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3、相识

　　下午放学，初春暖烘烘的阳光悄悄躲在云层后，代替它的是迎面而来的寒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吹动着树梢上的枝叶频繁摆动。

　　于落斜挎着书包路过操场，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前面那人，看着背影，好像有点熟悉啊……

　　“嘿！于哥，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陆皓突然从后面蹿过来，手臂自然搭在于落肩上，朝着于落的视线望去。

　　“没什么，就觉得前面那人有些熟悉……”可是又记不清具体在哪儿见过。

　　“哪儿呢？”陆皓扭着脖子望半天也不没看清于落说的是谁，更何况他们前方全是密密麻麻穿着同款校服的背影，原谅他实在没有穿透实物的视力。

　　但于落的视线却一直在那人身上，直到那抹身影进入黑色的车里，消失在人迹密麻中。回过头，陆皓还在坚持不懈地寻找他说的那个人，立即用胳膊肘捅了陆皓一下。

　　“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哦”陆皓这才反应过来，接着道“今天要去我家吃饭吗？我妈又自创了新的菜色。”

　　于落说，“不用，赶着回去写作业。”

　　这学期结束就到全民奋战的高三时期，各科科任老师现在都开始在他们耳边敲响警钟。作业完全比平时翻了几倍，就连平常都不布置作业的疯魔的英语课也开始发试卷给他们。

　　于落不是天生的学霸体质，他有现在的成绩全靠平时认真听讲加做各种各样的试卷积累知识才换来的成果，所以他不敢松懈。

　　陆皓很遗憾地叹口气，“行吧，有机会再来，我先走了。”

　　“嗯。”

　　目送走陆皓，公交车恰好也刚到，于落拢了拢校服领口，避免寒风直穿入身体，跟着人流上车。

　　“妈，我回来了。”于落打开防盗门，挂好钥匙，趿着拖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

　　“饭快好了，要是饿的话就先吃点水果。”安易冉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水果沙拉，放在茶几上转身又进入厨房忙活去了。

　　于落拿着叉子吃了几块沾着满满沙拉酱的苹果，口感不错。这时，手机嗡嗡地振动，于落看也没看直接拿起就接。

　　“喂，你好，哪位？”

　　“是我。”对方嗓音清亮。

　　于落愣了会儿，看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顾寒栖。

　　“是你啊，不好意思，本来之前想跟你打过去的，后面有事就耽搁了。”

　　“没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啊？”什么意思？于落还没想明白对方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明天二中篮球场，不见不散。”

　　嘟嘟嘟……

　　篮球场？这人难道和自己一个学校？可在学校一年多貌似也没见过他。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明天见面就真相大白了。

　　临近初春温度还是有些低，伴着微微风吹有些凉意，倒是学校里的树木都长出新的枝叶，繁茂连枝，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接受阳光的洗浴。

　　于落按照约定来到室内篮球场，这时候正是午饭时间，篮球场除了个别还在玩球的学生，所剩的人寥寥无几。偌大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凄凉。

　　于落在观众席找个位置坐下，也不知道这人到没到，上次那么尴尬走得又太匆忙。他只隐隐记得那人长得很帅，具体什么样印象里还真比较模糊。

　　坐着等了会儿，摸出衣袋里的手机玩起来。

　　“坐这里不冷吗？”

　　一道好听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于落呆愣地仰着头与顾寒栖对视。

　　从顾寒栖的角度看过去，于落蹲坐着卷缩身体，两只手乖巧地窝在怀里，只剩一颗脑袋像一只好奇的猫咪打探外面的情况。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顾寒栖？”于落从座位上拍拍衣服站起身，又扯了扯宽松的校服。

　　“嗯，我是。”顾寒栖淡淡道，身上的校服很合身，将他完美的身量和姿态呈现出来，明明都是千篇一律的校服，在他身上却穿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皮肤很白，五官端正立体，浓密剑气的眉目散发着威信和锐气。他就站那儿，什么都不用说，就能给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

　　于落打量完，心里更加确定，以前在学校绝对没见过他，这种程度的帅他也是第一次领悟，一本正经道“你好，我叫于落，上次……”

　　“我知道。”

　　顾寒栖打断他，于落讪讪笑了笑，脸颊突然有些发热。不知道是室内空气不流通还是想起之前的事感到羞愧。

　　“走吧。”顾寒栖朝台阶走去，两只手潇洒地插在裤兜里。

　　“去哪儿？”于落站在原地没动，满脸疑惑。他们这就算，认识了？

　　顾寒栖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着他，“忘了请十顿，你说的。恭喜你，后面午餐就麻烦你了。”

　　于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脑子里在乱想什么呢！利用劈叉式步伐快速跟上去。

　　两大帅哥齐齐出现在食堂，对于其他人来说，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路过他们身边的同学都忍不住回头再偷瞄几眼。

　　于落在这学校也收到过不少告白，当面的、发消息的、写情书的都有，先开始还耐心解释，到后来多了就再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看过也没管过。久而久之就把这茬给忘了。

　　那些女生有了经验也不再纠缠下去，只是在学校偶尔见到他会稍微多一些关注。

　　用完餐，于落跟在顾寒栖身后，脚步总是比顾寒栖慢一步。按理来说，以他平时走路的速度，应该比他更快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思考着什么才总是慢一步。

　　“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这个问题于落吃饭时就想问，但当时气氛过于安静，又怕打扰到顾寒栖愣是没开口。

　　顾寒栖脚步慢下来，与他并排走在一起，“你别告诉我，我这身校服你现在才看到。”

　　“怎么会！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毕竟在学校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

　　顾寒栖轻笑一声，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门牙，“你当然没见过，我这学期才转过来。”

　　于落恍然大悟，盯着前方的路有些出神。