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傾云城 困蝶（秦衣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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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梦了，困在幻境里。
我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太阳穴还不安地跳动着。秦衣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里，为什么我挥之不去？
明明那场戏落幕后，结局对秦衣而言，一片明朗。
秦家需要一个“儿子”，或者说，一个能够扮演“儿子”的角色。他们需要一个傀儡，一个门面，一切都安排好了。秦衣不仅要扮演舞台上的角色，还要扮演角色之后的“秦衣”。
他自己求得，怨不得旁人。
以前的秦衣只是在戏台上表演，自那以后，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扮演另一个人。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秦衣还是那个被绑在长条的板凳上，和小时候一样。
曾经在那个梦里，幼时的秦衣挨了打却默默忍受。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离不开他身边的阿飘。
我总是善心大发地关心他，疼不疼呀，上药了吗，要不要吃点糖，你以后一定会成个角儿的，我很喜欢你演戏，我给你分享个戏吧……
“曾经有那么一丝丝光芒撕裂重重的黑暗，来到我他面前。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为了那一丝光芒，踏上戏台的。”秦衣的声音犹在耳边。
秦衣知道，那道光从这离开过，默默陪伴着他。
我渐渐陷入梦里，一个未知的梦。
蛛网结满了大门，通过牌匾上残缺的字迹难以辨认这里是什么地方，铜制的门环却只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像是不久前被打开过。
我推开那扇门。
青衫的秦衣出现在我面前，身姿清然。左手执着闭合的扇子，眼尾的一只蝴蝶妄图振翅飞走。我听着折扇闭合张开的声音，秦衣带着我来到了戏台前。
“你知道我这什么会想来这里吗？”
“我不知道。”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幻境罢了，对他而言如此难以忘怀吗……
“我想穿上这套戏服，再演一出戏。那么，戏要开始了，你愿意做我的观众吗？为我见证。”秦衣自顾自说着。
我看着辞凤阙…不过是，一袭爬满了虱子的华服罢了。我唯一喜欢的是曾经，秦衣穿着故年清梦登上戏台，像是复仇归来的公主。
秦衣那天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只是对他而言，落幕之后连那一丝微光都不再存在了。
大幕拉开，昏暗的灯光亮起。地上的木板咯吱作响，默默地述说着这个戏台的老旧。
“你看，天下雪了。”
雪花轻柔地落下，落在秦衣的肩头、扇上，也飘向他身后腾起的火焰里。
是的，火焰……梁柱纷纷垮塌，戏台上到处是瓦砾和烟尘。赤色的火焰将他包围，和他拢在面前的头纱映成一色。
妄图将我困在生死恨的幻境吗？就像他眼底青蝶，永远离不开他。
秦衣沐浴在火焰里，噙着笑看向我。
我一步一步走向秦衣，我知道，他要让我遗忘。在这里，他要烧掉曾经的自己遗弃过去的自己。同样，也烧掉我记忆中的他，过去的他。
包括舞台上那一丝曾带给他快乐的光，曾让他感觉到，他自己是谁的光。
碎片之镜被我攥在掌心，扭曲的火光中映出了很多人:在戏班里看天空的秦衣，第一次站上戏台的秦衣，收到鲜花礼物的秦衣，离开戏班走进秦家的秦衣……
他们都是秦衣，又都不是秦衣。
“我不想再成为剧本里的角色，也不想成为别人的傀儡。在这个舞台上，我必须变成任何人，必须演得足够出色，才能解开身上的这些枷锁与蛛丝。”我和秦衣在火光中对峙，火舌却从未波及到我们，烧掉的是被舍弃的过去。
“那些回忆呢？快乐的、幸福的那些回忆……”
“烧掉那个“我”，我才能变成“秦衣””。秦衣眼角的那只青蝶慢慢挣脱束缚，振翅扑向火光里。
我拿着碎片捅入他的身体，青蝶又回到他的身边落在秦衣的眼角，身后是几只蝴蝶被缚在属于过去的蛛丝上。
“秦衣，永远不要失去自我。”镜子碎片慢慢吸收掉那些记忆，我将一些记忆注入那只青蝶之中。
困的不是这只青蝶，是秦衣。这座城，这里，这些回忆，困的是他。
“人皆欲望的傀儡，我是舞台的主人。”【秦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傾云城 困蝶（秦衣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