可以不在乎，无动于衷。
　　左欣看着眼前的小个儿，似乎感受到乐海心里有多难受，但表面上却又是如此的坚强着。她在心里默念：“别伪装自己，以后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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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大家都沉默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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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乐海蠕动双唇，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我忘了多少岁开始就没长大了。”
　　左欣看着她，有点怜惜“那，你的家人呢？”
　　“十八岁之前，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爱唱歌的妈妈，一个爱弹钢琴的爸爸，还有一个善良的弟弟，我有一个并不健康的身体却有一个很快乐的音乐环境，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有很爱我的家人，很平凡很简单。”乐海顿了顿，看了一眼左欣，笑了然后继续道“小时候，父亲很喜欢教我弹钢琴。当妈妈唱歌时，他喜欢帮妈妈伴奏，所以弹钢琴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我这么说自己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乐海看像远处，像回到从前。
　　“孩子妈，你看嘛，就说我们的乐海像我。”尹东乐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都笑弯成半月了。
　　尹梁海英看着自己的丈夫，摇摇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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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音乐考又是年级第一噢？”尹乐凯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嗯！怎么了？”乐海看着自家的弟弟“你又考差了。”
　　“姐，别告诉爸妈，好不好？”
　　“嗯！”
　　“姐，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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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们好饿噢！”乐海和弟弟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真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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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回想过去时，忽然有一只手放在乐海的肩膀上，把她拉回了现实。回头，左欣淡淡的笑了。
　　乐海看着她，也露出浅浅的微笑，便继续道：“我很感谢我的父母让钢琴伴随我成长，还让我学习更多的乐器，在学习中克服先天的缺陷。”
　　“你到底会多少种乐器啊？”左欣很好奇，在这短短的几天，就见过她演奏时拉的小提琴，弹的钢琴，私底下拨的吉他。
　　“其实不多，只有钢琴和小提琴才能拿出台面，别的只有半桶水。”
　　“那么单纯的会呢？”
　　乐海看着她，脸上露出小孩天真的笑脸“吉他、长笛、鼓，当然也包括你那天看到我手上的萨克斯。”
　　左欣看着自己，完好的四肢。“我什么都不会。”
　　看着低落的朋友，乐海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她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只能挤出几个字“别这样。”
　　“哈哈！哈哈哈”
　　忽然传来的笑声，乐海抬起头，看见捂着肚子大笑的左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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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乐海才反映过来“你骗我！”左欣，谢谢你！你的笑真的能让我放松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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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欣想让气氛放轻松“那么之后呢？”想想那应该是你痛苦之源吧。
　　气氛马上有僵回到一开始，可是乐海知道，那是左欣对自己的关心“因为音乐就像我们家的使命，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都有个‘乐’。但是，十八岁前的快乐，忽然的在某一天结束了。”
　　这时候，谁也没说话，左欣的手搭上乐海的肩，乐海就像多了个支撑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之后一点一点的道出过去那些难以启齿的痛苦。
　　“我永远都忘不那一天。”乐海看着窗外的蓝天，轻轻的道“那是在我十三岁的那一年，那是个不太平的夜晚，当我想悄悄的去找父母，去告诉他们学校小测我拿了全年级第一名时，却不经意在父母的紧闭房门前听见他们的对话”
　　“孩子爸，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家的乐海好像都不长个子了，别说个子连样子也没啥变。”
　　“孩子的妈，你也发现了吗？我还以为自己心里作怪，其实，我怀疑….她遗传了奶奶的基因！”奶奶，奶奶怎么了吗？我真的很好奇，想破门而入询问到底，但是却被接下来的话吓的什么都忘了。
　　“别乱说，她爸。奶奶可是到十岁就没长个子的，怎么能和乐海比，也许还没发育完啊，真是的别乱说，乐海是那么的聪慧的一个孩子呀。”房内传出母亲的抽泣声，房外的我手足无措，手上的卷子飘在地上，眼泪悄悄滑落。
　　“这么说，我永远都这么样子吗？”乐海嘀咕着，然后弯下身把地上的卷子拾起，转身想要离开，却回头的同时看见了弟弟，与他四目相对，看着他奏着眉头，也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
　　乐凯走了过来，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我，那个紧紧比我小一岁多的弟弟，看来他也听见了。“别让爸妈知道，好吗？”只要他们不晓得我知道，就不会特别的为我担心，靠在他的肩膀上，乐海很安心的哭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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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我已经慢慢的发现自己没长大了，只是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我一直掩饰的很好，好好学习，乖乖的做个孩子，即使在学校受伤了，我也不会带回家，小学时的同学一开始称自己为‘朋友’，上国中时自己就成了他们心中的‘怪物’。”我痴痴的笑看自己.“很可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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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的时候，我会刻意和弟弟保持距离，因为我不想让他被同学排挤，因为我。但是我弟弟心底很善良，发现后告诉我说：“别让自己活的那么自卑，相比很多人你已经够好的，不要为别人说的话难过，你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
　　看见弟弟生气的脸，乐海马上回答说：“知道！”
　　“你最好记住，你是我姐，永远都是，懂吗？”
　　“懂。”这一刻，乐海感觉到自己更像妹妹。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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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零零散散的画面，忽然，真的很想弟弟了。乐凯，你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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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那以后，我不再自卑，也不再刻意和弟弟保持距离，但是周围的窃窃私语也从未停止过 了！坦白告诉你，我很害怕！”看着左欣，乐海知道该相信她，所以毫不避忌的说出心底话。
　　“你别害怕，还有我。”左欣坚定的说，像是在承诺一样。
　　“嗯！”
　　左欣很欣慰的笑了，似乎感觉到乐海对自己的信任“那么你为什么要出来工作？你弟现在如何？”左欣也不再避忌什么了，坦白的问出心中的顾虑。
　　“因为要养活自己啊！”乐海打算把自己的故事告诉眼前的这个女生。“父母留的钱不想乱花！至于弟弟还在国外学习呢？”
　　“父母留的钱！什么意思？他们也住国外吗？”左欣虽说是好奇的心，但似乎感受到不好的答案，因为乐海的眼眶都湿润了！
　　乐海勉强的笑了笑，“去天堂报到了。”
　　左欣什么也不说了，因为她看见一双暗沉的眸子，乐海抬起头看着她，震惊的发现她的双眼通红，第一次有人因为自己红了双眼，乐海没让她发现自己有多惊吓，只是云淡风轻的说：“别伤心！”这也是乐海第一次正式安慰人。
　　“…….”
