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清安童生试 ...
-
“报告云先生，大胖欺负沈先生！”云清宁眼前一亮，不顾一旁大胖眨巴着窄小的眼睛的哀哀请求，一句话概括了事件核心。
云父看着云清宁，上上下下扫了她几眼，在她的髻发和学子衫衣角停顿了一小会儿，又看了沈钧同样不整的衣容，山羊胡几不可见地抖了抖，目光渐渐犹疑。
云父先是朝沈钧失利：“子来莫怪。”
他忍住眼角和嘴角的抽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声调很是平缓地问道：“既是大胖……呸，什么大胖！”
云父睁眼，怒瞪云清宁：“……既是云达潘和沈先生的事儿，你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云清宁眉头一蹙，眼珠又骨碌一转，看得沈钧眼里，直直让人发笑。
她舒缓了眉头，咧开一口大白牙：“我当然是上前帮忙！”
她正义凛然：“先生是多么伟大而崇高，抛弃官名利益，只愿栽培出茁壮成长的我们，将莘莘学子送上金榜。沈先生愿到云边村这样的偏僻山野屈就，已然是我等学子的幸运，又怎么能受欺负呢？”
她瞥见云父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开，暗松一口气。
这老头儿就爱听这些酸不拉几还不真心的话，巴不得自个儿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果然还是杀招。
她又想到自家小弟。听过这番话，大概能消减一些心中的怯懦和自卑吧？
云清宁抬眼看去。
“嗬呀——”她险些叫出来。她猜到沈钧会感动，身上那股子沉郁之气大概也能消退几分，可这效果未免也太立竿见影了吧？！
沈钧以拳抵唇，还是那张脸，虚弱不减，偏偏苍白的唇晕出笑意，浅浅一勾，眼角也微垂，弯出初月的弧度，风吹过乌发，擦过鼻尖和唇角，整张脸顿时明媚起来，看着惊人心魄。
云清宁呆呆抚上自己的胸口。小弟难道是男狐狸精变的？
这也太过魅人了吧！
“阿宁？又神游到哪里去了？”云父威严咳嗽。
“啊？噢噢。”美色误人！云清宁连忙接上去，“这我哪能看大胖欺负沈先生？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正要给他一……”巴掌。
她嘴瓢了一下：“正要给他讲一番道理，大胖居然猛推我一把！我直接撞在沈先生身上了。”
底下的学生发出吃吃的笑声，云达潘一张宽脸憋得通红，几次想要起身，又在云清宁不起眼却力道十足的注视下坐了回去，徒留屁股不断摩擦，扭曲地像只蛆。
“言下之意，全怪云达潘身量重而不自知，撞上了你还不知收殓力道？”云父得知事情本末，与云清宁确实无关，本将平心静气下来，偏偏又被云清宁一句拔高声音的“正是！”激起火气。
“咳……咳……”沈钧微微一咳，云父连忙敛起怒容，朝他关切地问，“子来，可还好？”
沈钧颔首。
云父倍感愧疚：“都是孩子们不懂事，子来见笑。”
沈钧眸色一暗，声音低沉下去：“哪里，是我没尽好职责。”
云父要求云清宁和云达潘罚站一上午，倒是各打五十大板。大伙打着哈哈，算是要把这件事揭过。
沈钧自然也是君子做派，唇角含笑，不和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孩子们”计较。
唯有云清宁仔细地瞅了瞅沈钧的神色，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
“我家乖囡囡这是怎么了？晒成这幅模样。”云清宁甫一到家，云母便冲上前，满脸担忧。沁凉的手心贴上云清宁晒了一个上午后通红的脸颊，格外舒服。云清宁下意识眯起眼睛，歪着脑袋蹭了蹭。
一代霸王（花）露出女儿的娇娇态，惹得沈钧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鬓发微湿，两个时辰的曝晒没叫她多狼狈，反而给了她几分白里透红的气色，看起来很有活力。这么轻轻柔柔的一蹭，竟像天气晴朗时，皇宫屋檐上打盹儿的那只橘猫。猫不黏其他人，对他倒还允许亲近，他待猫下来，伸出手时，橘猫的爪子随意地搭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他的心也跟着痒了几分。
这姑娘……沈钧无意识地蜷起手指，指尖轻动。
而自家闺女为数不多的乖态，则教云母看得心都融化了，语气愈发柔和：“囡囡和阿娘说说？”
云清安一早钻到灶台旁，闻言，大翻白眼：“她自个儿能耐，又和云达潘扰乱了课上秩序，被爹爹罚站了呗。”云清安语气颇为不满，听起来居然有几分争风吃醋的味道：“就这点小事儿，阿娘你还没习以为常吗？也值得你丢了锅铲弃了菜，围着厨衣便冲上前。倒是……倒是也问问我啊……”最后一句话颇为落寞，十六岁的少年垂着脑袋委屈。
“你可不要信口胡说！”
“阿娘这不是打算问呢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云母的温婉而带笑意，云清宁的则气急败坏，还藏了几分恼羞成怒。
云清宁内心有一万句脏话，在小弟和娘亲面前却不当讲。她朝云清安忿忿：“我罚站是哪跟哪儿的事，怎的就有你口中的习以为常？”
云清安看着这小妮子边说还便偷瞟沈钧，知道这是好面子的气性来了，当即兴奋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云母连忙轻柔着嗓音，问云清安道：“安弟今日未携书盒，可见不是去云边堡，则你爹爹带你到哪里去了？”
云清安面对娘亲时总是像只傻狗，还欢快地摇着尾巴。他眼睛发亮：“爹爹带着我去参加童生试了！”
云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云清宁先欢呼一声：“童生试！”
她嚷嚷道：“你若一路考取，便能到京城做大官儿，同大哥一样。我便是两个大官儿的妹妹，家里出了两个官，爹爹总不会逼我学习逼得这样紧……我还能离你特别远！”
她欢呼一声：“云清安，你快点考走吧！”
云清安落下了个黑脸，先反驳她的话：“爹爹要你读书总也和我，和大哥都没什么关系，那是……”他瞟了眼沈钧，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云清宁略显慌张朝沈钧望了一眼——还是清俊的模样，脸上蒙层雾，无所谓他所听到的。
她内心老成地叹了口气。
云清安自觉失言，生硬地转开话题：“我自然是通过了，且时间极快——爹爹本来请了人，打算照顾我几天的，没曾想这就回来了。”
他俩一块被云母赶去净手吃饭，云清宁好奇地问道：“童生试好玩吗？”
自己大哥长她太过，云清宁那时对学习考试可谓半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不会想到问这个问题。
云清安：“挺好玩的，也很轻松——就是我不清楚为什么有人想得抓耳挠腮。不过……”他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呀？”云清宁急躁追问。
“但是那里镇上的学堂，似乎很是瞧不起我们云边村的人。”云清安攥了攥拳。
云清宁蹙了眉：“吃过饭后，你和我详细说说吧。”
……
饭桌上，在云父云母看来，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客气
……
“什么？！那群学子竟还打算请你帮忙作弊！”云清宁当即气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清安童生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