　　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因为父亲生病住院了，所以妈妈就一直在医院照顾爸爸。因为父母都是独生子女，所以身边也没有所谓的亲戚，至于那所谓的好友，得知自己的父母有我这么个女儿后再也没联络了，可笑吧！所以为了安心照顾爸爸，不得已把弟弟送出国外，去念全封闭式的学院，而我就休学负责照顾爸妈生活饮食，妈妈就把医院当家住了，只为了方便照顾父亲…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父亲的病一日日的恶化，最终还是敌不过病魔“英年早逝”了！而妈妈也因为父亲的离开伤心过度，经常晕倒。
　　有一天，我在家的门口遇见一位年轻的警察，见我开门便问：“小朋友，这人你认识吗？”警察拿出一张身份证，那是母亲的证件。
　　“这是我妈！”怎么妈的证件在他那呢？难道是弄丢了吗？
　　“你家还有大人吗？”
　　我摇了摇头。
　　年轻的警察看着我，问：“小朋友，你多大了？”
　　“十八了。”
　　“小朋友，不许说慌喔！”年轻的警察似乎不相信。
　　“我没有。”乐海拿出身份证递给年轻的警察，知道他一定会疑惑便说：“我从小就这样，长不大。对，这是一种病。”
　　年轻的警察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抱歉！还有为您带来个不好的消息..梁海英女士于下午三点二十五分遭遇车祸，四点整送进‘命运医院（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作者在此表达深深的抱歉。）’四点三十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年轻的警察看着眼前的小个子，拿出笔和纸写了一连串数字，递给眼前的小人儿。“我叫风乐影。无论什么时候，有需要联络我。”
　　看这纸条，乐海冷静的让人害怕，乐海没哭，是她累了，忘了怎么去哭，幽幽的开口“我想见我妈最后一面。”结果，乐海也不知道怎么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也不知道怎么将母亲安葬在父亲身边，又是怎样情况通知弟弟，但是有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年轻的警察。
　　直到第二天晚上，弟弟回来了，那个年轻的警察才离开，离开前弟弟和他聊了很久。之后我像得到解脱般，抱着弟弟哭了，之后安心的入眠了。
　　到我醒来的时候，那个警察就已经住进我家的客房，我想是弟弟拜托的吧，我想弟弟怕我一个人面对整个大房子，怕我寂寞、怕我胡思乱想、怕我做傻事。
　　一个星期过后,弟弟要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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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偶尔会聊聊天，他没带有色眼镜看待我的病，我很好奇弟弟为什么那么信任让他搬进来。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认识的，在一场三人斗牛赛上。
　　“……”
　　某一天，他无端端的对着正在发呆的我说：“‘乐’，我想不只是你父母对你在音乐上的寄托还有希望你每天快乐。”风乐影说
　　“也许吧！”不过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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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的忙,最终我还是经常一个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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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欣把自己的手搭上他的小手，乐海像得了刺猬病一样，马上挣脱。后来发现自己的窘迫，便马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左欣了解的点点头。
　　…….
　　“我问你噢！”乐海抬起头看着左欣“我很丑吗？”
　　左欣不懂为什么乐海这么问，但她依旧坚定的说：“不，你很可爱。”
　　乐海笑了，很灿烂的笑容，走出阳台“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
　　左欣看着乐海的背影，小声的对自己说：“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爱，娃娃的脸，小小的身体，不看年龄你是个可爱的孩子，你一定要得到幸福。”
　　“什么？”乐海假装没听见。
　　“没什么。”左欣便跟着走了出来。
　　其实，即使再小声乐海还是听到了，只是她不说出来，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感谢着，感谢她面试那天没赶自己离开，感谢她把自己当正常人，只是这一切都没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